十分钟后, 郑梁华和一个看着近五十岁的大叔走近了驾驶舱。刘浩和另外五个人跟在后面。
“这是老于，当初那群变异人就是他发现后示警的。那时变异人已经杀了我们在外巡逻的人员，可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如果不是老于发现了它们, 今天你们就见不到我们了。” 郑梁华指着老于说。
老于性格似乎有些内向，他看着韩秦咧嘴笑了下，但没说话。
韩秦对他点点头，然后对郑梁华和老于说：“等下直升机会把软梯放下来, 如果不会爬就站在上面抓紧，上面的人把拉你们上去。”
“我们没问题, 你别看老于老相，实际上还不到四十，而且他是武术学校的老师。” 郑梁华说。
直升机下降到软梯搭在机身上后，四个人爬上软梯回到机舱里。刘浩他们跟着爬上机身, 郑梁华和老于向他们挥挥手，然后进到机舱里。
赵曦看到刘浩有些吃惊, 问韩秦：“九龙机场过来的人都在飞机里？”
“只有刘浩活下来了。”韩秦说。
赵曦嘘了口气，又看了眼下面还仰头看着直升机的六人，关上了机舱门。
直升机回到营地后, 韩秦把两人带到卫悠那。
卫悠看到郑梁华又惊又喜。他三两步走到郑梁华面前, 双手拍拍他的肩：“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卫队。”郑梁华看到卫悠则有些五味杂陈, “杜师长、彭师长他们……”
“他们在n省, 我们是先头部队, 过来清理变异人并修建围墙。”卫悠解释了句，接着他也迟疑了下来，张了张嘴, 闭住，然后又张了张嘴抿了一下低声问道：“曹司令……”
郑梁华摇头低声说：“变异人来得太快，大部分人都没能离开基地，我们也和曹司令被变异人冲散了……后来我回基地在失散的地方找过，也在基地四周找过，尸骨太多了，没遇到知道消息的人……”他在深冬变异人大幅减少后进入过北山基地，从大家被冲散的地方找起过，找到了很多冻在一起的军装碎片和骨头，可没法分辨谁是谁。
卫悠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黯然，他指着墙边的沙发让郑梁华坐。
韩秦看卫悠要和郑梁华叙旧，想了下说：“卫队，我先带老于到人员管理处，把飞机那人员的基本信息做个登记。”
卫悠原本想摇头：其实他和郑梁华不算太熟，毕竟两人属于不同系统，平日没什么交集。只是北山基地成立后，他经常去见曹德平因此两人打过几次招呼而已。但想了想，关于北山基地他又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于是挥手让卫悠带老于出去：“你把老于交给明朗就是。”
韩秦把老于交给明朗，回到房车，车上只有赵曦在。
虽然房屋大家都清理了出来，但现在还没开始供暖，屋里温度零下二十度，还不如房车里呆着舒服，因此现在大家还是住在房车里。
“我们今天这趟走了，算是把周边以前人多的地方走完了吧。”赵曦看到韩秦进来问到。
“明天去西边山区。”韩秦说。
“不是派地面队伍过去了吗？”赵曦问。
“去李家庄市。”韩秦说。
“那可以到土楼镇看看。”当初从北山基地出来，赵曦因为感觉到危险，让车队直接绕过了土楼镇。
韩秦没想到赵曦到现在还记挂着那。他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说：“明天上午从李家庄回来后，下午我们进市中心去找外来人员安置的详细安排。”
赵曦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转身搂住韩秦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说：“首府这附近到现在发现的活人五千都没有……”
首府加上津沽市加上b省，这一片人口一亿多，可现在在这片土地上发现的幸存者还不到五千……也许还有少量的幸存者像刘浩他们那样隐蔽地躲藏着，可赵曦觉得即使加上这些人，幸存者也到不了一万……
她一方面期盼着父亲会是这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可另一方面又害怕随着各种情况越清楚，心里就越绝望。还不如不清不楚的，让人有个盼头，也许人幸运逃离了首府在远方活着呢。
韩秦抱着赵曦，心里叹气。
“那下午我们到d省去，马峻他家在d省新安市。”d省紧邻b省南边。新安市虽然不在海边，但市区距离海边只有五十多公里。只是那一片是丘陵地带，也不知道那边官方是怎么安排的。
赵曦拿出笔记本电脑，查询了新安市位置和到首府的距离：“直升机过不去吧，五百多公里了。”
“飞过去了到济阳机场加油。。”韩秦指了下新安市西边七十多公里处。
“马峻现在想过去？”赵曦问。
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找家人这事的态度是不断变化的。像□□，末世初期就到了老家附近，因此他急着去找家人。可像郑伊人，从开始的期盼，每每有新人到基地，她都会到信息中心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到现在，她已经不太敢去信息中心了。
韩秦沉默了两秒：“到首府前一晚他提了一句，也没说要过去……”而且这个还不是对着他提的。
那天晚餐时，马峻坐在沈卓旁边，大家说到第二天出发的事，吃完饭大家起身时，马峻自言自语了句：d省离首府只有三百公里。沈卓看马峻若有所思又有点低沉的样子没接话，但转头就对韩秦说了这事。
韩秦知道后就把到d省去的事上了心。现在变异人清除任务完成得差不多，正好趁着这最后用直升机的时候到d省，到时直升机上只有他们小队的人加个赵曦。
“去不去问一下他的想法吧。”赵曦说。近乡情怯，现在这种情况更是。
“问什么，这是出任务，不需要征询他们的意见。”韩秦沉默了一下说道。与其让他提前知道纠结一天，还不如明天下午过去了再说。
接着他瞥了眼赵曦，似乎意有所指地说：“豹子不是会纠结这种事的人。”
赵曦没好气地拍了下韩秦的手，然后被韩秦握住手。她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这家伙，明明记挂着兄弟的事儿，却非要嘴贱撩一下自己。
第二天上午，直升机朝着西南边飞去，韩秦特意让驾驶员绕一圈先去土楼镇，然后沿着他们当初前进的路线走。
直升机在土楼镇上方飞了一圈，赵曦看着空无一人只有皑皑白雪的城市只是沉默。
然后直升机一路朝着西北边飞去，他们以前经过的那条桥都断了的河，河床里全是岩浆岩。实际上当初赵曦他们看到的一百多公里外的火山爆发，喷涌出的熔岩覆盖了火山方圆几十平房千米的范围，还有一些顺着如河道这些低洼的地方，流出了五六十公里的距离。
直升机靠近李家庄市时，发现地面不少建筑倒塌，进入李家庄市倒塌情况更加严重：框架结构的房屋，玻璃大多都没了，只剩下少量的玻璃碎片挂在窗框上。外墙也多有脱落，还有的砖石脱落，露出了钢筋混泥土。砖石结构的房屋一半以上都倒塌了，没有倒塌的墙上也大多有着很深的裂缝。即使盖着厚厚的积雪，大家还是能清晰看出有的地面翻翘起来，有的地面上有着很宽的地缝。
看着几乎成为废墟的城市，大家也只有一声叹息。
“里面有少量的变异人，但危险性不太大。”赵曦说。
“把在街面的变异人清理掉。”韩秦说。
直升机降低高度，大家把机舱门打开，寻找暴露在外的变异人进行射杀。
李家庄市的变异人确实不多，不到一个小时作业完毕，直升机开始返回。
下午，大家上了直升机，韩秦直接坐在驾驶座上。庄朝阳跟着坐在副驾上，问道：“队长，下午我们去哪儿？”
“让让。”韩秦示意庄朝阳起来，让赵曦坐在副驾上。
庄朝阳无语地起来，让座给赵曦。
“别走，我顺便教赵曦直升机驾驶，你也帮着看着点。”韩秦对庄朝阳说。
“……是，队长。”庄朝阳拖着嗓音说道。
韩秦扭头看着沈卓、徐哲和马峻都上来了喊了声“关门”。
坐舱门边地马峻起身把舱门关上，就看到韩秦一边启动直升机，一边教赵曦怎么看仪表盘和怎么操作。
“队长，今天下午就我们一架直升机？”沈卓看到旁边李斌海他们的直升机上还没人，问道。
“对，下午我们往南边走。”
徐哲看着机舱里多出的五金工具箱还有油桶挑了下眉。
直升机朝着五点钟方向飞去，半个多小时就飞出了他们前几天到过的区域。赵曦停止嘴里念叨着的“减速板手柄、发动机反推手柄、油门控制手柄……”等驾驶舱里的基本部位，伸头看向地面。
下面的情景和其他地方没太多区别，白雪覆盖了一切，地面看不到什么活物，一片荒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