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去管他们,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游不悔外表轻佻,却也颗玲珑心,自然注意到了异样的气氛,于是给湛长风传音。
如此被莫名针对,湛长风也起了点好奇,“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游不悔略微沉吟,听到湛长风说“不方便不说也可”时,他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燃念得到了一个未知秘境的线索,那个位置不方便带军队过去,且暗派去的人死了好几波,所以想征召些筑基高手再去探索,得到消息的人,尤其是城里几个家族,正卯足了劲要参加这次探索,争开采权,可能以为你也是来横插一脚的,可不就吸引人了嘛。”
“还有,一般英杰会后会有场晚宴,燃念好像有意在晚宴后让几个家族比拼,获取名额,你看,那几个受邀宾客身后站的其实都是帮手,不过你抱个小孩来,啧啧,他们肯定以为你有病。”
“原来如此,我只是临时路过,恰好产生交集而已。”湛长风知道了原因,便安心看下面的比赛。
游不悔摸摸鼻尖,暗道那可不一定,没准她真会选你,“你也真是心大,过些时候不是还有任命仪式吗,还出来乱逛。”
“走走过场罢了。”
游不悔口中的任命仪式是长老会议给荣誉巡察使的任命仪式,到时会在朝天观举行。
荣誉巡察使比不得军机巡察使稀罕,依长老会议的作风,惯会拉拢天赋资质强且没有特别背景的修士,每年都会敕封好几个荣誉巡察使,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是给她一个荣誉,作为回报,她将名挂在长老会议名义下,再偶尔完成些长老会议发布的任务就行了。
任命仪式还是有的,照例应是她的接洽长老白痕主持,司天监和诸位长老派人出席观礼。也没什么好上心的。
“说得也是。”游不悔无话可说,这人太淡定了,平常修士得了巡察使的荣誉不得乐呵地待在自己的洞府里,迎来送往各方恭贺,她倒好,别人想恭贺也找不到人。
英杰会凡18岁之下的修士都能参加,上午场是符箓.炼丹.炼药等技艺比拼,下午场是斗法,两场中赢的人能获得疾风谷的准入资格,疾风谷是处小秘境,对这些年轻修士来说却是场不小的机缘,所以每年都争夺得很激烈。
此时台下各个区域里,分别进行着各种技艺的比试,台上一览无余。
敛微看得哈欠连天,仗着自己是个娃娃,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困倦,年龄所限,场上的人基本都是学徒,少有真正入门的,实在没有看头,她现在虽是个娃娃,但不妨碍她眼界高。
湛长风开了透视,那草药的投放顺序.重量,墨笔的勾画,一一在眼里,炼丹.符箓等等她都没学过,现场学习下基本手法,倒也不无聊。
炼丹区出了个一品丹,引起下面欢呼热议,很快就有侍从将丹药装在瓷白的浅盘里呈了上来。
“色泽饱满,丹香内锁,不错。”燃念点评了一句,转给丰山海,“你认为呢?”
这丰山海是将军府供奉的炼丹师,瞧了眼台下正忐忑等他评价的少年,微笑道,“十余岁能炼成上等一品固元丹,可见你是个刻苦而有天赋的人,已经踏进炼丹的门槛了,继续保持。”
炼丹的头名无疑就是他了,少年按捺着激动,作长揖,“多谢将军和丰前辈的肯定。”
湛长风单肘支着扶手,托腮而观,注意力渐渐从他们的技法上转到了他们身上,看着比她大的这些人因为炸炉而哭,因为胜利而笑,因为失误后悔,因为得了夸奖激动万分,回头想想,自己好像不曾有过这类鲜明的心情。
最早该是有的,比如未识字之前,那个时候她的专属座椅就是老皇帝的怀里,在老皇帝和朝臣议事时乐淘淘地揪他胡子,偶尔打翻个墨,不高兴了就搞点破坏,然后在老皇帝忍无可忍要训斥时躲起来,将易长生推出去背锅。
后来遭贼子偃术险些身死,虽莫名得了九转往生诀,后又被长须老道救活,却失去了易长生,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惊慌失措,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明白弱和无知,是最大的原罪,因为她连自己怎么失去易长生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要变得至强而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她要所有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要这寰宇再无人能欺瞒她,她之上,也不需要任何神.仙.佛.魔。
易裳说心疼她的辛苦,拉着她去踢蹴鞠.赛马,却不知道她在踢蹴鞠.赛马时都在计算角度.距离,她不要输或赢,她要操控输和赢,她乐在其中。
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强大,那就是她的快乐。
游不悔忽然感觉身旁传来一阵玄妙的波动,转头瞪大了眼,卧槽,这就是零分的能力吗,观看场比赛都能顿悟!
此时坐在湛长风怀里的敛微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搅了她,只是手偷偷摸摸按了下脖子上的长生锁,无形禁制将这一席位隔离了起来。
其他人注意到了,交头接耳骚乱不已,顿悟是容易被旁人的动静打断的,但游不悔.燃念惊诧过后就双双出手布了隔音.防御。
也没人敢在他们出手后搞什么手段。
燃念与游不悔对视了一眼,喝道,“安静,继续看比试。”
除了在场的筑基修士,没人发现席位上有人在顿悟,比试照常进行。
上午比试长达两个时辰,湛长风在裁判宣布所有技能比试结束时醒来,游不悔见她动了,笑道,“你时间掐得挺准啊,差点就以为你是看比试无聊才顿个悟玩玩的。”
“多谢护持。”湛长风拱手道谢。
见她那么认真,游不悔也不嬉皮笑脸了,摆摆手,“就当结个善缘。”
湛长风略一颔首,然后同向燃念拱手,“此番多谢将军。”
“我还能让你平白在我眼皮底下出事不成。”燃念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道友果真无愧于你的名声啊。”
“微末之辈,哪来的名气,将军说笑了。”
“哈哈,我让人给你弄个房间吧。”
“那就有劳了。”此次是境界上的顿悟,她确实要整顿下心境,便没有拒绝。
湛长风又低声对敛微说了声谢谢,然后牵着她随司仪离开了。
而游不悔.燃念也突然反应了过来,顿悟里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出手帮忙了?!
“你眼光不错啊,随我。”燃念用手肘捅了下游不悔。
游不悔呵呵了,“师姐,你还要不要点脸。”
“这次也是巧了,她路过合水还正好跟你府上校尉对上,看你这意向,打算让她加入了?”
“她是你认识的,还是白痕那老头子的接洽人,这么绕能绕出半个自己人,比那些人干净多了。”
“那你抓紧时间找她谈吧,我看她好像不会在这里久留。”
司仪将她们带入一个房间后告退了,湛长风也没有特意去做什么,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垫子上翻翻书,想想事。
从得知易长生出现过后,她就对自己下了镜鉴魂印,随时都能查看自己的行为和周边的情况,自然知道敛微.燃念.游不悔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记起来那个被她下了镜鉴魂印的女人,发动魂术,眼前视野变换。只要灵魂比她弱,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现她种的魂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