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看她下场有多惨？回去亲眼看看呗。”
“不了，”苏染离摇头，“身死恨消，我又不将她挫骨扬灰就不看了。对了，凌王殿下之前问我你知不知道上界的事情，你知道么？”
“本大爷怎么会知道！”
龙灵回答得既快又干脆，苏染离不疑有他，“我打算去晋安城，帮一帮凤辞蕴。”
晋安城在云阳天堑以东，炎楚的黑甲军过了天堑，前有凤族圣女断补给，后有天堑无边断后路，但黑甲军军纪严明，人才辈出，士兵又极其能吃苦，如今正往南发起猛攻，想同梁秋生的大部队集合，云阳也不好受。
“本大爷也去，你马上要突破境界，马虎不得。”
苏染离默默站在她推测出来的苏乔之出事前，站的位置。
现在压在她心上的三件大事，一是凌王还未找到处置梁秋生据点网络的方法，二是始终没有七叔的消息，最后，戾气平衡一事自上次弥音一事后再无进展。
“寻求戾气平衡之法有没有时限？我这般漫无目的，毫无头绪的寻找，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人界能等么？”
龙灵也没急着回话，而是让苏染离将家主传承的装有青玉珠子的锦囊以及那枚纯黑鳞片取出来。
“这鸾净珠是防止灵植在混沌之中爆体用的，有凝聚粘连躯壳的之效，至于这绛云龟甲，原是光滑的黑铁石，本大爷的纯钧灵元封印在里面，这上面看似鱼鳞一般的痕迹，便是封印破除的征兆，封印破除，我的纯钧灵元现世，会化作万千利剑，刺穿我的灵躯。”
苏染离低头，看着绛云龟甲上的纹路，心惊道：“那你岂不是时日无多？这上面的痕迹挺多的，不对吧，你的灵元为何要杀你？”
龙灵盯着绛云龟甲，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留恋，“凡事皆有阴阳正反，在人界，我是主宰，我若是入魔，谁还能阻止我？它还有个名字，叫人界之眼，专门纠察人界之灵的好恶，当我腐烂，它就会出手。可我若是清净，它就会很乖巧。”
“谁封印的？”
“我自己。”龙灵轻笑，“我曾痛恨凡人背叛，堕入魔道，自然要将它封印起来。这些痕迹，就是它没有玩忽职守的证明。是男主打散了我浑身的魔气，才阻止了纯钧灵元。”
苏染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龙灵话锋一转，“人界暂时没有毁灭的危机，因为轮回道被封，只是这人界再不会有新生，当所有人都老去死亡，轮回道重启也没用了，探索之道，无穷无尽，我也不知道人界能坚持多久，只要下界还有凡人生存，能繁衍生息，大概就还有机会吧。”
“……”苏染离松了一口气，“那你说什么纯钧灵元！吓死我了！”
“呵，谁让你这么不禁吓，怎么？看到绛云龟甲遍体鳞伤，担心本大爷啊？”
“是啊，担心龙灵大爷被万箭穿心，还连累我和七叔要去献祭啊！”苏染离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龙灵却笑道：“让你将他它们拿出来倒不是真为了吓你，而是这鸾净珠你现在就可吃下，本大爷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的灵植真身被揉碎在这**凡胎之中，所以修炼达不到最佳效果，除此之外，你不是缺趁手的武器么？拿黑铁石去炼制一柄剑用，这剑有灵元就好比有剑灵，能与你心灵相通，可比那些凡物好多了。”
“炼剑那般敲敲打打，真的不会把封印给破了？”
龙灵挑眉，一副‘你果然担心本大爷’的模样，“你放心，纯钧灵元如今很乖巧，就算放出来也对本大爷没有威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染离带着龙灵，御风北上，中途途径望朔城，顺道去拜访了凌王。
“大小姐。”十三亲自出来迎接。
苏染离：“殿下在么？”
十三：“在，不过长安城里来了人，殿下正在见客，委屈大小姐在院子里稍等一会。”
“我一没事，二不赶时间，不委屈。”苏染离拦住十三，“不用备椅子，我站一会就好。”
“殿下，您万万不可大意啊！您要知道……”
这宅子就那么大，稍微靠近东南的屋舍近一些，苏染离就听到一声痛心疾首的惊呼，她莫名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鼻头，看着面无异色的十三，“要不，我出去逛逛？”
“染离来了。”云律平静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里面也突然噤声。
苏染离端起得体优雅的笑，在十三打开客厅门后，缓缓走了进去，端端正正行了礼，“染离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过来坐。”
客厅里，坐着的几位为凌王谋事的肱骨大臣也纷纷起身，给苏染离行礼，“臣等见过苏家主。”
“见过几位大人。”苏染离也福身回礼，之后又装作不经意瞧了一眼右手边首位的那位年迈的大臣。
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嗓门还挺大。
“都坐下吧，老师，您接着说，染离不是外人。”
太傅站起身，先是朝苏染离友好的笑了笑，随后敛了神色，苦口婆心道：“殿下，云阳离长安城千万里，信息传递少则五六日，多则半个月，若是长安城发生了什么变故，您就失了先机啊！”
“之前您失了太子之位，外家又是苏氏一族，远遁云阳固然没错，可如今，长安危机四伏，朝夕万变，王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另外几位王子夺了势，坐稳了王位，您就再没机会了，名不正言不顺啊！”
苏染离听了大半天，明白这位大人就是觉得凌王殿下如今远离朝堂，而朝堂瞬息万变，说起来，云阳山高皇帝远，可到底是薄奚氏天下，若是长安易主，殿下没得势，就怕云阳之主也坐不稳。
话是衷心话，可就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苏染离不禁疑惑，长安城里的人光顾着争权弄势，全然不看外面乱成什么样了么？
云律也不表态，问座下其他人，“诸卿皆是从战火离乱中，向本王奔赴而来，不妨都说一说，你们如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