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到那边去坐一会儿。” 一路走出唐家宴会大厅,已经入夜9点了,晚风吹来有些凉意。
漆黑的夜突显着身后的宴会灯光太过于璀璨,刚迈出唐家大门,视线一片开阔,光线渐渐转暗,身后的小提琴音乐也低弱了下去。
……远离宴会里那些奉承谄媚的世俗吵杂,心也跟着这片静夜安宁了下去。
乔宝儿停在唐家大门前,看了看四周,左右两侧是花圃,停车场在唐家别墅后方。
唐家这场寿宴特意搞得盛大,宴请了许多商政界名流贵宾,有些车子甚至停在了围墙外面,这四周道路看起来显得有些拥挤。
乔宝儿他们要离开,也要等一小会时间让保镖先去取车。
“池子那边有几张石椅子,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
乔宝儿想着反正要等,一时来了兴致,放开了君之牧的手,一个人激动地直直朝唐家别墅右侧后方走去。
她好奇地张望着这四周的一草一木,忽然想到一些旧事,提高声音径自喃喃,“对了,假山后面还栽种了两株哈密瓜藤,今年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瞧着前面那女人轻快的步伐,她似乎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君之牧眉头微蹙跟上她,入夜的唐家后花园亮着一盏盏橘黄的路灯,不那么明亮,朦胧光线,多了分宁静。
唐家并没有君家那么恢宏广阔,可君家太大了,光是君家莲池一角总被乔宝儿嫌弃可以拍恐怖片场景,而这里,她似乎很喜欢……
她对这唐家很熟悉。
君之牧停住了脚步,他正好站在一盏灯路之下,昏黄的灯光,他凝视着前面女人,眼底愈加狐疑……
“乔宝儿,你蹲在那里扒拉什么东西?”
陆祈南好奇也跟了他们过来,瞧见乔宝儿那动作鬼鬼祟祟的,真忍不住吐槽。
她弯腰,蹲在假山后面一些树藤间很有兴致地胡乱拨弄,“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可不一会儿,乔宝儿在这杂乱的树藤间冒出脑袋,她黑着脸,在这宁静的后花园里极不爽咒骂。
“王八蛋啊,把我的哈密瓜藤给弄死了!”
夏季哈密瓜收获的季节,乔宝儿虽然挑食,但她喜欢吃瓜果类,曾经扑红着小脸兴奋地埋了二株瓜藤在唐家后花园,让它悄悄地生长壮大。
那段时间她跑唐家跑得更勤快了,唐聿他表叔莫高还整天欺负她说就算能结果,也不是好果子。
事实上气候不适合,连果也不会结,只开了些小花,她不高兴了好几天,可不久唐聿拿了个巴掌大的幼瓜放她手上。
唐聿不太爱说,居然也给她说了一通,大概是原先结了一个幼瓜,可是被该死的老鼠正好咬断了它生存的根苗,它没办法活下去了。
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或许是内心深处有了什么感触,仿佛有些东西注定了是一个悲剧,她害怕悲剧,看着那个断藤的幼瓜,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哭得不可收拾,当时吓得唐聿小身板绷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乔宝儿,你对唐家好像很熟悉……”
君之牧冷峻的脸庞变幻着复杂的神色,这下就连迟钝的陆公子也感觉到不妥,沉声问了一句。
乔宝儿不应该对唐家这样熟悉。
据他们了解,C市的乔家与F市的唐家并没有任何交情,生意也没有来往,而刚才莫高说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免不了心烦意乱,再看看乔宝儿现在的表现,有种烦躁不安。
“我小时候很常偷偷地跑来这里。”她说得很直接。
陆祈南不太相信,“乔宝儿你也太难养了,你整天乱跑,小小年纪大老远的跑来F市做什么?”
乔宝儿没回答,因为她刚拍了拍身上杂草,扬起头,却发现君之牧凝视着她那神色很灼热,带些猜疑。
一时微怔着,不明白君之牧现在脸庞上的烦躁。
正好保镖跑了过来,说车子已经停在唐家铁门外等着。
这唐家后花园昏黄的路灯,迷迷蒙蒙,乔宝儿不经意地侧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君之牧也没说什么,像平时一样走到她身侧,右手很自然搂着她腰间,带着她沿着小道走出去。
乔宝儿也很安分随着他脚步,只是这次,她感觉到君之牧扣在她腰上的力道有些用力。
保镖已经打开了车门等候他们,有几位经过的商圈朋友端着笑脸,说上一句,一路顺风,君之牧对这些人依旧像往时一样没有太多表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君之牧说过,他的事,她不适合干涉。
那么对于她来说,唐家,以及唐聿这个名字,就是她心底的秘密,她不太愿意跟别人提起。
而且上次君之牧忽然派人到酒店去搜,也不确定他跟唐聿是什么关系,她承认自己想护着唐聿,唐聿跟君之牧不一样,君之牧是赫赫威名君家唯一孙儿,一出生就是天之娇子,他有绝对的冷傲资本。
可唐聿只是一个私生子,还常常被嘲笑自闭傻子,那些人总喜欢欺负他,抢走他的一切。
“唐家这些人真不要脸,明明签下了文书,却出尔反尔。”
乔宝儿很气,尤其是坐入车内,车子平稳前行间,君之牧接了夏垂雪的电话,‘唐聿没在唐家’,手机那头的女人假惺惺的在问了一些关于唐聿的事情。
她朝君之牧握着的手机瞥了一眼,很不满地骂一句,“一个个都不怀好心,夏垂雪那葫芦里也不知道是卖着什么药,装,装,就会装!”
她今晚见了唐夫人她们那傲慢的德性,再想起夏垂雪那个高管作派的女人,真是很不爽。
陆祈南忍不住呛她,总感觉她今晚很毛躁,“乔宝儿你怀孕内分沁失调呀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学着这些阴阳怪气的。”
“我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那我说,夏垂雪不可能是唐聿的女朋友,你们信吗。”
陆祈南脸上一阵愕然。
乔宝儿说完,扭头气闷地看着车窗,也不再搭理陆祈南了。
君之牧将手机挂断了,微垂眸子,凝视着身边的女人,参加一场唐家的宴会,明明宴会接近结束,却像有些事,才刚刚起幕。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心烦意乱。
车子飞速而平稳的前行,沿着马道,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她已经走了……”
静夜,在那个灯光无法照亮的角落,站着两道黑影,其中一位身体肥胖的男人,气恨恨地咒骂,“她怀了君之牧的孩子!”
已经是夏末初秋了,夜风有点大,吹曳得这唐家后花园内的树梢一晃一晃。
站在假山旁的那欣长高瘦的身影,他修长白净手指,一下下轻抚着一株残败枯黄的瓜藤,那双眼睛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唐家大门的方向,追逐的一道远去的车影。
黑夜里这双深邃蓝色眼眸,显得特别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