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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宝儿看着唐聿好一会儿,情绪有些凌乱,立即起身去找床尾挂着的病历表还有一堆检查ct报告。
他的身体检查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脑ct也没有异常。
唐聿本身拿了医学博士学位,天赋异然,他比很多权威都要更懂,但现在,他自己不明白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医生也帮不了他。
朱小唯对医学的知识不了解,建议着,“要不转家医院看看,或者出国做检查……”
唐聿自己却没有半点慌张。
他神色淡漠,望向了墙壁挂着的日历,三天后又是十五圆月。
“宝宝,我要出院了。”他突然低声告诉她。
乔宝儿不同意,“你的病都没有检查出来呢,出什么院啊,老老实实呆着。”
唐聿那性子比任何人都死心眼,他说要出院,就是要出院。
径自起身到病床下方拿出一袋子出来,里面装了几份合同文件的档案袋,他递给她。
“这是什么?”
唐聿望着她,开口时有一些犹豫,“帮我交给陆祈风,是……是公司的文件。”
听到是公司文件,乔宝儿就没多想收下了。
突然,房门口站着一位熟人,“原来整天在外面跟男人拉拉扯扯,这下我看你怎么解释。”君三姑姑拿着手机对着乔宝儿他们拍照。
乔宝儿一回头,立即恼怒,“三姑姑,你在医院住院治疗还能到处乱跑,你腿伤好了吗!”她咬牙切齿。
“哎哟,你又想怎么样啊,吓唬我啊?”
君三姑姑上次被人砸伤的已经恢复了七成,只是现在还要打着石膏,两人见面立即都没有好脾气。
君三姑姑一副抓到她的把柄样子,冷言冷语,“乔宝儿,你嫁进了我君家,在外面还敢勾三搭四……”
乔宝儿气在头上,这三姑姑上次被人砸伤了腿,莫名其妙就说是她害的,污蔑她。
这为老不尊的三姑姑,乔宝儿也气地直接怼她,“三姑姑,你都是外嫁女了,整天一开口就是我们君家,你这嫁出去老女人了,怎么整天把‘我们君家’这种话惦记在嘴里,你不脸红吗。”
三姑姑听着她居然敢这么说,当场就气地脸色铁青,“你,你这种勾三搭四的妖艳贱货……”
乔宝儿跟这三姑姑骂多了,故意装着一副不在意,嘲笑,“……三姑姑啊,就你这种臭脾气公主病,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君家小姐,我真是可怜你女儿,你儿媳妇还有你孙女,她们肯定在心里特别恶心你特讨厌你。你要有一点自知之明才行。”
“之牧啊,你看看你这位娶回来的媳妇,她有多歹毒啊……”
三姑姑突然扯大嗓门,带着委屈的哭腔大喊一声。
乔宝儿脸色微变,看着走廊那边,君之牧和陆祈南正朝这边走来。
刚才乔宝儿最后骂的那句,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歹毒。
乔宝儿一点也不想反驳,她不想受这些所谓君家长辈的气,她不想再忍了。
三姑姑一拐一拐,拖着她打着石膏的残腿,焦急走到君之牧旁边,打开手机刚才拍到乔宝儿与唐聿凑近一块的那照片,“之牧,你看,你看你这个媳妇她跟别的男人……”
君之牧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抬头再看向她。
乔宝儿觉得好笑,她总算是明白了,君之牧强拖拽着她去医院做验孕时的表情,就是觉得她出轨,她找了别的男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她。
豪门媳妇,最忌违的就是跟异性过多接触,稍稍握手见面就编一个莫须有罪名,不守妇道。
乔宝儿脸色冰冷,朝房门走近,然后,右手一伸,猛地甩上病房门板。
三姑姑他们站在病房门外,砰地一声,乔宝儿阴沉脸色,她半句话也不想跟这些人交流。
房门关上了,但并不代表房门外的人就不能进来,君之牧扭开门,视线复杂地落在乔宝儿身上。
“唐聿,什么病?”他忽然问一句。
朱小唯在病房内,她紧张地走近乔宝儿耳边,小声叮咛,“有话好好说。”怕她一时冲动,将气氛闹得更僵。
乔宝儿压抑着烦躁情绪,冷着脸看着君之牧,她没有闹脾气,尽量平和反问,“……你能不能帮他?”
这样的问话,像陌生人之间的请求。
“你的亲戚很丑。”
唐聿走到乔宝儿身前,好像故意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他一双湛蓝的眼瞳看向君之牧,很平静地告诉他,“你身边的人真的很烦。”
唐聿平时不怎么跟人说话,两男人对视着,唐聿刚才说的话,明显是很厌恶君家的人,那些尖酸刻薄面目狰狞,豪门勾心斗角的人。
莫高也闯了进来,他是帮助收拾办出院手续的,看了一眼病房内的君之牧,下意识地情绪是排斥君家的人,不过,理智上莫高很希望君之牧能帮忙,毕竟唐聿的病很复杂。
唐聿像是当君之牧不存在,他对着乔宝儿说一句,“袋子,你不要弄丢了。”他很少会这样叮嘱。
乔宝儿的手被他握着,像是最后一次握手一样,唐聿眼瞳深邃望着她,低沉醇厚声音很好听,低声对她说,“宝宝,我要走了。”
乔宝儿微怔地,脑子里一瞬间恍惚,她的手想用力去反握着他时,唐聿很干脆松开了她的手。
唐聿与莫高走出了病房。
就这样看着唐聿清瘦欣长的背影,似乎并没有病情的异样,俊逸淡泊。
但这道俊美的身影,有一种让人抓不着,会消失的错觉。
房门外的三姑姑站着看热闹,事不嫌大嚷嚷,“哎呀,你们看啊,这肯定是做了亏心事才这么快要走……”
乔宝儿经过三姑姑身边时,突然地踹了她一脚。
“啊——”
三姑姑一条残腿打着石膏,另一条腿被乔宝儿突然狠踹了一脚,她身子不稳,往后一屁股就摔到地上,十分狼狈尖叫。
一旁的陆祈南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也忘了绅士风度,没有去扶三姑姑,看着乔宝儿就这么头也不回,嚣张的肇事逃逸了。
“拦,拦着她啊,哎啊痛死我了——”
三姑姑气地脸色狰狞,爬起来想要跟乔宝儿拼了。
在医院走廊,气急败坏地大喊,“你们看见了,刚才都看见了,这个乔宝儿没安好心,这么歹毒的女人休了她,我们君家不认这种孙媳妇……”
乔宝儿远远都能听到身后的三姑姑在鬼哭狼嚎,朱小唯赶紧追上她,小声说一句,“那个,踹她一脚真的没事吗?”
朱小唯觉得这位君家三姑姑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会大闹的。
乔宝儿毫无悔意,很平静地说,“我早就想踹她很久了。”
朱小唯听她这么直语不讳,哭笑不得。
当天晚上君三姑姑打电话回君家,跟君老爷子哭诉在医院被乔宝儿当众踹了一脚的事,说她目无尊长,秉性恶劣,总之不配当君家孙媳妇。
“爸,我被她欺负这小事,我就看在之牧份上原谅她……但是家里双胞胎可千万别让乔宝儿接触太多,孩子年纪小不懂是非对错,乔宝儿这样没德没品的妈,以后肯定会害了宝宝……”
君三姑姑很了解她父亲最在意什么,君家的继承人,每位老人心底的根。
挂了电话后,君老爷子眉头紧锁,沉默。
一旁陪伴多年的老管家,唤一声,“老爷子,你也不要愁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双胞胎宝宝自然是金曾孙,但老管家知道,在君老爷子心里君之牧这位亲自带大的孙子才是老人最心疼的,若非如此,乔宝儿那样的身份当初也不可能让她嫁进来,就是君之牧喜欢,放任置之。
“昨天老保姆过来跟你提了什么?”
君老爷子人老心不老,婴儿房的老保姆过来北苑告状,他没干涉这些小事,但大概知道有这么个事。
老管家不敢隐瞒,“说是晚上少夫人过去婴儿房给孩子们念童话故事……那个故事有些特别,稍稍影响了孩子睡眠。”
晚上到主宅吃晚饭的时候,乔宝儿已经感觉有些火药味在里面,但她也不想声张,像着平常一样低头吃饭。
君家的饭桌上通常不怎么聊天说话,大家特守规矩。
乔宝儿今晚心情烦躁,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小口,放下筷子,起身,说一句,‘慢用。’
她率先起身离桌,而爷爷他们也没说什么。
但乔宝儿走出主宅没多久,身后就有人跟了过去,她转身一看,是老管家。
“是不是三姑姑打电话回来告状了?”乔宝儿不等他开口,冷冷地反问一句。
老管家看着她这张美丽张扬的脸蛋,见过许多长相出众的名媛,她们各有特色都明艳动人,但在君家,人们通常都会下意识地收敛光芒,而君家也一向更喜欢低调端庄的媳妇,乔宝儿这样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君家孙媳妇的首选。
乔宝儿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打量,感觉自己像被人挑三拣四的肥猪肉似的,很不自在。
乔宝儿很坦白,“今天下午,是我故意踹了三姑姑一脚,”她眼瞳清澈,语气没有半点愧疚,“因为我看她不顺眼,她说话太难听。”
“君三小姐,她,无论如何都是长辈。”
老管家是代替君老爷子说教的,因为有很多话不适合由老人直接去说,免得伤了君家爷孙间的情分。
乔宝儿心情不好,不想听这些,直接问,“怎么样,爷爷想让我去医院给三姑姑陪罪吗?还是要我给她踹回来?”
老管家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她眼神里那张扬不驯。
“老爷子只是希望你能学会更加成熟稳重一些,不要搞得家宅不宁,身为君家将来的女主人,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乔宝儿打断道,忽地一冷笑,“告诉爷爷,你们君家这女主人的位置我担当不起。”
老管家听她居然这么说,当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种话不能乱讲。”
“爷爷的几位女儿是什么性格,你们能不知道吗?”
乔宝儿干脆跟他们摊牌,直视着他。
“你们只是护短,觉得自己人没错,我是孙媳妇,别人家的女儿就应该提一堆要求当什么贤妻良母。对不起了,我学不会三姑姑那样的腔调,我也知道我不是你们心目中最优的孙媳妇人选,要不,你们就听听三姑姑的建议,叫君之牧直接跟我离婚算了,我没有发言权,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话到最后,也不遮掩恼怒了。
乔宝儿一脸气愤地转身就走。
留下老管家愕然在原地,别人都求不来的君家孙媳妇身份,她轻易就说离婚二个字。
主宅的大门处,君之牧在昏暗的夜幕下站得笔直,夜风吹拂,刚才乔宝儿和老管家交谈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