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副统领府的血案得到了京都府尹的重视。
新任禁军副统领薛山,被人在家里生生劫走,凶犯还在现场腰斩、屠杀二十七名禁军,这是多大的案子啊。
京都府尹亲自到现场堪查之后觉得这件事自己办不了,于是连忙上书刑部,请求援助。
当天晚上,不到子时,京都府尹、刑部、骁骑营、禁军,各大有关城防治安的府衙全都被惊动了。
京都尹府孙朝芳、刑部尚书大人、骁骑营统领赵紫山、禁军统领罗震,全部到场。
然而当各大府衙部门问询了在场的禁军的时候,他们居然得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线索,那就是抓走薛山、李隐、焦泽的人,是十几个天玄境高手。
得知此事之后,各位大人根本不敢相信,几乎把所有人都问了个遍,方才确定,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而且让他们纳闷的是,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薛山得罪了一个叫做“萧老”的人,经过查问之后,整个一品堂所有的修玄者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萧老”是谁?
四位大人,一脸的懵比,无奈之下,只好发动各大府衙,派出大量人手在帝都中地毯式的搜查。
可他们搜了整整两天,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
然而就在城东的某个民宅内,虚无衡看着薛山、李隐、焦泽三人,目光清冷道:“跟你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我会让你盯着你们,说错一个字,马上脑袋搬家,这是你们唯一一次活命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
三人吓的战战兢兢,只顾着点头了,哪敢大意。
“带他们准备准备,给他们弄点吃的,明早就送他们出去……”虚无衡吩咐了一声,扭头回到了屋子里。
坐在炕沿上,不顾萧远空和陆中扬的注视,虚无衡先是掏出盛放战妖圣血的瓶子往嘴里倒了几滴,接着用两只手各抓一把下品灵石疯狂的炼化了起来。
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嗡!
简陋的民房里传出一声低沉的闷响,陆中扬眼睁睁的看着虚无衡的身上爆起三道血色的罡气纹络,伴随着那股凶横的气息在屋内回荡起来,陆中扬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小……小国卿,你可不可以慢一点,三个月,越阶晋两品,这样会出大事的。”
三个月的时间,陆中扬一直跟在虚无衡的身边调查范真的死因,他亲眼看着这个年纪二十岁的青年,从一品大天师,直接晋升到三品境。
三个月啊,直升两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
这又不是天士境,三个月两品还可以让人接受。
这可是大天师啊,哪有连续晋升的。
陆中扬知道虚无衡愤怒于范真的惨死,他就像疯了一样在提高自己的修为,每天不眠不休的嗑着大量的药丹,汲取着无数的灵石,他是在逼自己,尽快提升。
旁边坐着的萧远空眼睛眯着一条缝隙看向陆中扬,沉声道:“不用你多嘴,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要打扰他,你跟我出来。”
手指指着陆中扬说完,萧远空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只药瓶,伸手摆在了虚无衡的身边,也不多说话,带着陆中扬离开了屋子。
深吸了口气,虚无衡将药瓶拿了起来,拔开塞子一闻,道:“九河大丹?好东西……”
说罢,他倒出一粒喷香喷香的金色药丹,直接丢进了口中,嘎蹦嘎蹦的嚼了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一直在调查范真的死因真相,但虚无衡却没有耽搁一丁点的修炼时间,反而比往常还要努力十倍。
各种各样的补丹让他一次性吃了个够,不仅如此,他还用萧远空身上的灵石,从盛世拍卖行购买来大量能够让他尽快提升的药丹、补品,全都服了下去。
南疆两次遇袭、连累范真惨死,那一只只在背后搅弄风云的黑手,根本不知道唤醒了怎样一个魔头,或许,在整个大宁,只有萧远空能明白,那个存在于鼎天纪后期的荒古殿主,是个多么睚眦必报的人吧。
院外,陆中扬看着身份神秘的萧老和满院子的彪形大汉,心里一阵打怵,他实在想不通,虚无衡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下子能找来这么多强大的帮手,而面前这个身份神秘的萧老,似乎更加深不见底,并且还管虚无衡叫前辈,有这么年轻的“前辈”吗?
月色凄迷,城中各处还在严加盘查,一声声叫骂,引起鸡犬不宁。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陆中扬只觉得冷,在萧老的身边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萧老,小国卿他是不是太莽撞了,就是要报仇,也得好好计划一下啊,我明白,诸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这里毕竟是大宁,身手再是强大,也抵不住千军万马吧?”
院落里,萧远空连句话都没回,就这样等了能有几秒钟,一条条人影接连不断的从外面翻墙而入。
小院位于东城僻静之地,没有烟火烛花,显得漆黑冷暗。
十几个人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进入院中,各自站在院墙的阴影下,恭敬无比的低声道:“晚辈等见过萧老。”
萧远空慢条斯理的扫了一眼,一句废话没有,指着门口的光头大汉道:“他叫重山,听他安排。”
“是。”十几个人异口同声。
陆中扬满脸惊愕,多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
竖日清晨,玄玄府河家,一个多年前就离开了大宁国的中年回到了家里。
河洛的府上,府主河洛、河中孝、河霄等人围坐在一起,皆是满脸喜气的看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
这个中年有着七尺昂藏的身材、长的眉目英俊、丰神玉郎,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沧桑的痕迹,但还是掩盖不住那俊美的容颜,说不得,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方风流倜傥的翩翩君子。
府内大堂上,中年轻轻的吹了口茶,抿上一口,淡淡道:“我这次出去,耗时十年,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如偿所愿,加入了元极门。”
河霄闻言,求知若渴道:“二叔,元极门是什么样的门派?”
“元极门不是门派。”中年微笑着解释道:“元极门是青州的一个玄符学府,那里有很多玄符师,更有许多的典录,元极门的门主,是一个八品玄符师,很强大。”
“八……八品,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中年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岔开话题问道:“霄儿,你如今是几品玄符师?”
“三品了,还差一点点四品。”
“才三品。”
中年连连摇头:“太弱了。”
河霄不服气道:“二叔,你太打击人了,你知道整个大宁有多少玄符师吗?你又知道,像我这个年纪的有几个三品玄符师吗?”
中年呵呵一笑,伸手在河霄的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这小子没见过世面,你二叔怎么不知道你是大宁的娇子,可是你知道元极门有多少个玄符师吗?你又知道,比你年纪还要小的三品玄符师有多少吗?”
中年用河霄的话反问河霄,顿时把河霄问的哑口无言。
中年接着说道:“元极门,二十岁的三品玄符师不叫天才,我遇到一个三品玄符师只有十四岁,他就是我们少门主,呵呵,现在你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了吧?”
“十四岁的三品玄符师?”河霄不敢想了。
中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等着吧,等二叔在元极门彻底站稳脚根,就把你举荐过去,一个大宁算什么,只有去了青州,学会了更多的本事,那才叫真正的天之娇子。”
话音落,中年起身道:“行了,不跟你们聊了,爹,这次我回来是有要务在身的,我要离开帝都几日,至于做什么,就不方便说了,这是元极门的秘密,等我回来,我再给你们好好讲讲元极门的故事。”
中年河中仁,是河洛的二儿子,河家只有两子,河中孝和河中仁,河中仁早年离开大宁去外面闯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而河洛本人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已经在青州立住了脚。
河洛很是高兴,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没想到你还真在外面闯出名堂了,中仁啊,河家日后就靠你了。”
“放心吧,再给我五年的时间,我让大宁皇上见了爹都要礼上三分。”河中仁说着,拍拍屁股离开了河府。
河中孝与河霄父子将河中仁直接送出了城,才回到河府。
“霄儿,看见没有,你二叔现在已经在青州扬名了,云儿是废了,你是河家唯一的希望了,跟你二叔好好学学。”河中孝很是羡慕的说道。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发誓……”
河霄刚要发誓,忽然,河中孝身边的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爬在河中孝的耳朵上低语了几句。
数秒过后,河中孝面色骤变,失声道:“什么?人在哪?”
厅堂里的河洛被大儿子一嗓子吓了一跳,皱眉问道:“中孝,什么事大惊小怪啊?”
“爹……唉,等我回来跟您说吧。”河中孝急的满头大汗,匆忙掉头离开。
河洛走出来看着大儿子急匆匆的身影,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指着河霄道:“走,快带上人,跟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