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敌会如此激动,那是因为他身临其境。
数日前,姜国来犯,大宁毫无准备,而原本太子宁川伏法之后,大宁一统,秦万敌已经夺回了东境三城,这一下,三城岌岌可危,不仅如此,姜国的那个天枢境的高手杀入城中试图杀掉秦万敌,是永严王、平顶王、景山王,这三位有着天玄八、九品的强者联手救下了身为东境兵马大元帅的镇国候爷。
然而经此一战,三王重伤,三城失两地,无数无辜的百姓受到波及惨死城中。
唯恐两地百姓受战乱之苦,秦万敌只好带兵撤出了两城,虽然把百姓留在了那里,无法全数撤退,但有另一项协议在,相信姜国人也不可能太难为大宁百姓。
战争,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这是不用考虑的。
若非如此,秦万敌不会这么激动。
秦万敌的意思很简单,你姜国撕约协议,我大宁还要忍气吞声吗?
你有天枢境高手?大宁就找不到吗?
是,大宁现在是没有天枢境高手,难道不会请吗?
青州这么大,高手如云,大开国库,还怕请不来一、两个天枢境高手吗?
打,你踏马不要脸,老子就跟给斗到底。
这就是秦万敌的想法。
算是主战派!
秦万敌话一出口,大宁武将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上前道:“臣复议。”
满朝武将,个个不落后于人,恨不得马上前往东境迎敌。
这时,左侧文官代表首辅吕冲元站了出来道:“臣启陛下,微臣有不同见解。”
“首辅大人请讲……”宁川稳重无比说道。
吕冲元哆嗦着身子上前,大声道:“据臣所知,姜国与我国已征战数月之久,前有旧太子宁川因夺权而祸乱内政,勾结南疆、致令东境频频失守,而这些时日,老候爷亲往东境作镇,三城失地已复,两国来回拉扯如此之久,姜国即便国力再强于我国,也必然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若如此,姜国理应修养生息,不会再战,可为什么老臣收到的消息是,此番姜国不仅不退战,反而攻势还比以往更为猛烈……”
吕冲元话说到一半,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军报,大声读道:“景山城、平顶城出现大批敌军,预估可见敌军多达五十万,其中修玄强者更是比数月前东境大战时还要多了一倍,陛下,难道这不可疑吗?是什么让姜国国主如此急攻进利,难道他不知道,纵然五十万大军杀进大宁,也不可能直捣皇宫吗?陛下,姜国此举让老臣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个打法,纵然是打下了大宁,也守不住啊?”
听到吕冲元的话,群臣争相议论了起来,也纷纷觉得,老首辅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
国主宁皓前思后想了一阵,点点头,问道:“那以首辅大人之见呢?”
吕冲元道:“以老臣之见,东境战乱太过蹊跷,我朝未明姜国之意,就盲目引来天枢强者开战,一来容易造成两国巨大损失,二来也伤损国库,三来,若是两国各自出动天枢强者继续打下去还是没有结果,那岂不是要发自两国国力,再去请天宗境甚至是天元境强者吗?若是如此,那这仗打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呢?两国两败俱伤,这应该不是姜国国主想要看到的。”
此言一出,秦万敌虎目一瞪,怒道:“吕冲元,你难道想要跟姜国和谈?我大宁将士战死杀场,数日来从前线拉回来的尸体堆积如山,死了这么多人,梁子已经结下,现在你要和谈,将我大宁国威置于何地?怎么对得起东境七城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宁将士。”
吕冲元一看老候爷发火了,他也不激动,而是声音平静道:“老候爷息怒,老臣不是要和谈,而是谈判,这是两个意思,而这次谈判的目的,不是认输,而是要弄清楚姜国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方可找到相应的对策应对。”
吕冲元平时跟老候爷的关系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大宁有个谋国太子宁川、有个只有私心的老国主依旧还强盛的原因。
其实大宁的根基不错,文武大臣没什么隔阂,都一心朝政,一心万民。
吕冲元认真的解释道:“知已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这行军打仗的道理,老候爷肯定比老臣懂,退一万步说,若此次谈判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姜国无理取闹、厚颜无耻的想用天枢境强者打压我国,那老臣第一个站出来与老候爷前往前线,不就是天枢境吗?我们没有,不会请吗?打开国库,拼个你死我活又能如何?老臣不相信,他姜国国主会拼尽全国的国力,最后只为拿下镇守不住的大宁江山。”
秦万敌听到这话,怒气总算是压了下去,声音浑厚道:“首辅大人言之有理,是老夫过于激动了。”
宁皓在龙椅上接道:“既如此,就按照首辅大人的意思办吧,吕首辅,谈判一事由你亲自负责,尽快与姜国接触,查明原由,另外,我大宁国力在青州虽不值一提,但也不会任人欺凌,谈判要谈,更要做大战的准备,司空院长。”
“老臣在。”司空摘站了出来。
宁川道:“国将不复,你的风玄学院是时候出力了,朕命你发动风玄学院学员,即刻做好前往边疆的准备,风玄学院不是有学分制吗?你可宣告下去,此番大宁国库一应宝物,除了部分稀世奇珍之外,皆可用学分换取,内务府王庸何在……”
王庸站出:“臣在。”
“马上清点国库,修玄者天材地宝,一应取出备用。”
“兵部……”
“臣在……”
“京郊北大营,西境诸城兵力可以开始调动了,全力备战。”
“户部,钱粮灵石物资一应准备齐全,以防姜国再有变动,各项物资必须充足。”
“工部,前方将士兵甲天器就交给你们了,不能让我国将士赤手空拳上战场。”
“……”
一道道令谕颁布下来,朝野四方云动,各自准备了起来,最后宁皓把药王爷留下,语重心长道:“药王爷,虚国士那边怎么样了?”
药王爷展通卢道:“国士夫人似乎已有好转,但还待观察。”
“嗯。”宁皓道:“最近大事频发,我这个国主也是焦头烂额啊,首辅大人谈判这段时间,我们也要防备姜国,万一谈不拢,那就要开战,要开战,就要动用天枢境高手,虚国士身边不是有一个吗?你替朕去套套虚国士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请动那位前辈出手,若能,自然最好,若不能,朕就要多作几手准备了。”
药王爷一听,连忙道:“臣遵旨,臣这就去。”
“等等,前阵子你不是说虚国士想要南疆那边挖出来的洛族外戚族地遗宝吗?朕已经命人收上来了,你一并带着过去。”
药王爷闻言,会心一笑,连忙道:“老臣明白了。”
……
盛世拍卖行,后宅……
屋内,虚无衡坐在床榻前搭着李仙乔的脉门皱着眉头听着诊,屋子里头围了满满一屋子人,李家上下全部到齐,无论老小皆是抻着脖子、提心吊胆的看着虚无衡的神情变化。
他们是真的怕了,怕李仙乔一个不小心香消玉陨。
诊了一会儿脉,身体虚弱虚无衡才收回了手,回头看向众人,脸上有了一分释然:“终于稳住了,她体内的圣阕暂时是被压制住了,如果所料不差,一年之内,应该不会再爆发了。”
“一……一年?只能维持一年吗?”众人呆愣。
虚无衡道:“这是保守的说法,如果一年内不再爆发,说明这道符足以压制圣阕,但若再爆发,问题也不大,只要稍作准备,她也死不了,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但还是需要再观察,至少一个月之内,她不可以再动用玄力。”
“那就是没事了?”
“放心吧,没事了。”
虚无衡起身,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死,毕竟圣阕这种东西,以前自己也没遇到过,会不会有别的突发反应,他作不得准,不过根据虚无衡自己的了解,秘月玄符应该可以压制住圣阕,起码三年之内是没问题的,而苏沉央那边已经用天香楼的方式通知了李仙乔的神秘恩师,几个月时间,也许找不到人,那三年还找不到吗?
李仙乔的恩师来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太好了,无衡,你真是李家的大恩人啊。”李母听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情绪激动着,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李雪乔也跟着跪倒。
“哎?这可使不得,快起来……”
众人上去搀扶,虚无衡好不容易把脱力的李母扶起来,说道:“这几天找人轮班到屋子里伺候着,我不走,就住在这,可以随时照看她,过几天之后,要是转好了,那就没问题了。”
“无衡……”李成渊眼中搓着泪花子,哽咽道:“我没想到你会以德报怨,老夫……老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受我一拜吧。”
“老太爷,这可不行……”其实和离之后,虚无衡也想过,李家上下也就是觉得那门亲事不合心意,才表现出讨厌自己的态度,但其实,李家上下还真没愧对过自己,吃喝供着、大宅子住着,也有下人,即便有些看不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他并不恨李家。
再加上李仙乔不管怎么厌恶自己,一直以来到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几次遇难,李仙乔都出过手,这说明其人本性不恶,那人家遇难了,就冲那一年饱腹之恩,该救也得救。
李仙乔渡过了危险期,众人都很高兴,而这时,药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