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尚大师知道,袁褀萱这一百万喊出来,之前的尴尬和拍卖行的名声的损毁可能会降到最低了,因为有人买了,代表拍品还是有个价格的。
只不过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袁褀萱喊出一百万的时候,那个找出残甲破损之处的龙槐大师却是不干了,抬头冲着甲三十号的窗口喊道:“这位姑娘,真是财大气粗,莫非不怕被骗?”
雅间中,袁褀萱看了看台下的龙槐大师,心里莫名犯膈应,也没用虚无衡说什么,顺口反怼道:“甲有残缺,源于灾变,世间之物,岂有尽善尽美,此甲或许在龙槐大师眼中,是为废宝,可在小女子心中,仍有其价值所在,龙槐大师不想出手,也不能阻拦他人吧?”
一席话,怼的龙槐大师一愣一愣的,憋了半天也没想到拿什么去怼袁褀萱。
雅间里,袁褀萱见龙槐大师无言以对,顿时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而这时,楼下有人喊道:“这位姑娘慧眼识宝,莫不是知道此甲来历?”
“我当然知道啊,不然买它作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虚无衡,他错愕的看着袁褀萱道:“不是,你真的假的?你真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袁褀萱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还有,你不是知道吗?莫非你在骗我?”
虚无衡气的白眼狂翻,心说这丫头一点城府都没有,也幸亏在紫耀城,身后有靠山,否则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袁褀萱一说他知道焰心纱罗甲的来历,拍卖行顿时炸锅了,因为这件拍品,打一开始就是连大名鼎鼎的鼎成拍卖行都说不清楚来历,那么此时有位姑娘知道此甲,是不是意识着,此女要比拍卖行所有的鉴定大师还要见多识广呢?
想到此处,散席上的贵胄们全都按捺不住了,大声嚷嚷着让袁褀萱道出此甲的来历,好让他们大开眼界。
“楼上的姑娘,既然知道此甲的来历,不如说出来,也好让大家涨涨见识啊。”
“是啊,鼎成拍卖行数十年不曾有此奇闻,遇见了一个特殊的委托人,又有姑娘这样见多识广的高手,何不让大家也开开眼界。”
“没错,还请姑娘赐教。”
“赐教,赐教。”
“……”
人群聒噪的喊着,气氛再次火热了起来。
虚无衡翘着二郎腿,白眼狂翻,心说我看你怎么收场?
那玩意,你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你把甲的好处都唠哔出去了,不是大把的人跟你抢吗?
真是个白痴哦。
服了。
虚无衡是个老油条了,还是个老油条中的老油条,他深知竞拍宝物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可袁褀萱偏偏要露底,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然而袁褀萱已经被高高捧起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之前的言语已经引起了不少精明之辈的关注。
得意洋洋的挺着饱满的小胸脯,袁褀萱求助性的看向虚无衡道:“听见没有,现在我才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嗯,你是焦点,你们全家都是焦点。”虚无衡无语的点头。
“喂,快告诉我啊,此甲是什么来历?”
虚无衡又是翻了一阵白眼,气的发疯道:“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你现在把这甲的好处全都抖落出去了,待会不是大把人的跟你竞价吗?你还要告诉他们?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挤了?”
袁褀萱一愣,她本身肯定是不傻,就是被低下的散席客人捧的五迷三倒了,有点忘乎所以了,方才差点着了人家的道儿。
此刻经虚无衡这么一提醒,袁褀萱顿时通透,咧着樱桃小嘴骂道:“这群阴人呐,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想罢,袁褀萱立马咯咯笑道:“诸位真是好生有趣啊,你们认不得此甲,偏偏想让我说出来,可以啊,想让我说,那此甲就让给本姑娘,我再告诉你们,如何呀?”
话音落,虚无衡松了口气,心寻思这丫头还行,没傻到家。
散席客人被怼到无语,适才喊话的几个人眼中闪过失望的眼神,而那个龙槐大师,俨然不是好相与之辈,他只眨了眨眼,便哈哈大笑道:“姑娘前拉后扯,就是不说此甲的来历和用途,莫非是鼎成拍卖行派来的托儿吗?”
此言一出,连台上的尚大师和严师都皱了皱眉。
这个龙槐打一开始就挑三捡四,到处挑刺,原以为是因为焰心纱罗甲,现在看来更像是来故意捣乱的。
楼上,袁褀萱也没想到龙槐如此难缠,一时间没了语言,下意识的看向虚无衡。
虚无衡阴着脸,站起身来看了看楼下的龙槐,沉声道:“这个人不像是来买东西的,更像是找茬的,不理他,先买再说。”
袁褀萱小脑袋瓜一点,脆生生的回道:“这位龙大师随你怎么样,反正我是必得此甲了,严师,本姑娘已出价,你还不敲锣吗?”
负责拍卖的长衫老者闻声惊醒,连忙道:“哦,对对,我鼎成拍卖行从不作那羞人之事,这位姑娘已然出价,一百万,还有没有加价的。”
喊一声,台下无闻。
“咚!”铜锣敲响。
“一百万第一次。”
“咚!”铜锣再响。
“一百万第二次。”
严师敲的很快,他也看出来了,那个龙槐大师貌似是来找茬,想要尽快把这件拍品卖出去,要不然,就是重大的失误了。
然而当严师刚要敲第三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一百零五万。”
“完了,果然还是有聪明的。”虚无衡无语的拍了拍脑门,看着袁褀萱咬牙道:“一百万就能到手的东西,这下好了,你得多花点了。”
袁褀萱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无比桀骜道:“那就拍呗,谁怕谁啊?本姑娘就是灵石多。一百五十万……”
一嗓子喊出去,虚无衡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丫头好有钱啊。
台下瞬间怔住了,不过她越是这样就越证明焰心纱罗甲的价值。
还是那句话,满堂的客人不可能都是白痴和无能之辈,他们虽然不了解内情,可看你怎么出价,人家就能大略的估算出此甲价值几何,这就是拍卖的艺术。
“一百六十万……”
“一百七十万……”
“一百八十万……”
“……”
片刻间,喊价声不绝于耳,一下子就涨了三、四十万。
楼上雅间,袁褀萱撸起了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的玉臂,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全然没有了淑女风范,俨然就像哪个匪寨里正在豪赌的赌徒,正准备大干一场。
虚无衡一看前者这个架势,险些绝倒,立马上前拦住:“你有病啊,没你这么喊的。”
“那怎么喊啊?”
“听我的,加五万,一块灵石也不要多加。”
“那多没面子啊。”
“那你打算用五百万去买这件甲吗?”虚无衡快被这丫头给打败了,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我好像没有五百万哦,只有四百多万。”
袁褀萱琢磨琢磨,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喊法有点太踏马拉仇恨,于是听了虚无衡的话喊道:“一百八十五万。”
楼下,无数人抬头,那个龙槐大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百万。”一个青年阴森的看着楼上,直接凑了个整儿。
“怎么办?”袁褀萱看向虚无衡,不知不觉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把虚无衡当主心骨了。
“加五万,别多加,不管谁加都别多加。”
“好,两百零五万。”
“两百二十万。”
“两百二十五万。”
“……”
短暂片刻,一轮不见硝烟却无比凶残的竞拍活动开始了,下方喊价的不在少数,起码五、六人,但无论他们加多少,袁褀萱就加五万,加到最后,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袁褀萱到底想干什么了。
“三百五十五万,第一次。”严师汗都下来了,他万没想到这件残缺的宝甲居然能拍到这个价格,估计最后押轴的拍品也抵不到这件宝甲了。
而这一次,袁褀萱喊完了以后,下面就没有了声音了,因为这一次,袁褀萱是按照虚无衡的指示,停顿了几秒才喊的。
“三百五十五万,第二次。”
铜锣一响,有几个财大气粗的贵胄攥了攥拳头,有点不甘心,还怕上当。
喊了这么久,价格已经翻了三倍半,那万一楼上的姑娘真的是鼎成拍卖行的托儿,那被骗的可能性就太大了,可万一不是呢,是不是就得与宝甲失之交臂了。
众人陷入两难当中。
恰在这时,龙槐大师自以为是的笑道:“哈哈,诸位,我觉得不用再出价了,就把这件破甲送给楼上的那位姑娘吧,不然的话,我怕有人会追悔莫及。”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楼上,一言不发,整个拍卖行的焦点也全都在甲三十号房。
而这当中,只有尚大师知道,那间房里坐着的是什么人,根本不是什么托儿,于是低声冲着严师道:“行了,结束吧。”
“咚!”
“三百五十五万,成交。”
三次锣敲完,严师高声道:“恭喜甲三十号房这位姑娘,喜获焰心纱罗甲一件。”
“哈哈……”那边话音刚落,龙槐大师又道:“恭喜姑娘了,如今是不是可以让我们涨涨见识了。”
楼上,袁褀萱小脸气的铁青,撸着袖子道:“来,告诉我此甲的来历,我要气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