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变得阴郁。
因为老太爷这么一句话,那几个男人看着姜笙的眼神都变了,在他们心里,司夜爵是夜宴的继承人,也是未来领导者,而夜宴的女主人,自然不能够太弱。
司夜爵来s国遇袭中枪,现在又生病了,而他昨晚又还是跟姜笙在一起,老太爷本来就因为他中枪的事有怨于姜笙,现在更是把所有事情都归纳到她身上。
而也正是这句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她是罪魁祸首,只因为她跟宫家有关系。
私人医生给司夜爵开了药,随即跟老太爷出去谈话,姜笙站在窗边看着脸色苍白且多了一丝病态的司夜爵,心不由揪紧。
是她疏忽了。
罗樱走到她身旁,安慰,“嫂子,你别难过,老太爷只是生气才说了胡话,你别放心上。”
姜笙挤出一抹笑,可却很苦涩,“我知道,但我确实没照顾好他。”
到了下午,司夜爵才逐渐醒来。
看到姜笙趴在床边陪着自己,他的心颤了颤,伸出手朝她脸颊抚去,脸上有一丝异样,让姜笙也随之醒来,与他目光交接,“你醒了?”
司夜爵点头,嗓子忽然干痒,他转过头去咳嗽起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姜笙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
司夜爵接过水杯喝了口,也似乎有所缓和,“你一直在这里陪我么?”
“嗯。”姜笙低垂眼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低烧了。”
司夜爵伸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嘴角牵起笑意:“我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笙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他隐瞒了她。
他知道他感染了virus,而现在已经是发病期间,他随时都有可能持续低烧,会咳血,体质也会下降,他只有三年到四年的时间。
姜笙正想要说什么,老太爷便出现在门外,“夜爵,你醒了?”
“嗯。”他点头。
老太爷看了姜笙一眼,“你出去,我有话跟夜爵说。”
姜笙抿了抿唇没说话,起身走了出去,司夜爵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眸色渐渐黯淡。
等房里只剩下他们,老太爷才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跟私人医生谈话,从医生口中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般人低烧通常睡一晚上,等出了汗便能恢复,但司夜爵是从昨晚到第二天一直没有恢复,这种情况,让他担忧。
司夜爵也没有打算隐瞒老太爷,“我感染了virus。”
一句话。
让老太爷神色都变了。
“爷爷,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密,即便是我父亲,或者孩子们跟笙笙,都不能知道。”司夜爵语气淡淡。
老太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你是怎么被感染的。”
司夜爵面色沉静,“中枪之后,子弹上有那种东西。”
“你难道就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吗,我们司家现在只有你了,难道你还指望那三个没长大的孩子!”老太爷粗着脖子呵斥。
言言跟宸宸是司家的子嗣,可他们才几岁啊,难道要孩子们就这么失去父亲了?
老太爷双手攥紧,“你知道感染virus无药可医么,你祖父祖母都是感染了virus离世的,现在,竟是你感染了……我真就不该同意你跟姜笙在一起,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只能会被人拿捏住。”
他长叹道,“果然你父亲不让你接手夜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父子俩都太像了。”
不管是当年的夜悠,还是现在的姜笙,都是他们用来对付司家的“软肋”,然而他们成功了,因为姜笙,司夜爵感染了virus。
司夜爵沉默了片刻,许久,“我会跟她离婚。”
老太爷愕然,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司夜爵抬头,语气淡淡,“我名下一半的股份会分给她跟孩子,离婚后,孩子共同抚养,孩子是司家血脉,但也是她的骨肉,她有抚养孩子的权利。”
老太爷没有在说话,他何尝不知道司夜爵想要离婚是因为什么。
姜笙站在门外等了好久,也不知道老太爷会跟司夜爵谈什么,直到门打开,老太爷走了出来,“你进去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姜笙也有些诧异,老太爷居然没有再责备她,但她也回到了房间。
她看到司夜爵目光黯然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再想什么,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得苍白,薄弱,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司夜爵,就好像那精致而美丽的瓷瓶,一碰易碎。
许久,他淡淡启齿,“笙笙,我们离婚吧。”
她僵在原地,脑袋倏然变成空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司夜爵收回了视线,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眼底没有任何涟漪,“我说,我们离婚。”
离婚……
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提出离婚的这一天。
她咬着唇,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理由呢?”
她看着司夜爵,想要从他脸上读懂什么情绪,但他苍白的脸上一层不变,那双幽深的眼眸如深不可测的海洋,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情绪可言,“没有理由,只是……厌倦了。”
姜笙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紧握,柔软的心被一层层的撕开那般,痛到无法呼吸,“厌倦……吗?”
他不语。
姜笙迈开脚步走到他面前,覆下的长睫遮掩去她眼底的情绪,无力的笑着,“司夜爵,你开玩笑的对吧,是因为老太爷说了什么吗……”
“爷爷是我的家人,他说了什么你没资格问,离婚是我提起的,与爷爷无关,你只需要同意。”
司夜爵眸色冷然,“你放心,离婚后你也有孩子的抚养权,我会把tg一半的股份分给你,那些钱够你用一辈子。”
“司夜爵!”
姜笙红着眼拽住他衣领,手都在颤抖,她声音跟着哽咽起来,“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说结婚的是你说离婚的也是你!你再骗我对不对,你离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有事瞒着我……”
“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刨根问底的女人,是真的很令人厌烦,我说我厌倦了,像是骗你的?”
司夜爵嘲弄一笑,面无表情地拿开了她的手,整了整衣襟,语气清冽,“回国后,我会让罗雀准备离婚手续,你该拿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