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撇开脸。
爷爷要知道她又动手,非得再回手术室装几个支架。
她搜肠刮肚的,吐出一句:“做人不好太张扬啊。”
顾凌恒被她有点纠结又憋足的借口,逗得唇角扬起,抬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关上了车门。
洛小白头皮顿时一麻,心脏又控制不住,乱蹦起来,耳朵尖也泛起灼烫感。
她看着顾凌恒坐进驾驶室,有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咬住唇。
无论他对自己好的目的是什么,也是他的事,她何必想太多呢?
顾凌恒启动车子,视线轻轻掠过后视镜,小姑娘已经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像欲振翅的蝴蝶,微微的颤着。
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决的女孩,只是一个幻想。
他勾勾唇,驶离了戒备森严的院落。
——
不知过了多久。
洛小白醒来时,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床周挂着纱帐,将床外隔的朦朦胧胧,像是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样,光线很暗。
她惊着坐起来,才发觉头重的要命。
好像又发烧了,喉咙也又干又痒。
洛小白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低头看见身上的黑色丝质吊带睡裙,猛地头皮一炸。
……
这小花边,小蕾丝,什么鬼?
她又缩回被子,在床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外衫和其他衣服,只能勉强着起身。
赤脚踩在地毯上,十分别扭的拽了拽堪堪遮过大腿的睡裙。
这是顾凌恒的品位?
正撇嘴,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洛小白愣了一下,顺手拉着床纱往身上护,瞪眼看着一脸清冷的男人。
尴尬道:“顾总好歹敲个门啊。”
“洛小姐现在遮,恐怕是晚了,吃药。”
顾凌恒面无表情走进房间,一双墨眸毫无波澜,视线落在她身上,丝毫没点情绪。
倒显得洛小白的样子有点滑稽。
她一手扯着纱帐,一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迫不及待地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又见他摊开掌心,那宽大的手掌,纹路清晰而干燥,小小的药片躺在中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冲进洛小白的心里。
从回国以后,她就不太敢生病,即便有个头疼脑热,都得找借口瞒着爷爷。
但偏偏,她身上遗留了角斗场专用针剂注射过后的强大副作用。
时不时会高烧,烧起来一般药物根本就没用。
所以这几年,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忍受,有的时候烧的严重想喝一口水,爬不起来,就干熬着。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端水,拿药。
她下意识松了纱帐,从他的掌心里捏起药片,一口吞下去,把一整杯水喝完。
抬脸看向顾凌恒:“我的衣服呢?”
问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小脸一红,捞着纱帐人就往床上钻。
男人的视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滚了一圈,黄昏的日光穿过纱帐漏进去,床内空间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缩在被子里的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像熟了的蜜桃。
他没有温度的双眼,溢出一丝笑意。
像哄孩子一样,声音低沉着:“吃了药再睡一会,医院那边不用担心。”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隔着一层纱,洛小白只能看见他高大而模糊的背影。
她眼中闪过不确定的疑惑,滑进被窝,这条睡裙不会是顾凌恒哪个女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