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钟河清的大院之中,孙永宁接了一个电话后,一脸失望地走到了钟河清身边。
“掌柜,刘奎朋刚刚打来电话,说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准备去更大的城市去,可能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听到孙永宁这么说,钟河清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问道:“那他准备去哪?”
孙永宁看到钟河清对自己的担忧丝毫不在意,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开口道:“他说他之前在南京上面找了两座小城,但连四川人都没有看到几个。”
“现在他打算沿着长江继续往上走,准备去汉口那些地方再去找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里,孙永宁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掌柜,这直接去汉口这么远的地方,这一去一返就要花不少时间,这……”
看到孙永宁这个样子,钟河清摆了摆手,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怕时间不够吗?”
“你先去给刘奎朋回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担心,慢慢找就可以了,一定要找到最适合的人,你打完电话,我再给你解惑。”
孙永宁听了,虽然还是一头的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去给刘奎朋打去了电话,把钟河清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打完电话,孙永宁便连忙赶了回来,刚想开口,就听钟河清开口道:“永宁,要找到一个适合这种身份的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永宁,我们要找到的人,必须要与我们要假扮之人的气质、神情、语言等等方面相符合。”
“如果只是一项,那还比较好办,但要样样都具备,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们还是在川地之外的地方找,能供我们挑选的人本来就不多,不是几天时间就能找到合适人物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川地找,一方面路途本来就远,另一方面,那里可是别人的大本营,一旦消息走漏,咱们的麻烦可能会更加的大。”
“而在川地之外,我们要找的人,本来就是外地人,我们有的是手段不走漏风声。”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掌柜,那我们随便找些人不可以吗?不就是用来糊弄和唬人的嘛?”
“啍……”钟河清听了,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永宁,你这种态度是不行的,必须立即给改过来,要不然可是会吃大亏的。”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心中一颤,连忙应道:“嘿……掌柜,您放心,我一定会端正我的态度。”
钟河清听了,心中一动,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开口道:“永宁,这件事情不能糊弄的,黑市这伙人,可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好糊弄的。”
“要想将他们打发掉,我们就得做得滴水不漏,让他们查不到丝毫异常,确认这件事是真的。”
“毕竟做这种生意的人,身后都不可避免地站着国府的人,如果不能让他们百分百确认,那到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是绝对少不了的。”
孙永宁听完,心中还是有不少疑问,可是想起钟河清刚刚生气的状态,又有一些迟疑和纠结。
纠结了一会儿后,孙永宁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掌柜,这时间上是不是……咱们一直拖着,这些黑市的人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动手?”
“而且上海那边下达的任务,我们也不能一直拖着啊?要是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们的压力肯定会非常大的。”
看到孙永宁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钟河清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永宁,刚刚我听你的话中,带着一丝正宗的萨摩口音,不知道你来自萨摩地区的哪里?”
孙永宁听到钟河清这么问,立马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已经明白刚刚自己一不小心,口音上把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最后,孙永宁还是厚着头皮,声音颤抖地回道:“掌……柜,我的老家就在……鹿……鹿儿岛……我……我……”
看着孙永宁这个样子,钟河清起身拍了拍孙永宁的肩膀,笑着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我的老家也是在鹿儿岛市,我们还是老乡呢!”
“不过在我小时,父母便带着我到了东京谋生,好不容易考上一个大学,没想到读着读着,居然读进了这个地方……”
“唉……”说到这里,钟河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孙永宁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咱们那里是海军的地盘,我们在陆军可不被待见啊!这些年没少吃苦吧!”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掌柜,想不到您居然和我来自一个地方,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
“不过苦我倒是没有吃多少,我家也在我青年时就搬离了鹿儿岛市,去了长崎谋生,之后又侨迁去了朝鲜。”
“我也是在朝鲜加入进特高科的,不过我说的一直是通用日语,别人问也说家人在朝鲜,您是第一个听出我是来自萨摩的。”
钟河清听完,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既然这样,今后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口音。”
“我这些年,在这方面吃的亏实在太大了,我为特高科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劳,最后却被人给打发到了这个地方,唉……”
看着很是失落的钟河清,孙永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静静站在了钟河清的身边。
钟河清和孙永宁口中的萨摩,就是日本倒幕运动中的四大强藩之一,也是日本军方现在实力最强的两个派系之一。
只是萨摩藩掌握的是日本海军,而陆军则是由另一个强藩长州藩为主导。
虽然两家当年在倒幕时进行了合作,不过那只是基于利益,倒幕完成之后,便一直处于对立之中,予盾重重。
日本特高科,虽然是属于日本内务省的,但成员与合作基本都来自于陆军,那来自萨摩藩的两人,自然是不受待见的。
钟河清没有被情绪影响多大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重新坐了回去,开口道:“永宁,既然我们都来自一个地方,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把这些事牵扯到的各种问题,都向你说一说吧!”
“刚刚你问的那堆问题,时间不足的我们先放一边,这个我有办法解决,我过会再给你说,我们先谈谈上海总部的事。”
“永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上海给我们的任务,只是发了一次电报过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催过,你知道其中是什么原因吗?”
孙永宁听了,思量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掌柜,会不会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暴露,才没有再发报催促?”
钟河清闻言,冷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单纯?要是他们真急着弥补被抓和虹口被毁的事,还不知道会发多少电报呢?”
“他们不这么做,就代表着上海总部,或者说特高科总部,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弥补,甚至下达的那封命令,也是做给别人看,或者一时气愤下达的。”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是彻底被搞糊涂了,脑子一时间像浆糊一样,一脸不解地问道:“掌柜,这出了事情不弥补,那总部的人要干什么?”
听到孙永宁这么问,钟河清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要接着这次的事,来谋取利益呗!”
“这一次清茂商行出事,不仅让特高科的打算付之东流,还把手上多年积攒的资金也一并损失惨重。”
“如果只是出了清茂商行这一档子事,特高科高层,肯定会将事情压下,然后进行弥补,顺带将损失资金的苦果一并吞下。”
“可现在,又出了上海虹口区的这一档子事,特高科吃大亏的事也被桶到了国内,这个时候再进行挽救,意义已经不大了。”
“毕竟这件事对特高科的负面影响已经显现了,弥补也不是你想弥补的,不能短时间弥补,那弥补完,影响早就来了。”
“而一旦弥补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对特高科的打击会更大,毕竟南京是国民党的地盘,他们现在正处于高度戒备之中,咱们要想短时间弥补回来,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既然这个样子,那还不如暂且将事情搁下,借着这件事情的影响,谋划一些东西,将对自己的损害降至最低,甚至从中谋利。”
“至于弥补的事情,那就影响消散后再来做,到时候可就不叫什么弥补了,而是立功,懂了吗?永宁……”
孙永宁听到钟河清的这一番说辞,心里久久无法平静,让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与他所想的差得那么远。
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想这想那,为缓解压力操心,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孙永宁的心里一阵苦涩。
最后孙永宁还是有些不甘心,固执地继续问道:“掌柜,我这件事情对总部能有什么利处?值得他们连弥补的事情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