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宫里生活,犹如活在龙渊虎穴,皇后一贯小心,那些不能与外人道的,她都小心地压低了语声,不给人机会听了去。
之前和弟弟的几次耳语,就是她的谨慎之处,所以在皇上悄无声息地进来之时,她才没有半点的心虚和紧张。
“臣妾恭迎圣上,圣上万福金安。”皇后快速地上前两步,朝皇上深福一礼,不是重大的节日或是祭奠,身为尊贵的皇后,不必次次跪迎。
孙弛骏和秦铮、秦钧就不行了,三人加上屋子里的宫女、嬷嬷,跪了一屋地,三人在前,宫人们在后。
伸手扶起皇后,皇上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果然是好看呢,皇后本就清雅俏丽,再配上这身衣服,可真是把朕都给惊艳到了。”
皇后立马一副娇羞状,柔声谢过了皇上,皇上这才牵着皇后的手,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
“都起吧,钧儿,赶紧过来让父皇看看,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听你母后说,身子恢复得不错。”
皇上也想儿子了,后宫里既然有权势倾轧,自然也就免不了会有所牺牲,钧儿就是那一次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后宫里妃嫔众多,儿子自然也不少,适当的时候舍出一两个儿子,以达到平稳朝堂的目的,也是皇上势必要承受的。
可舍归舍,到底是亲生的骨肉,当他得知钧儿获救,这个儿子顽强地没有成为牺牲品后,他还是高兴异常。
“父皇。”秦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父皇身边,当他被父皇抱进了怀里,小小的人儿就红了眼眶。
“父皇,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不知道儿子有多害怕,儿子好疼啊,从头到脚,从骨头到肉,没一处不疼的,可却无人能救得了孩儿。”
被父皇抱着,秦钧的鼻子突然就酸得不行,把自己埋进父皇宽厚的怀抱里,压抑着哭了起来。
对这个儿子,皇上也是羞愧得不行,出事之后,他没有下令严惩行凶之人,敷衍着一带而过。
可是为了朝堂上的平衡,他要背负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已,有着太多的无能为力。
但不管有着怎样的借口,他当时的做法,终究是舍弃了这个儿子,也伤了皇后的心,想要挽回,他势必要付出更多的温情来交换,甚至是权力。
好在钧儿平安无事,不然他午夜梦回,也会痛恨自己的无能,只不过这样软弱的一面,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皇后看着这父子俩,拿着帕子轻压眼角,心里却是恨恨的,做为皇后,她能理解皇上的决定和苦衷,可做为母亲,却为儿子的遭遇不甘。
“好了,好了,我们钧儿不哭了啊,都是父皇没有保护好你,父皇听说你回宫了,重新给你请了个武师傅,以后你用功习武,谁有也不如自己有。”
这话小白姐姐跟自己说过的,秦钧儿连忙点头,从父皇的怀里出来,恭恭敬敬地磕头谢过。
然后站起身,走到了母后身边,抬头让母后帮他擦干眼泪,皇上心里一黯,父子俩终究还是生分了。
“皇上,皇后娘娘,松鼠桂鱼做好了,是现在端上来,还是再等等?”宫女上前请示,正好岔开了室内的这份尴尬。
“现在上吧,趁热让皇上也尝一尝。”皇后一边下了指令,一边温柔地回头看向皇上。
“皇上,吃的东西不好直接进宫,弛骏就给臣妾送了道菜谱过来,您来得正巧,尝尝味道如何?如果喜欢,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吃,让御膳房做给您也成。”
皇后留膳,皇上自然是欢喜的,小厨房那边得了信儿,已经麻利地让人把松鼠桂鱼端了上来。
大大的鱼瓷盘上,鱼头和鱼尾之间,一团看起来毛烘烘的刺球,淋着浓厚的酱汁,飘散着酸甜的味道,瞧着就有食欲。
搭配的菜色也一并送上来,都添加了孙弛骏带过来的调料,这一桌席面,真是让皇上打开了对新口味的认知。
“皇后这里的菜色,怎么吃着比朕那边的要顺口呢,看来朕以后要常常过来陪着皇后用膳了,不然真要错过不少好东西。”
原本要跟皇上说出调料的事情,听到皇上这么一说,皇后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臣妾就恭候皇上您常来了。”
能让皇上经常过来,就已经是赢了后宫的一众人,这个结果是皇后和孙弛骏都没有想到的。
一道松鼠桂鱼,一小瓶调配料,竟然有着这么出奇不意的效果,皇后知道自己这一拨攥大了。
再看到皇上对两个儿子的那些小玩具,也是稀罕得很,饭后还陪着俩儿子玩儿了好大一会,更是意外之喜了。
送走了皇上,姐弟俩相视而笑,皇后压着声音道,“小白真是我的福星,不管是衣服还是菜谱,玩具还是调配料,都帮了我大忙,弛骏,谢谢你!”
皇上勤政,不好**,虽然在处理国事上有些优柔寡断,手腕不够强硬,但总体来说,算是个好皇帝。
想要多留皇上一刻钟,那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皇后轻易就让皇上松口,答应常来,绝对要羡煞一众的妃嫔。
也因为皇上对这道松鼠桂鱼的赞不绝口,当天就把方子送到了御膳房,让御厨琢磨着做起来。
当然,对于调料,皇后也是不敢藏私的,可晚上一会儿交出调料,跟早一步交出来的效果又截然不同了。
转过天,从后宫到朝堂,从朝堂到市井,这道松鼠桂鱼,就成了众口传说的一道名家菜肴。
消息越传越远,没过多久,连边处的城镇都有人惦记上了,这可是连皇上都夸赞的菜色,可惜没人能享到这份口福。
不过很快的,就听说凤鸣酒楼推出了这道松鼠桂鱼,一时之间,凤鸣酒楼暴火,新老食客趋之若鹜。
可惜,不管是凤鸣酒楼的老店还是分店,每天固定只做二十份,若不是提前预定,排多长的队也买不到。
自然也有人有样学样,特意买了松鼠桂鱼回去研究,想让自家酒楼也借机红火一把,左相家大公子是最着急之人。
奈何他们手里没有淀粉和调料,再研究也做不出凤鸣酒楼的松鼠桂鱼来,注意这一番心急只能是自作多情了。
孙弛骏和秦龙飞坐在酒楼对面的茶馆二楼,看着热闹拥挤的凤鸣酒楼,都是心生感慨。
“我是真没想到,因为惦记着让娘娘吃上这道菜,竟然给自己带来一个这么大的机遇,简直就是天上掉了馅饼。”
秦龙飞端起茶杯一饮而进,好半天才应道,“这有什么可想不到的,只要是小白出手,哪一次不是惊喜。”
还真是,这话孙弛骏无从反驳,因着秦钧的原因,他原本是打算低调着回京的,现在简直是躲着都被馅饼砸中了,这运气,用小白的话说,还有谁?
再想想牙刷、糖葫芦、衣服、皮靴、手套、折叠桌……更别说那些层出不穷的菜式了。
“对了,我怎么忘了问小白要水果软糖的配方了呢,你吃过了吧,浓浓的水果香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小白跟我说了,这种水果软糖保存期很长,趁着水果旺季的时候,多做些出来,留到冬春的时节卖,简直又是一条赚银子的金光大道。”
丁小白留给秦龙飞的一罐子水果软糖,孙弛骏自然是给他带过来了,早早就送去了秦龙飞家里,还有别的吃食,装了满满一木箱子。
“你说你是不是太贪心了,啥都想着弄出来赚钱,小白都要成你的摇钱树了。”秦龙飞白了孙弛骏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小白不是你的摇钱树?你现在手里的生意,最赚钱的那几样,哪个不是小白出品的?”
“不说牙刷铺子和精绣坊了,就说你的炭场,打从小白教了你盖窑烧炭之后,利润翻了多少倍?”
这回轮到秦龙飞无话可说了,微弯了嘴唇,沉吟了半晌,他才声音低沉温软地回道——
“我承小白的情啊,所以……我的精绣坊连着京城里的开了十家,全都记在了小白的名下。”
这话着实是让孙弛骏愣住了,他想了很多秦龙飞躲开秦家的法子,还想着要不要帮他出出主意,商量个法子,干脆绝了秦家的念想。
却万万没想到,秦龙飞直接釜底抽薪,把铺子记在了丁小白的名下,既然不是他的铺子,秦家对铺子自然也就毫无办法了。
放在以前,秦家还能以强凌弱,拿秦家的势力压丁小白一头,铺子就算记在小白的名下,也未见能保得住。
可现在不一样了,丁小白成了靖国侯府的孙小姐,有靖国侯府护着,秦家但凡长点脑子,也绝对不敢对她动手的。
“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这是想要跟秦家彻底断了啊!不过把铺子记给了小白,我是服气的,等我把手里的生意捋顺完,也挪几间铺子给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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