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二皇子不是闲嗑牙或找茬儿,丁小白立刻就给予了最直接的反应,知道对方很忙,她不想耽搁对方的时间,也想让自己早点脱身。
不管怎么说,面对一国太子,不出意外,就是西秦国日后的皇上了,丁小白还是能感觉到紧张和压迫的。
不过在自己紧张的同时,她也能理解这位少年太子的压力,由于这层身份的禁锢,确实让他有着太多的迫不得已。
就比如寻常人家走亲戚,不过就是抬腿出门的事儿,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奢望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他的行踪呢。
他多走上一步,都会有人猜测他别有目的,若随意进出外祖家,很有可能就会被人上了奏折,参他勾结外戚,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了。
这么小的年纪,谨小慎微就已经是常态,说实话,丁小白还挺同情他的,权势再大,他却失去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件事——自由。
丁小白很庆幸自己生在了丁家,有一对算是开明的爹娘,支持自己的所有决定,让自己能活得豁达自在。
若是遇着一对迂腐的,就算家里饿死,为着名声,也不肯放自己闺女出门谋活的那种,她又该如何?
想像现在这样随着性子置田种地做生意,做梦呢,怕不是前脚一出门,后脚就被逮回去浸了猪笼子。
“我是想要问问你,可有治疗心口处时常有积堵感,且不思饮食的药?”见丁小白不再故做柔弱,直白面对自己,二皇子也就不再跟她绕弯子。
乍一听‘心口处’,丁小白还以为是心脏的病症,立马想到了池塘水或许有效果,只是怎么拿给对方得思量思量。
结果下一句就听到了‘不思饮食’,这四个字让她心里一动,也许不是心脏上的病症呢,立刻便追问了一句——
“患者可还有其它的症状,像是心口往下的位置会经常有气胀感,严重时偶有膨胀?”
见二皇子下意识地点了头,丁小白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口中是否时常有秽气,呼吸间有酸臭味散出来?”
二皇子惊异的一挑眉,跟着眼露惊诧,“钧儿说你不会诊病,甚至连摸脉都不会,他是胡说的吧?”
明明自己也才说了一句话,小姑娘就把余下的病症都说对了,要说她不懂医理,秦铮实在是不信的。
而听着这话的丁小白,微微翘起了唇角,“四殿下没有胡说,我确实不会诊病,只是巧了,二殿下说的病症我刚好有接触过。”
这还真不是什么大病,也就是脾胃虚弱,饮食不规律,胃肠内有食滞停积,说白了,就是消化不良,使得食物残渣的气味,经由食道,从口中排出。
上辈子丁小白一心忙于工作,不能按时用餐是经常事,再加上工作忙起来时神经高度紧张,导致了她的脾胃不良。
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口有异味,真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的主要工作就是销售,是需要面对人群的,口有异味是大忌,同时也怕自己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结果到医院一查,也就是消化不良引起的浅表性胃炎,表现症状就是脘腹胀满,嗳腐酸臭。
大夫检查后认为只是初期,还没有多严重,药都没给开,只让她自己去买几盒健胃消食片,再在饮食上多注意些,慢慢调理着就行了。
这病还真是重在调理,如果情绪太过紧张或情绪过于低落,暴饮暴食或者生闷气,都有可能导致此症的发生,也就是需要控制情绪,别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其实跟用药比起来,大夫推荐的几样膳食,可能比吃药更有用,比如山药炖排骨、鸡肉炖香菇等。
这些食物都有健脾运湿,补中益气的作用,再注意着饮食规律,就可减轻胃胀满的发生。
不过也不能就全盘否定了药物没作用,健胃消食片的配方多是中药材,丁小白对中药还是比较信任的,特别是有了仙灵草之后。
“我给您说个方子吧,您着人配制一下,具体的用量我说不太准,不过您只要把方子拿给太医看,他们凭经验应该能制得出来。”
不知道二皇子要救治的是何人,何况被救治的也不是什么大病,丁小白就没想着直接拿出仙灵草来。
这草药到底不是属于世间之物,紧要时救人于危难是免不了的,寻常小病也用它的话,却有违天和常理了。
“太子参、陈皮、山药、炒麦芽、山楂……”说的正是健胃消食片的成分,因为自己的胃病,丁小白特别注意过消食片的配方。
不过记得并不全,只记了些主料,还有些辅料,丁小白却是记得不大清楚了,但医生特意提到的一味她还记得——枸橼酸。
当时医生跟她说的是,如果胃病没有得到缓解,病症反而加重了的话,就让她再吃些枸橼酸莫沙必利,对减轻胃胀也很有效果。
枸橼酸其实就是柠檬酸,只不过成药里的枸橼酸,都是经过化学提取的,这个丁小白可来不了,但也没有大关系,她有仙灵草啊。
她还没用仙灵草治过小病呢,只要往配方里加一点点的量,用它代替余下的几种辅料,想来绝对是事半功倍,这点信心丁小白还是有的。
丁小白很庆幸患者的症状跟自己当时差不多,还没到多严重的地步,只是脘腹胀满,跟胃溃疡、肠道出血比起来,可是轻得多了。
若真是重到胃溃疡、肠道出血之类的,以她这个大眼医生的手艺,也只能拿仙灵草来救,别无它法。
只是往京城这一路行来,对于之前自己想要把仙草药在田庄里种植,然后拿来救人的想法,丁小白已经觉得不甚妥当了。
这样灵效的草药,先不说能不能在普通的土地上种植出来,就算是真能种出来,这样大面积的普及,是否会影响到世间的正常秩序,丁小白不敢肯定。
她本来就是穿来的,手里的东西更不是凡间该有,若因此引得秩序混乱,结果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此时的丁小白,已经比之前更谨慎了,才会只给了二皇子一个方子,让他找人配药,却没有直接拿出仙灵草来。
听到让自己找人配制,二皇子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吧。”因为结果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也就有些勉强,眼睛里的光彩都暗了些,却还是朝丁小白感激地笑了笑,把方子塞进袖筒里。
“我就把方子拿回去试试,如果不好用或者配制不出的话,只能再来麻烦小白妹妹,还请小白妹妹体谅。”
能让二皇子这么上心,该是位紧要之人吧,原本丁小白以为能让二皇子张口的,必是师爷、亲卫之类的身边人,现在想想,似乎不对,该是更亲近些的。
略微犹豫了一下,丁小白还是多嘴问了,“二殿下,小妹能否冒昧地问一句,患者是哪一位吗?”
二皇子眼里精光一闪,似乎想要看清丁小白有此一问的目的,但转眼,精光隐去,眼底一片平和,若不是丁小白目光敏锐,都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果然有隐情,不会是皇上得病了吧,想着皇上日理万机,吃饭不规律、精神紧张必是常事,病了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不对,如果真是皇上病了,能让二皇子如此隐晦么,只是这种肠胃上的小病症,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御医们也应该手到擒来吧。
这么一想,丁小白脑子里的那根弦就‘铮’地一下,仿佛拨开了迷雾,她遂低着声音道,“殿下,病的莫不是皇后娘娘?”
也只有女人才会对这样的病症隐晦,而后宫里的女人,能让二皇子开口求助的,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像这种口有异味的病症,皇后娘娘必是不可能让御医们知道,万一传出来,可就让人逮住个大把柄了,口臭啊,太丢脸了。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知机,自己只是一犹豫,她就已经猜到所为何人了,二皇子不再隐瞒,“正是母后。”
丁小白叹息一声,“娘娘的病症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我之前进宫,娘娘没跟我提起过呢?”
若是她早些知道,应该早就治好了,皇后娘娘又何必困扰这么久,想来自打病了,便日夜忧心吧?
二皇子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这话让母后怎么说得出口,就算是我,也是在发现她有些不对后,逼问了宫女才知晓的。”
他每次去给母后问安,母后都用帕子捂口,更不让他近身,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以前母后可不会这样对他的。
起初还以为母后是不是有了身子,自己从外面进宫,难免会带进去乱七八糟的味道。
像是花粉啊、烟尘啊之类的,怕是都会让母后不舒服,结果悄悄去问了请脉的御医,母后并没有怀上,这事情可就有些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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