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丁小白相处了这些年,很少看到她露出软弱的一面,高山真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就感动了?我还没做什么呢。”高山尽量放轻自己的口吻,说着类似玩笑的话。
希望能够借此缓解小丫头的情绪,可他自己的心疼却半点儿不减,心尖儿那处甚至疼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丫头,你这些年受的辛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前我是没那个能力,帮不上你,可现在我回来了。”
“以后,你再不用那么刚强了,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保护你,你想怎么开心都好,万事有我呢。”
“我会尽快办好咱们的婚事,等你嫁过来,整个府都归你说了算,你想干嘛就干嘛?你当家做主,再也不是寄人篱下了。”
原来,高山什么都知道,辅国公和夫人对她再好,她过得也是束手束脚,不然也不会拿生意的事儿做借口,一有时间就往外跑了。
说穿了,还是过得不自在,偌大的辅国公府,可不只有祖父和祖母在,还有世子爷、世子夫人,二公子、二少夫人,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少爷小姐。
就算是一些来借读的远房少爷和小姐们,跟辅国公府的关系也要比自己近,毕竟多少还是有着血缘的。
这也是为什么,府里的少爷小姐伸手管自己要钱,半点儿不会感到羞惭和愧疚,反而很是心安理得的原因。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把她当成是亲人,在他们眼里,是自己这个穷丫头好命,才巴上了辅国公府。
所以不论从自己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他们都觉得是他们应得的,自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不能白得了辅国公府的照顾。
丁小白时不时地被堵,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住在一个府里,不可能一点儿消息不漏。
据丁小白所知,祖母还是心疼她的,偷偷地把人叫过去教训了两次,以后没再收到消息,以为改正了呢?其不知,他们只是做的更隐秘了。
而辅国公每天忙着政事,早出晚归地应酬里外,应该没人敢把这样的小事儿报到他面前去,徒惹他烦心。
至于世子爷夫妇和二公子夫妇,收不到消息是不可能的,世子夫人管着家里的中馈,二公子管着府里的庶务,每个下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可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却没人出面阻止,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对她表示谢意,可见还是宠着自家孩子的。
丁小白不是不委屈,也许在这些人的想法里,她的手里有生意,每天都有现银进出,兄弟姐妹手紧支借点儿银钱,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事儿合不合规矩,大家心里都有数,高门大户都有自己的账房,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会有人送到各位主子的院子里。
如果用度超额,月例银子没够花,还可以去账房申请,小主子们也都有自己可以支配的额度。
只不过,去账房申请是要记账的,他们有些花用上不得台面,自然是找到丁小白这里更方便些。
比如少爷们为了显摆,请了同窗的客去吃花酒;小姐们为了攀比,额外配置了水粉首饰……
费用超出了正常的份例,用途又不太好说,自然不好让家里的长辈知道,那不是自找挨训么?瞒还瞒不及呢!
就有人开始装傻充愣,好事儿想不起丁小白,缺银子的时候,想起拿来她当提款机了。
开始时,跟自己伸手还躲躲藏藏的,不敢让人知道,后来发现长辈们根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也就越发地肆无忌惮,变本加厉起来。
这样的放纵真不是什么好事,明摆着缺了高门的素质,少了世家的教养,如果这是丁小白自己的孩子,她早就抬手收拾了。
可他们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丁小白也没有管教这些孩子的义务,甚至要是管了,可能还会被有些人看不顺眼,怪她小气呢。
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何必?人家大人都装睁眼瞎看不见呢,丁小白又不缺这点闲钱,打发他们乐呵了,自己也少了很多麻烦。
至于这样的孩子以后能不能出息?就不是丁小白能管的事儿了,她自己还寄人篱下呢,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要说丁小白也想过搬出去,借口出去住方便管理生意,奈何辅国公夫妇不知真相,一再挽留,心疼她出去会吃苦,她也只能领了这份情。
这份无奈她从来没有说给人听,此时听到高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丁小白觉得一切都圆满了。
这个人才是要跟自己生活一辈子的人,别人对自己的好坏有什么关系?有他的理解就足够了。
遂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嗯,山子哥说的对,那你赶紧把宅子修好,让我也能早点摆摆当主子的谱。”
看见小丫头高兴了,高山揪着的心才算松缓下来,摇摇手里的钥匙串儿,举到她面前晃了晃。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呐,等一会儿把这屋的门锁好,这些钥匙就归你拿着,以后花多少用多少,全都归你说了算。”
这是说的什么憨话,丁小白瞪了他一眼,“家里还在修缮宅子呢,要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我这时候拿了钥匙算怎么回事儿?”
她没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聘礼,总不能让她自己给自己置办吧?这憨子心里简直没有半点算计。
不过这么多奇珍异宝摆在这里,即便是有人看守着,也有点儿太不安全了,财帛动人心啊,万一被谁知道了,铤而走险了怎么办?
“山子哥,不如这样,这些珍玩瓷器太贵重了,都是独一份儿的,搁在你这里保不齐招人惦记,还是由我暂时收着吧。”
“至于金银,左手进右手出的物件儿,没了可以再赚,倒是不怕丢,就先留在你这儿,好方便你随时花用。”
“要是哪天不够用了,你就跟我说,我会把东西折成银钱,你用着也方便,随取随拿,总归不会误了你的事儿。”
留下的那些银子,用来修缮房子是足够了,满满几箱子呢,就算是把家具和摆设全都换了,也绰绰有余。
至于丁小白多说的那一句,其实是暗示高山,想要下聘礼了就跟她商量,银钱她不缺,可那些古董字画什么的,进了她的手,就甭想再拿出来了。
不是丁小白多贪财,实在是这些东西太有价值了,可以说都是绝版,搁在她手里还能好好保存着,若是流传到外面去,说不准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想着后世里听过的好些报导,在我们国家渊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中,不知损失了多少珍贵的古物。
被抢的,被毁的,丢失的,离散的……偶尔寻到一两块碎片,落下的已经是亘古的叹息。
能穿到这个时空,是丁小白想不到的意外,却也是老天对她的眷顾,更是一场全新的考验,她不能白来一回。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让她见到这些珍稀的宝物,她希望是一个契机,哪怕能为后世多留下一件,那也是她的功德,若能多留,那就是大善了。
“行啊,太好了,收在你那里我才真能轻松了,当初离开边关的时候,我其实就想让你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又轻省又安全,多好。”
“可惜这些东西是不好见光的,所有人统一行动,派人秘密地偷运回京,我也不好单独行动,而且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请亲礼让你惊喜了吧?”
一提这事儿丁小白就生气,忍不住轻啐一口,“又提你那请亲礼,喜是半点儿没有,惊倒是真的。”
“不是我矫情事儿多,你就算是想替我撑门面,送过去的礼也太过了,不知道得被多少人嚼舌头呢?”
“羡慕嫉妒的就不说了,只说你那些同袍,就算不知道你分到的箱子都装了什么,看到那些礼也猜出一大半儿了。”
“更或者,这事儿被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再让皇上疑心你欺瞒不报,甚至贪赃枉法,你又该如何面对?”
“山子哥,这个风险完全是没必要冒的,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管别人羡不羡慕呢,咱们自己知道占了便宜不就行了么。”
哪想高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出去洒血流汗地拼了五年命,为的就是让你能光光鲜鲜地站在人前,不会有半点儿心虚。”
“不管是我的将军头衔儿,还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这些东西,为的就是要给你撑腰,都藏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你马上要收起来的这些,等到下聘的时候,我也要装进聘礼箱子,风风光光地抬去辅国公府,丫头,你值得最好的,我自然就要给你最好的。”
“至于你担心的皇上啊,同僚啊什么的,完全就是杞人忧天,蛮国都已经消亡了,大小蛮子也都已经魂飞湮灭,谁还能证明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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