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丢得太大,秦尚书虽然也习武,但他更崇文,在武事上自然不如辅国公用心,不然也不会被轻易打出门来了。
即便再想与辅国公重修旧好,此时此景也忍不下去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还不至于非得拿热脸贴谁的冷屁股。
遂怒火中烧,指着辅国公叫嚣到,“你行,我念着咱们曾经交好一场,才会上门跟你求亲,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很好!既然你们辅国公府都不怕丢脸,那我们家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就走着瞧吧。”
辅国公浸淫朝堂这许多年,自然也不是软柿子,哪会任秦尚书捏扁搓圆,堂堂国公爷可不是吓大的。
秦七公子当街拦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真相改变不了,他还怕了跟这人针尖对麦芒不成?
秦尚书自然也知道拦车的事实没法改变,他们打的主意,就是在丁小白的清誉上做文章。
公堂对薄之时,状师着意强调,秦龙简如何倾慕辅国公府的孙小姐,压抑不住心里的情意,才做了出格的事儿。
年轻人嘛,一时激动做错了事儿,总是情有可原的,大家都年轻过,对这种心情都应该理解。
看在秦七公子是对辅国公府孙小姐动了真心的份儿上,希望辅国公府能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得像是情真意切,实际就是在拿丁小白的声誉做要挟,辅国公府自然立马予以回击。
若是真心倾慕,会说抬进府里吗?抬进府的只能是妾,贵妾也是妾,妻和妾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堂堂辅国公府的孙小姐,哪家的妻当不起?这是明晃晃的侮辱?秦尚书府简直欺人太甚。
更有甚者,堂堂秦府七公子,公然带着十几个家丁奴才,当街拦截一位闺阁小姐的马车,这是哪家的诚意?
但凡他有半点儿的求娶之心,也该请媒人登门,大家氏族,断不会连这点儿礼仪规矩都不懂。
说白了,就是想要坏了姑娘家的清誉,想着人言可畏,让辅国公府不得不点头答应抬人,可见其用心的险恶。
好在自家孙女一向喜欢独行,府里特意给配了个有功夫的车夫,手底下有两下子的,这才没让人挨近马车。
自家孙女儿又因为受到了惊吓,老老实实地缩在马车里,两人连个照面都没打,对方想要弄假成真的目的才没达到。
也算是老天爷垂怜,没让对方成了事儿,不然自家孙女儿的名声,可就让恶人给毁了。
我们家孙女儿可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在恶人的眼里是瓦砾,在有心人眼里可是珠宝呢。
当初高山小将军为了求娶到她,下了不知多少功夫,我们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不说官媒请了最好的,证媒人请了有头有脸人家的夫人,只看请亲礼和聘礼的规格,就足见高小将军的诚意,哪像某些登徒子!
直到这个时候,秦尚书才知道丁小白是有婚约的,还是大名鼎鼎的固边功臣,皇上亲封的固边大将军。
这是妥妥的打脸啊!有了高山的对比,秦龙简无媒私会,只想一顶轿子抬人,明晃晃的落了下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小将军的诚心诚意!更衬托出了秦七公子的卑鄙龌龊。
何况一个年轻有为的小将军,对比一个浪荡纨绔的公子哥儿,任哪家女儿都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辅国公府不想轻易放过秦龙简,对此一事着意渲染,想让更多的人看看清楚,这位秦七公子的品行,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原本口碑就不咋样的秦七公子,经过此事,名声更是一落千丈,也只有眼瞎的秦尚书,还被他儿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迷惑着。
整个官司的过程,说起来似乎有些惊险,可终究是有惊无险的,有辅国公和孙驰骏在,如何能叫那一家人得逞。
官司的进展自然偏向了丁小白,略过事实不说,单说秦尚书府现在的名声,就没多少人愿意站在他们那边。
因两边都是朝廷大员,偏着谁都不好,特别是有一方还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更要避嫌。
皇上便示意各方均不得介入,只当成普通百姓的官司来打,按正常的审讯程序定夺便可。
一场官司打得如火如荼,虽然双方各执一词,但在各方看客的眼里,天平早已经倾斜,胜负已分。
律法是公平的,官司尘埃落定,辅国公府完胜,而最完美的部分,是与丁小白的名声没有太大妨碍。
反倒是当街拦人的秦七公子损失惨重,自己被老丁叔狠狠抽了两鞭子不说,带去的家奴更是惨不忍睹。
孙驰骏没让人留情,除了那两个扶着秦龙简的受了轻伤,剩下的全都卧床不起,不是断了胳膊就是瘸了腿儿,生活都难以自理。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不养上个三、两月,是甭想出来得瑟了,这还得是恢复得好,会不会有人残废可不好说。
官司结束,最后的判决结果,秦七公子原该被羁押,毁人清誉不是小事儿,可皇上为了朝堂上的平衡,还是掺了一脚。
念在辅国公府孙小姐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秦七公子一方伤势不轻,已经算是受到了惩罚,就不羁押了,勒令回府反省。
打输了官司,秦尚书恼羞成怒,直接把回府反省的秦七公子禁了足,责其半年不得出府。
到底因着孟姨娘的求情,没有施行家法,理由是他已经受了伤,可他这点伤,在某些人眼里还是太轻了。
此时的秦七公子,正老老实实地猫在自家院子里,好吃好喝地养伤,并沾沾自喜着,以为自己被禁了足,轻松地躲过了老子那一关。
哪想到某天的半夜时分,被人拽下床来暴打了一顿,脑袋被打成了猪头,断了两只胳膊一条腿儿,这回不用禁足也出不了院子了。
这可是在京城,堂堂尚书府被人夜闯了,好在来人没动杀心,不然可就不是断胳膊断腿这么简单了。
秦尚书哭嚎着进了宫,求皇上明察,朗朗乾坤下,敢进尚书府行凶,也太过胆大包天了,话里话外直指高山和孙驰骏。
伤的是秦七公子,而不久之前,秦七公子刚打过了那场官司,秦尚书的矛头所指自然偏不到哪儿去。
没想到官司了了,竟然还有热闹可瞧,众人眼巴巴地观望着,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猜测自然跟秦尚书差不多少。
自家女儿如此被人惦记,还是抱着不轨之心的,换成是谁也会心有不甘,即便赢了官司,也不算大获全胜。
跟男子相比,女儿家到底吃亏些,也就是与高小将军已经定下了婚约,不然经了这样的事,再想嫁个好人家怕是不容易了。
可惜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就不能定案,大家也只能私下里聊聊,畅快畅快嘴儿罢了。
因为事发当日,孙驰骏因故被皇上留在了宫里,高山则去了宿卫营练兵,两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连皇上也是无可奈何,至于是真的无可奈何,还是不想有什么作为,就见仁见智了。
可不到万不得已,朝堂上的平衡还是不能轻易打破,为了照顾秦尚书的情绪,当着他的面儿,皇上把两人叫进宫里对质。
他们俩当然不可能承认,当庭大呼冤枉,说如果拿不出证据,他们就要告秦尚书诽谤。
京都府尹联合五城兵马司,带兵彻查了数日也没找到证据,最后只能案卷高悬,不了了之了。
皇上让人从国库里挑了不少好药材,送到了秦尚书府上,算是对秦尚书和秦七公子聊以安慰。
不说秦尚书府这次亏吃大了,只说高山被孙驰骏拎到了府里密室,高山蔫头耷脑地准备挨训。
“你说说你,这么大事儿都不跟我商量商量,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胡来,怎么就不知道叫上我呢?”
听到最后一句,高山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孙驰骏,这个节奏不对呀!
“看什么看,我骂的不对吗?那小子就是该揍,你怎么能自己偷偷去呢?我这手也痒着呢。”
“可他现在都伤成那样了,我也不能再去揍他一遍,你说说你啊,报仇的事儿都不记得叫上我,亏我们还是兄弟呢。”
虽然从丁小白那儿论,俩人该是叔侄,但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两人便已是筋骨相连的同袍兄弟。
高山没想到被孙驰骏拎来为的是这般,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你向来最重规矩,我哪儿想到哥哥也有这个心呐,不愧是兄弟,能想到一块儿去,这次是我错,不该把你落下。”
高山态度虽好,到底还是没躲过一顿揍,没揍到秦龙简,孙驰骏意难平,非要跟高山切磋切磋。
切磋到最后,高山故意让孙驰骏踹了几脚,然后哥俩好的去酒楼喝酒了,叫了满满一桌子好菜,说好了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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