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等殿下走后, 又睡了个回笼觉。
人还没醒,内务府的赏赐就来了。只不过一夜,殿下便晋升她为昭训, 紧接着的便是流水般的赏赐涌入长信宫。
“恭喜玉昭训,贺喜玉昭训。”
内务府的副总管跪在地上,面上笑的像是一朵花儿, 这位玉昭训当真儿可谓是神人也,平日里之前瞧着倒是不声不响的,可没想到临到关头憋了这么大个招。
昨个儿分明刘奉仪侍寝, 殿下巴巴儿地去她儿不说,不过是一个晚上过去, 殿下就晋她为昭训。
阖府上下, 晋升得如此快的,这位可是头一个。
黄志海跪在地上,笑得像个弥勒佛。
“多谢公公了。”三七瞧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荷包塞过去:“辛苦公公走这一趟。”出门的时候, 黄志海将那荷包掂了掂, 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昨日是小主头一次侍寝, 今日一大早是要去太子妃娘娘那儿请安的, 小主可别忘了。”
黄志海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屋子里,三七瞧着那一桌子的首饰珠宝,这才敢浮出一丝笑意来:“姑娘,这太子殿下赏赐的东西还真多啊。”
玉笙微微往桌面上扫荡了一圈,便瞧见上面摆着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簪、双鹤贺果金簪、水晶蓝宝石簪、赤金海棠花步摇……
大部分都是首饰, 当然也有不少的布匹, 都是当下最时兴儿的。这些衣料首饰中还夹着一对水晶瓶, 玉笙瞧着好奇接过去后打开闻了闻。
面上立马就红了。
里面装着的是梅花香露,昨日她浑身上下透着头发丝都涂着玫瑰味的,殿下似乎是喜爱得紧。
这梅花香露一送过来,指定是故意的。
玉笙面无表情的将瓶子给搁下来,过了会儿面上才止住那绯红。
她这儿得意,对比起东偏殿那就越发凄惨了。昨个自从殿下去对面,刘奉仪便站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坐下来过。
宫女们将她拉回屋子里,不让她在廊檐下站她便去屋子里站着。
从她的窗户透过去,可以看见屋子里的灯是何时亮的,何时熄的,清早殿下是何时起来的,那位玉奉仪又是如何得意的……不,刘奉仪的手狠狠捏紧,这下不是玉奉仪了。
她晋升了,不过是短短一个晚上。
她就晋升成了昭训,没家世没背景,使着手段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
牙齿都咬碎了,刘奉仪才哆嗦着发出一声恨意。
“这些本该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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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去拿了早膳回来,对面东偏殿的屋子里安静的有几分异常,她伺候着主子用了早膳,小声在她身侧道:“刚奴婢瞧见刘奉仪就站在窗户下。”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吓得她手中的膳盒都差点儿扔出去。
“无事。”玉笙低头,又喝了一口燕窝粥,今日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区区一个刘奉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左右已经将人得罪了,就不要再存着和好如初的假象了。
三七点了点头,玉笙用完早膳后便让她来梳妆。
“主子,要不今日打扮得低调一些?”三七跟在她身侧,有些东西也算是知晓了。玉笙坐在铜镜前,瞧了眼里面的自己摇了摇头。
“素净些就行了,用不着刻意低调。”
侍寝之后要去太子妃娘娘那请安。昨日的事只怕一大早府中上下都知晓了,殿下又给她升了位分,不用说也知道,府中上下所有人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
既然已经躲不过去,那便只能迎面出击。
三七的品味是在月楼中就培养出来的,又知晓今日不能马虎,是用尽了心思给她打扮的。
正是开春,衣裳单薄,便特意挑了一件杏黄色的烟笼裙,裙子是纱制的,穿上之后飘飘欲仙。衣领与袖口绣着一圈白梅,精致之中又透着一丝清秀。
裙子简单,却又透着心机,腰间一条碧色的腰带一勒,勾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来。
旁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只在头上插了一根白玉步摇。衬得玉笙那巴掌大的脸上,楚楚可怜,清纯之间却是透着娇艳。
“姑娘。”三七拿着脂粉来,不忍下手。
玉笙摇摇头,对着镜子戴着耳环,珍珠坠子在耳侧微微晃荡,如玉般的细腻。
玉笙垂着眼眸道:“就这样去。”扶着三七的手出门,站在广阳殿门口,打帘的宫女瞧见她惊得一张嘴都合不拢。
“多谢。”玉笙冲着那宫女笑了笑,扶着三七的手走了进去。
这一日总是要来,何况,昨日刘奉仪已经知晓了她的模样,越是藏着掖着,就等于自己将把柄送到刘奉仪手上 。
反观她,没有软肋,坦坦荡荡才叫她一时伤不了她。
玉笙一走进去,屋内的说话声都安静了下来,前端,太子妃还在与身侧的人说话,瞧见玉笙那张脸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面上才浮出几分笑意。
“难怪殿下如此喜欢你。”太子妃一句话,说得殿内上下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转身往玉笙那儿看过去,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周承徽颤抖着手,过了许久才忍住自己,没将一句贱人骂出口
披着羊皮的狼。
在她眼皮子底下,瞒了整整四个月。
牙齿都咬碎了,周承微才没将手中的茶盏给摔下去。
“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太子妃面上倒是实打实的高兴,玉笙垂下眼睛,上前几步将手放在太子妃手里。
手中柔弱无骨,太子妃握了握手,面上浮出一丝温柔的笑:“真真儿是娇嫩得能滴出水来,不只殿下瞧着喜欢,本宫瞧着也喜欢。”
玉笙仰起头,就瞧见太子妃面上温柔的笑,她故意低下头佯装羞涩一笑:“是娘娘谬赞了。”
“本宫可没乱说,这让殿下第二日就晋位的,你可是头一个。”太子摇头,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当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玉奉仪当真是深谋远虑。前方,周承徽回过神来,讥笑一声:“平日里装扮成那样,昨日见殿下来了故意露出真容让人眼前一亮 ,心思深沉成这样无人能敌啊。”
玉笙就知道,今日这关绝对不会好过。
逃避不是解决的方法……她扭头,对着周承徽,故意下垂着眼帘,面上一片楚楚可怜:“玉笙刚来东宫,并不知道殿下不喜欢浓妆。”
她平日里只是脂粉盖得多些,任凭是谁都瞧得出她是个美人,只是如今没了脂粉,那妖娆的身段上,一张令人怜惜的脸露出来。
正如黑与白,善与恶的相撞,这样娇艳妩媚与无辜纯洁交缠在一起,是那炙热的撞击人心灵的美。
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
她眼尾一垂,越发可怜:“昨日殿下说不喜欢这样,玉笙今日便不敢涂抹那些了。”她有理有据,将锅甩在太子头上。
分明是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人心尖尖都觉得她可怜。
周承徽只觉得今日过来是来受气儿的,死死克制着自己,才没上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贱人,本还当刘奉仪是个狐媚子,原来这玉奉仪才是真正的狐狸成了精。死死咬着牙,周承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行了,大家都是殿下的人,有什么好争执的?”太子妃出来打圆场,随后又冲着玉笙道“还有,殿下已经升你为昭训了,日后你就是玉昭训。”
说着,她温柔地拍了拍玉笙的手:“去坐下吧。”
玉笙转头,她升了位分如今已经是昭训,座位自然也就变了,她之前是坐在最后一个,刘奉仪的后面。
如今,她坐在右侧的第五排,后面,还有几个认不出名字的奉仪。
前面,是之前挨着周承徽的汪昭训。
坐下来的时候,玉笙克制不住地往身后刘奉仪那瞥了一眼,她上来之后刘奉仪便成了最后一个,她看过去的时候,刘奉仪也正巧看着她。
那张脸哪怕是盖着厚厚的一层粉,也不难瞧得出来,刘奉仪大概是一整晚都没睡的。
而看着她的眼神空荡荡的满是冰冷,玉笙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收回眼神。
太子妃接下来没说什么,赏赐了些东西给她便散了。
出门的时候,汪昭训站在她身侧,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恭喜妹妹了。”汪昭训扭头打量了她一眼,里面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妹妹这张脸比起赵良娣,也是不遑多让。”
“多谢姐姐。”
玉笙笑了笑,身姿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汪昭训瞧她这副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扭头越前一步回去了。
玉笙回去后,内务府的奴才也到了,来的依旧是黄志海,只面上的笑意越发的甜,巴结得脸上鼻子眼睛都差点儿挤在一起。
“小主,这可是殿下亲自吩咐的,任凭您挑选。”
亏得王全亲自过来,吓得内务府上下都惊了一跳,最后才知道,原来是给这位小主挑奴才。
啧啧……这样小的事殿下都放在心里,日后得将这位小主惯成什么样子。
黄志海笑得越发灿烂,玉笙对这些墙头草的东西不感兴趣,撇了他一眼直接看他带来的人。殿下亲自吩咐的,自然没人插手。
玉笙按照自己如今的位分,挑了十二个宫女,八个太监。府中之前的人都被重新送回了内务府,这些人用着才是安心的。
黄志海就看着她挑,半点都不敢插手。
临到末了,又将个嬷嬷给请了出来:“这是殿下亲自给您挑的。”玉笙扶着三七的手瞧了一眼,那嬷嬷瞧着年岁不大,四五十来岁。
面上严肃,身着鸦青色的长筒直袍,眼睛小,厚唇,拉长的脸上不苟言笑。
玉笙眯了眯眼睛看过去,那嬷嬷屈下膝盖:“老奴素梅,叩见主子。”没直起身,她依旧是半跪着道:
“老奴不是殿下的人,老奴日后只是主子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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