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龙在永洛客栈一觉,便睡了大半个时辰,等他到醒来时,时间已经慢慢的从午时到了未时。
睡醒后他便起身来到屋内的木盆处,见木盘里还有些清水,伸手便给自己洗了洗脸,拿过身旁的帕子擦了把脸后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蹬蹬蹬”
张玉龙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了正堂,只见大厅内吃饭的客人也只剩下两三人还在吃着饭,正堂中间台子上说书唱曲的爷孙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掌柜的此时正和账房先生在柜台后不知聊些什么,一旁的几位伙计也都凑在不远处磕着南瓜籽有说有笑的。
一群人正闲着聊天,突然看到楼梯下来的张玉龙,于是掌柜的从柜台后站起身来,笑着对他说道:“张公子,您要出去啊!干嘛去啊?”
“睡醒了,出去看看,活动活动。”张玉龙笑着对掌柜打了个招呼后,便慢步朝大门外走去。
“哦,好嘞,张公子,您慢走啊,阿财,去送一下公子到门外。”
掌柜的见这位张公子要出去,便连忙朝那位叫阿财的小二招了招手,那位小二听到掌柜的话后连忙朝着张玉龙小跑了过来,跟在张玉龙身边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送他出了客栈。
张玉龙出了客栈大门,也不着急到处瞎逛,只是找客栈门外的小二问清楚龙虎镖局的地址后,便慢慢边走边看,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座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巨大的府邸。
只见两扇九尺多高的红色大门从外向里开着,门外的两旁分别坐立着一座石狮子,雕刻的是栩栩如生。
石狮双目圆瞪,昂首远望,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仿佛射出犀利而威严的光芒,一张大嘴张开来,露出了嘴里尖尖的獠牙,仿佛是在怒喝一般。
大门外的一旁有一堵告示墙,上面贴着招贤纳士的告示,张玉龙走进一看,只见告示上写着一排招聘的信息:
“龙虎镖局因最近人手紧缺,故招聘以下几个职位。
管理杂务的伙计和杂役若干名,月钱三十文到五十文之间,需要能吃苦耐劳,服从管理,最好要会一点武功。
押镖的镖师十名,只要会武功的人士,武功在炼体二品之上最好。
镖师不但要武艺精湛,最好要懂点江湖上的行话,若是不懂也不打紧,镖局里自然有老镖师会教你,每月的月钱则是由大掌柜的来面议。
押镖的镖头三名,需要武艺高强之辈,武功最低炼体三品才可在镖局担任镖头,若是武功平平,还想要来我们镖局做镖头混饭吃,本镖局可是不会收的。
镖头的考核由镖局里袁总镖头亲自考核,月钱一般在一两银子与三两银子之间,押镖之时还有额外的银子可拿。
只要经过袁总镖头考核以后,不管你是官府通缉江洋大盗,还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只要入了我们镖局,好好做事,我们龙虎镖局定当护你周全。”
张玉龙看了一眼告示张贴的日子,东境辕年三三一年,三月十七。
他见了告示贴出的时间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一手握剑,一手把自己衣服上的皱纹给抚平了后,就面带微笑的朝着龙虎镖局的大门走去。
只是他一进入镖局,却发现没人过来,顿时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看了看广阔的院子,只见此时正好有二三十号人在院子勤奋的打着拳,练着刀枪棍棒,一阵阵叫喊之声不绝余耳。
他这才刚踏进龙虎镖局的大门,只是匆匆看了几眼院子里的众人后,突然只见一名年约四十多岁,嘴上有两撇胡子的中年汉子从院子里的门边瞬间窜了出来,朝他大声喊道:
“来者何人。”
“在下张玉龙,前来应聘贵镖局的镖头一职,不知道这位先生可是管事的。”张玉龙见他一脸警惕的样子,不由得把刚才收起的笑容又展露在了脸上。
中年汉子见眼前玉树临风,模样俊俏的青年公子,说是来应聘镖头一职的后,顿时他便把脸上警惕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虽然面上已经是表现得不再那么提防,但是他在心中却并没有放下多少戒备。
中年汉子没有说自己是否是管事的,只是瞬间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镇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后,有些疑惑的说道:
“张玉龙?好像没听过镇上有你这么号人物啊?难道你是从外乡来的?”
“在下确实是从外乡来的,不知贵镖局可是不招外乡人担任镖头一职?”张玉龙见中年汉子故意没说自己是否是管事的,只是问他是否是外乡来的,他也不恼怒的如实相告自己是从外乡来的这一实情。
“外乡人不收?我们镖局可没有这个说法,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做什么的,有些什么背景身份,我们镖局一律不管,只要你武功够好,愿意为我们镖局好好做事,我们镖局都收。”中年汉子见他有些疑惑,便终于笑着开口对他回话道。
张玉龙听了中年汉子的话后,心中刚刚升起的忐忑心情顿时便平静了下来,笑着对汉子说道:
“哦!既然如此,请问阁下是否是管事的,能否考核在下的是否合格。”
“在下龙虎镖局刘泗溪,不才正好在镖局里担任管家一职,只是这应聘镖头一事,并不归我管,这事得由袁总镖头来亲自过问考核。”
刘泗溪见他果真是想要来镖局做镖头,便笑着对他说道。
“哦!那敢问你们袁总镖头此时可在镖局内,今日是否有时间来考核于我。”张玉龙看着面前的这位镖局的刘管家,笑着说道。
“张公子,你来得可真不巧,我家袁总镖头和几位大镖头刚刚才出门,去了长平广场去举办那比武大会。”刘泗溪笑着说道。
“哦!那可真不巧了,不知袁总镖头何时回来,或者何时有空考核?”张玉龙听了刘泗溪的话,这才想起早上看的比武大会这档子事来,中午一觉都睡得有些迷糊了。
“我看按往年的习惯来看,一般回来肯定要到酉时了,不过等到总镖头回来了,也不一定有时间来考核,毕竟天色太晚,考核完了,还要谈工钱,拟定文书契约签字画押,还有些方方面面的东西要交代于你听。”
刘泗溪说了这些话后,接着抿了抿嘴后又说道:
“最近这几日,总镖头都要忙着去主持那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我看啊!张公子不如等几日再来,等到比武大会结束以后,总镖头自然就有时间来考核了。”
“明白了,多谢刘管家提醒,刘大哥,等你们总镖头回来了,记得帮我提上一嘴,就说有个江湖好友要来应聘镖头,让总镖头有个印象,下次我来,总镖头心里也好有点好感不是。”
张玉龙笑呵呵的说着说着便直接称呼起来刘管家为刘大哥,一边说还一边从腰间青色的钱袋子里掏了几枚铜元递了过去。
“哈哈,张公子,你可真上道,放心,我会记得和总镖头说的,这铜钱啊,我就却之不恭的笑纳了。”
刘泗溪见他从腰间掏了几枚铜元过来,顿时眼中神光一闪,也没在意他称呼上的改变,只是脸上笑容满面的收下了这些钱财,心中暗道:“这小子会做人啊!看来以后会是个不错镖头,现在多联络下感情,以后走镖遇到危险时,说不定还能救我一命。”
想到这里,这位刘管家收了钱财之后,接着又伸手抱了抱拳,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他说道:
“不知张公子,如今住在何处,吃住得可还习惯?张公子若是有些什么困难,明日你可直接带上行李来镖局找我,不管总镖头是否有时间来考核,也不管张公子是否能考核成功,等今日总镖头回来后,我跟他说上一声,先管你吃住上几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过刘大哥关心,在下如今正好住在镇上的永洛客战,吃住都还算不错,劳刘大哥费心了,我看刘大哥好像还有些事情要忙,今日就先不打扰了,改日再会。”
张玉龙见刘泗溪身后远远的走来了一位青年男子,便知那人可能有事要来找这刘泗溪商量一番,于是他便朝刘泗溪拱了拱手后,准备离去。
刘泗溪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叫喊的声音:“刘管家,刘管家…”
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刘泗溪只能匆忙抱拳对准备离去的张玉龙说道:“张公子,后会有期,改日再见。”
张玉龙听到后只是点了点头,便潇洒离去。
刘泗溪见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人不错,会做人,也懂得人情世故,值得一交。”
等到他刚思量完,只见他身后之人,这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脸慌张的大声说道:“刘管家,你快去后院看看,两位伙计又不知道因为点什么口角打起来了。”
“哦!这点小事,也要来找我,曹管家他人呢?”刘泗溪转身见这青年有些慌张的神情,不由得眉头微皱,略带一些不悦的口吻说道。
“曹管家今日个中午吃过午饭,就出去了啊?难道曹管家出去时没和刘管家您老说一声吗?”青年来到刘管家身边后,一脸慌张的说道。
“哦!知道了。”刘泗溪脑子里转了一圈,好像曹管家确实中午吃过饭后就出去了,自己还是亲眼看见的,只是刚才那来应聘的张公子和自己聊着聊着一时间忘了。
“走,去后院看看,我看哪两个王八蛋是又吃饱了撑着了。”说完刘泗溪也不再多想,直接和身边的这位青年连忙转身朝后院走去。
等到张玉龙出了龙虎镖局的大门之后,便一路又来到永安街,张玉龙朝街头往里走了几步之后,远远的就看见了之前认识的李大福口中的“老李粥铺”。
张玉龙见状便快步朝“老李粥铺”走去,只见这粥铺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看上去却颇有些人气的样子,虽然午时早就过去了,但此时里面居然还有着几位客人正在就着咸菜喝着粥,一旁还有一盘肉包。
张玉龙只看到了一位将近六旬的老者,和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招呼着客人,却是没有见到上午遇见的那位李大福。
他见状也不好意思上去胡乱搭话,只是走到粥铺门外嗅了嗅肉包的香味,便故作是偶然路过的食客,开口看向粥铺的老者微笑着说道:“老人家,店里可有现成的米粥和包子吗?”
“有的,有的,公子请里面坐,公子还要咸菜吗?米粥配咸菜才好吃呢?公子要不要来一盘。”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腰,面带微笑的对张玉龙说着。
“要得,一碗米粥,一碟咸菜,两个肉包,一共多少钱?”张玉龙见老者这么大岁数还在经营着这家粥铺,不由得心中的感慨道:
“这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这李大福怎么也不知道帮衬点,留自家老爷子和婆娘照看粥铺,一个人却跑去看什么比武大会,真是也太不懂事了啊。”
张玉龙心中这才刚感慨完,便听到老者笑着说道:“公子,一共四枚铜文,我们家的东西可是物美价廉,好吃的很呢?”
“嗯,老人家您辛苦,据说您好像还有个儿子吧!今天怎么没在啊?”张玉龙从腰间钱袋里掏出钱来,拿了四枚铜文后便递给了老者。
“哦!公子您知道我有个儿子啊?哈哈,看样子公子好像是从外乡来的,这几日啊,镇上不是在举行比武大会吗?我儿子一早就跑去看比武了,中午回来吃了点东西后,又跑去看比武了。”
老者见他身穿锦衣华服,口中的口音也不太像是本地人,而且还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个儿子,老者心里就估摸着这俊俏的青年公子肯定不是本地人,不然也不会不知道他这老李粥铺里一直都是他和儿子儿媳妇三个人在照顾生意。
“哈哈,老人家,被您看出来了啊!其实您儿子我认识呢?今早我和他还打了个赌,他赢了,我答应他,明日一早要来你们店里吃早餐呢,这不,我先来尝尝味道如何。”
张玉龙一边笑着对老者说道,一边走进了店铺内,随意找了张空桌后便坐了下来。
“嗨!原来如此,我说公子怎么开口便问我儿子呢?”老者一边回头对说张玉龙说着,一边让身旁的儿媳妇拿碗盛粥,准备咸菜和馒头。
老者以为这位公子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多做什么怀疑,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张玉龙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今早他儿子和张玉龙打赌是打输了,原本是要请这城里来的张公子免费吃一顿早餐的,只是张玉龙见老者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起早贪黑的维持生计,心中不由得动了怜悯之心,于是张玉龙便撒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谎言。
等老者盛好后,便由那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把米粥和咸菜包子端了过来,轻轻放下之后,妇人朝张玉龙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公子,您请慢用。”
说完这简单的一句话后,妇人便转身离开了,她也没有去多问,这位张公子与自己夫君二人究竟是如何认识的,男人的事情,做女人的还是少问的好,这是一直以来自家男人经常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