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更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