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了东屋,坐下后,陆氏问道:“你大嫂经常来正院?”
陶桂琴说道:“每天来一趟,祖母把她打发回去,让她不要总过来,她说想杰哥儿。大嫂从娘家回来,大哥出门就把杰哥儿抱到祖母这。”
陆氏看了眼包姥姥,女婿不在,没外人,她问道:“那个孩子哪?”
陶桂琴知道问的是才抱回来的晨哥儿,道:“祖母雇了奶娘,养在祖母房里,大嫂来了也见不着。”
包姥姥说道:“桂琴,你得留意你家大嫂,没事别出屋。我看她眼里不对,像魔障了。这样的人一旦发疯不管不顾,你啥也别动,尽量别和她搭话。这种性子的人,不用别人,自己会把自己逼疯。你信姨祖母,我见过这样的人,最后没好下场。”
陆氏也急急说道:“你见她来了,别出屋,她总不好进你屋吧,要是进来,你躺床上休息。”
陶桂琴道:“我知道,在祖母屋里看到大嫂来,我坐着不动,等她走了才起来。”
虽然她并不知丁大嫂如何猜测她的,一年的相处,知道这个大嫂性子乖张,疑神疑鬼,所以陶桂琴一直回避她。
包姥姥又嘱咐一些女子孕期注意事项,说有事给娘家捎信,别顾忌婆家,啥也比不上自己身子重要。
陶桂琴一一答应了,包姥姥怜惜的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端午后回家,来时去趟谭家庄,把给大铁娘接生的阿婆找来,到时和你一个屋住,最近你别出屋,院里不是有个小丫鬟吗,有啥让她跑跑腿。”
正打算问这事的,知道娘家已经办了这事,陶桂芳心暖。
说的差不多了,陶桂琴也有事要给姨祖母说,她又看看母亲,怕姨祖母家里的事让母亲知道了姨祖母难堪。
但这会不说,不知何时姨祖母单独来丁家,她怀着身子不方便出去。
包姥姥看她的犹豫,不知桂琴要给她说什么,难道前阵女儿住在丁家又口无遮拦了?
“有啥你就说,没事,你娘知道你表姑性子,她就是那张嘴臭。”
陶桂琴道:“不是表姑。”
包姥姥惊讶,问道:“是大铁娘?”
“不是,是表妹。”
包姥姥一时没反应过来,表妹,哪个表妹?
“是莲花表妹。”
包姥姥吃一惊,“她来找你了?”
知道外孙女在凤阳府,她没给家里捎信,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怎么桂琴知道她消息?
陶桂琴说道:“没,我没见过她,是三表姐给我捎信,让我帮下她,那会家里有事我没空出去,我有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秀芬,娘知道她,嫁了人婆家不好,她离了婆家,路过这来看看我,我让她去了表妹那,能帮就帮一把。”
豆莲花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另外租了宅子,她认识的石河镇的刘大姐撺掇她问巴昌庆要银子,俩人合开一个饭铺子。
开在哪?巴昌庆家附近,巴家祖宅不在凤阳府,他在这买了个小宅子,刘大姐的宅子也在这。豆莲花投奔刘大姐,才认识巴昌庆,俩人热乎了五天,她把巴昌庆带回石河镇,准备在那做买卖,没想到巴昌庆媳妇派人找过去,豆莲花又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
豆莲花和家里人谁都没联系,就给嫁在乡下的豆三姐去了信,说了她和刘大姐开铺子的事。
正常人都会觉得那个刘大姐心术不正,真要和豆莲花一起做买卖,哪里开铺子不好,非得开在巴昌庆家跟前?豆莲花能在铺子里露面?
可是遇到一门心思发大财的豆莲花,偏偏信了,以为坐等家里就能数银子。
豆三姐不知怎么知道陶桂琴嫁在凤阳府,联系上了,给陶桂琴说,帮着看下,别被刘大姐骗了。
陶桂琴知道这个表妹当人外室不耻,没给婆家人说,让秀芬去了豆莲花那。
包姥姥听了后,气道:“你就别管她,管她也落不着好,她就是个王八蛋。好好的闺女不正正经经嫁人,见个男人跟人跑,跟个没媳妇的男人跑了也算行,偏偏以为人家有俩钱,不要脸的贴上去,活该被人骗。”
在别人家又当着怀孕的陶桂琴,包姥姥没好使劲骂,那也是气呼呼说了几句,又嘱咐陶桂琴以后别管她事。
“没给你表姑说吧?”
“没,知道姨祖母要来,等着见了姨祖母再说。”
“别给你表姑说,你表姑是个没脑子的货,这会豆家正忙,她再把莲花那破事搅进来,烦死个人。”
正说着话,外面小丫鬟禀报说有人来见三房奶奶。
陶桂琴不知是谁,走出门一看,是秀芬。
刚说到表妹的事,她就来了,真巧。
陶桂琴介绍了秀芬,秀芬给包姥姥和陆氏行了礼,她认得陆氏,见了后分外亲切。
知道包姥姥是豆莲花外祖母,秀芬欲言又止,包姥姥道:“闺女,是不是莲花的事?有啥说啥,阿婆知道她啥样。”
秀芬这才开口,一脸的憋屈。
“阿婆,不是我说莲花妹子,我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看在桂琴面上,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下,不是,是翻了脸走了。”
包姥姥一点不惊讶,听着秀芬说了外孙女的事。
“我去的时候,那个刘大姐一见我,马上黑脸,莲花给她解释说不是专门让我来的,刚好我路过要找事做,莲花的表姐让我过来。我劝莲花,收回银子,不和刘大姐合伙做买卖,买个宅子也是安身之处。可莲花训斥我,说别把人想的太坏,刘大姐和她那可是跟亲姐妹一样。铺子开了,刘大姐让店里人个个和我作对,厨师和我吵,伙计往我身上泼水,人都是她找的,肯定听她的吩咐。反过来又给莲花告状,反正死活不让我去铺子。我也不愿意呆,走人就是。可是莲花怀了身子,不知怎么听了姓巴的又落胎,没流干净,吃药养着。我得照顾她,哎呦,真正没见过那样的人,跟疯狗似的。”
包姥姥道:“别说你说,她几个姐和她娘都骂像疯狗。”
秀芬继续说道:“早上给她做饭,早了她说还没睡醒打搅她,那好,第二天晚点,她又说饿死她了。我又不是她下人。气的我要走,她又可怜巴巴痛哭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我这人心软,想总要等她做了小月子再走。忍着吧。”
包姥姥呵呵冷笑,陆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样一个姐姐,难怪豆家人从不提起她。
“她不高兴和那个姓巴的也吵,高兴了甜言蜜语。我要走,她劝我,说女子去外面哪有这么容易,让我在凤阳府找事做。人呀,有时在乎面子,和她拉不下脸,又可怜她一个人别被人骗。还有我得賺钱有路费才能走。我找了个饭铺子洗碗的活计,晚上回来住。第三天,敲不开门,喊了两声,莲花才小声答应后给我开了门,手里拿把刀,吓我一跳。原来姓巴的媳妇带着一儿一女来了,吓得莲花顶着门,那媳妇往院子里扔了垃圾,在门口喊着让姓巴的回家,快要过年了嘛,人家找丈夫回祖宅。”
包姥姥就像听戏,没啥吃惊和意外,只有陆氏脸上变来变去,太吃惊。包姥姥心道,等再了解了解你也没啥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