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夫见陶家女偏瘦,二十多岁,眉清目秀,一身月牙白襦裙,长褂长裙,垂手不见手指。
身边的女娃五六岁大,和母亲长的像,跟着一起福身行礼。
他站起来拱手一礼,说了句:“请。”
付昔时起身,谭阿婆扶着她。
“表姐,坐这里,刚房大夫好好把把脉,缺啥补啥,我娘说多亏表姐帮着,表姐最辛苦,以后歇着,忙了两年也该放个假。”
陶桂芳微微一笑,道:“没啥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陶姨姥牵过大妞,轻轻拽着桂芳坐过去,道:“既然遇见了就看看,也让祖母放心。”
陶桂芳听祖母这么说才坐下,伸出胳膊,对着房大夫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房大夫伸手搭上陶桂芳脉搏,过了一会收回手道:“大姐有点气血不足,其他没啥。”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表姐比房大夫小好几岁哪。”
谭阿婆笑道:“这是俗称,是礼貌,不是看桂芳年纪大。”
付昔时……
不过也是,难道叫大嫂?
陶桂芳低头红了脸,赶紧起身,陶姨姥让大妞坐过去,房大夫把了脉说好着哪,照顾的好。
他来了房子,给陶桂芳补气血的,陶姨姥接过一个劲的感谢,带着陶桂芳母女出去了。
付昔时对房大夫挤挤眼道:“我表姐好吧。”
房大夫红了脸,不回答,收拾药箱快快走了。
付昔时在他背后哈哈笑。
有门!
头一回做媒,能成!
陶姨姥带孙女去东屋,没说啥,只是交代她要照着方子喝药,年轻不能耽误,小问题变大毛病。
陶桂芳也没多想,以为祖母为她操心。
陶姨姥是觉得男方愿意再给孙女说,免得让孙女难堪。
等陶桂芳走了,付昔时和三个老太太一起商量。
包姥姥也说好,能嫁给房大夫,离得近,过得好不好的能看到,也能照顾。
陶姨姥对付昔时说道:“多谢大铁娘,没想到你这么快提了,我总怕人家会多想,以为女方主动有啥毛病。”
付昔时道:“我也是看房大夫是个利索人,人好得赶紧,晚了人家定亲了啥都来不及。”
陶姨姥刚才也留意房大夫的神色,见他偷着打量桂芳好几眼,脸上有些羞涩。
一个大男人如此,让人发笑,看来是中意桂芳了。
房大夫是个能自己做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几年都没再娶,只要他愿意,家里人不会反对,如果太反对,不嫁就是了,就是可惜房大夫这个人选了。
“姨祖母,我给表姐准备嫁妆,咱不能在嫁妆上亏了表姐,以后在夫家那可是底气,以后给二表姐三表姐另外补嫁妆,咱陶家女底气足足的,谁也别小看。”
陶姨姥哎哎的,最喜欢大铁娘对她的不见外,每回说话都是咱陶家。
付昔时都豆家几个大姑姐都没啥感情,对大表姐和桂琴表姐反而更亲,还有桂花和桂菊,宁愿她们是自己的大姑姐小姑子。
表的处好了也是亲的。
宁愿和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正常亲戚来往,也不愿和极品当至亲。
不能想,想了就来气。
“姨祖母,干脆让表姐带着大妞来我这住,就说我闷的慌,陪陪我,正好帮我做点孩子贴身小衣,还有我自己穿的。”
陶姨姥知道她啥意思,有机会多接触房大夫,多了解,免得成了亲不合适。
“哎!我一会回去说,等将来,让你二舅母好好谢谢你,给你大红包。”
付昔时笑嘻嘻道:“那我得要,少了可不行。”
谢媒礼肯定要。
心情好呀,想到自家还有个要出嫁的哪,养母打算年前让小云出嫁,不知现在如何打算。
妹妹小云十八了,定了张疙瘩,张疙瘩一直在陶家铺学做陶罐,他性子敦实,老老实实学手艺。后来三表舅让他在自家铺子学着当伙计,知道付家以后差不了,女婿不能是个匠人。
这些付温氏都知道,过年过节也会给张婶子捎东西,一直当未来亲家相处。
得问问养母的打算,她好提早准备给妹妹添妆。
张疙瘩和李四娃都在陶家铺当伙计,李四娃定了韩娟,韩娟在凤阳府,他俩年纪小,韩炳让李四娃好好学,他不能有个无用的女婿。
八月十五俩人都回石河镇了,还去了豆家送节礼,又请豆全柱给俩人取了名字,张疙瘩叫张成志,李四娃叫李四居,两家欢欢喜喜去衙门重新登记。
过了十五,李四居回了陶家铺,张成志没有,张阿婆有些不舒服,他留下来照顾。
十月初,李四居回来了,来了后和张成志私下说个事,吓了他一跳。
李四居说韩家一家子搬去应天府,走前给他说谁也别告诉。
张成志问道:“那你和娟子的亲事……”
“大叔说了,让我等着,等安定了捎信再让我去,疙瘩哥,你和付二姐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张成志也着急呀,未婚妻十八了,亲娘说就在今年年底,迟不过明年开春,可媳妇没娶进门,他不放心,付家越来越好,那个捡来的小舅子听说在凤阳府学堂读书,付家看不上他换个女婿咋办。
特别是今年中秋付家没送节礼,母亲也在发愁,不知付家啥意思,去豆家看了,豆渣一家也没回来过节。
李四居也不敢保准,谁家不想让闺女嫁个好人家,付家不再是刚来石河镇破落家境。
李四居给他出主意,道:“你去凤阳府一趟,给未来岳家送礼,再看看豆渣哥,看看付家什么态度,行就行,不行把事情说开,别吊着咱。”
他自己对韩娟有信心,因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是疙瘩和付家二姐有什么情份。
张成志回家给母亲说了,张婶子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带过去给豆家付家。
等他到了凤阳府,找到地址,傻眼,铺子没了,住宅也没人。
豆家付家全部不在凤阳府,慌得他赶紧回家。
张婶子一听也傻眼,豆渣真跟着付家当上门女婿跑了?
不对呀,包姥姥可一直跟着付家哪,还有豆全柱夫妻在祖宅。
张婶子装着串门去了豆家,两家是姻亲,豆包氏没事也会来张家说说话。
去了知道豆包氏对豆渣一家中秋没回来生气哪,说豆渣来了封信,生意忙不回来了。
咋回事?
张婶子回家,张阿婆也猜不出发生什么事,婆媳俩有点惊,怕这个付家有什么没说的事情,毕竟是外来户不知根底。
正在这时,张家一封信,张成志急忙打开看,他在陶家铺学认字,连猜带看的给祖母母亲读了一遍。
是付家的信,说让张婶子去一趟应天府商量婚事,还说一定别给外人说,谁都不能说,来了就知道了。
张婶子决定带着儿子去应天府,张成志给李四居说的是去凤阳府,让他别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