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不知啥意思,难道要说豆渣以后生的次子姓包,继承包家这个房子?
街坊知道豆包氏早就说过让豆渣娶两个媳妇的话,可因为这事大年初二豆渣媳妇大战豆家母老虎,如今豆渣岳家来了,娶两个媳妇的事肯定不成,那就是让豆渣次子姓包的事了,正好付家人也在,今天是为了定这个事。
有的人这么想,可里正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今天在场的没有包家人,就说明今天的事和包家无关。
包姥姥继续说道:“都知道我外孙豆渣娶了个好媳妇,谁不说豆渣媳妇做的豆腐好?那是人家娘家人教的好。现在豆渣媳妇娘家人在咱石河镇落了户,去吃过付家馒头的吧?还有卤肉,今天这一桌菜,还有点心,都是豆渣岳家做的,人家有本事教的闺女好,便宜了我外孙。付家的本事我敢说别说在石河镇,就是去凤阳府也能做一份家业出来,那是舍不得闺女,才留下来。当初离家是因为家里遭了难,在坐的老人谁没经历过天灾**,所以也别笑话谁。我就看中付家了,是我老婆子自私,一辈子孤零零,我想死之前热闹热闹,所以今天这喜宴,是我包谭氏认干亲,我要认个干儿子。”
坐席上的人,全部不说话,太突然的事,互相对望一眼。不过那也是人家的事,干儿子又不是过继,没啥家产之争。
也都猜到干儿子是豆渣岳父。
包姥姥对着一旁站着的付家人招招手,道:“来,我给大伙介绍下。“
付二栋上前,对着酒席的人行礼。
“这是豆渣岳父,是我干儿子,大伙认认脸,以后多关照。”
说完坐下,付二栋转过身,付温氏带着儿女上前,一家人跪下磕头。
付温氏递上她做的衣服鞋子,包姥姥给了付二栋一个银锁,还有一个碗一双筷子,付二栋恭敬接过。
“多谢干娘,以后儿子给干娘养老。”
付温氏跟着叫干娘,付昔云和付原海口称祖母。
豆全柱首先站起来,说:“内兄,以后更是亲上加亲,咱俩是亲家又是郎舅,好,好。”
亲自倒了酒,走上前,先递给包姥姥,“女婿恭喜岳母。”
包姥姥接过喝完,豆渣屁颠屁颠的跟在父亲身后,端着酒壶。付二栋从女婿手里接过酒壶,给包姥姥倒上,豆渣后腿的抢过酒壶给岳父倒满酒。
付二栋举着酒杯给包姥姥作揖,道:“干娘,儿子嘴笨,多的话不会说,儿子当着街坊四邻说一句:儿子吃什么,干娘吃什么,儿子饿着也不会让干娘饿着。”
包姥姥眼里有泪,喝了酒,说:“好,好,干娘等着享福。“
她给女婿豆全柱倒了酒,豆全柱不让,包姥姥非得亲自倒,看了一圈街坊,对着豆全柱说道:“女婿,岳母多谢你。”
一口把酒喝了,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个女婿,娶我闺女时说:他是女婿,更是半个儿。可今儿我得说,除了我没住在女婿家,女婿就是我的儿。不算过年过节,平时隔三差五我女婿来看看我,知道我爱喝点酒,每次打了酒过来,豆家做点好吃的,让孙女送过来,豆渣大了就是豆渣送过来。我生病,女儿女婿陪着守着,熬药喂药。亲家母更是把我当老姐儿,我去女婿家,亲家都是好酒好肉招待。谁说我老寡妇没儿子养老送终?我女婿说过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我认了干儿子,我闺女女婿替我高兴。我包谭氏活这一辈子值!”
付昔时真想鼓掌,包姥姥说的好呀,认干亲也没把女婿撇一边。她看了眼胖横肉,见她没啥表情。
你说包姥姥怎么生了这么个傻闺女?长得也不像,但绝对是亲闺女。
想想自己和亲娘也不像。
豆包氏没啥表情,前面的豆全柱是一脸激动,和付二栋喝了酒,拉着他坐回座位,首先介绍了王里正。
付温氏搀着包姥姥也回到老妇人那桌,包姥姥挨个给她介绍,付温氏规矩行礼。
众人夸奖她的手艺好,要是开酒楼可是石河镇头一家。付温氏回说暂时没那个打算,慢慢来,客气几句去厨房做菜。
付昔时和张婶子一个桌,按理说她应该和豆家三个姑奶奶一个桌,可包姥姥特意分开她们。就让张阿婆照顾付昔时。
付昔时看今天的酒席,先上了四碟点心,品相好看,有一种明显的是桃花酥,花瓣有粉红色。开席上的是四个凉菜八个热菜,油豆皮办了个凉菜,最后是鸡汤里放了油豆皮。
满满当当,吃的人赞不绝口。
付昔云在厨房帮着母亲打杂干活,张疙瘩五个上菜,等菜齐了,付温氏洗了手出来,包姥姥得意介绍道:“今天的菜都是我干儿媳做的,别说做菜好,看我这身衣服,那也是我儿媳亲手缝制,你说这样好的儿子儿媳哪里去找?”
王老太太笑道:“你就张巴吧,好外孙媳、好儿媳都落你家了,让我们眼馋可不行,得喝三杯酒。”
包姥姥道:“行,不过得等一会,让我儿媳给大家敬杯酒,以后有啥,冲着我老婆子多担待。”
付温氏也不是腼腆之人,爽快的挨个给年老妇人倒酒,吉祥话一串而出,痛快的喝了十几杯水酒。
有个老妇人笑道:“该着是你儿媳,看这酒量和你一样,以后你们娘儿俩在家可以一起喝了。”
包姥姥哈哈笑,今儿没少喝酒,脸色没红,但眼睛发亮。
付温氏端着酒杯走到豆包氏跟前,先给豆包氏倒了酒,亲自端给她,说:“亲家,姐姐,妹子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姐妹就当亲姐妹处,好好孝敬干娘。“
人家就不提闺女,没说什么我闺女以后你要多担待的客气话。
王老太太暗自点头,包谭氏的干儿媳可比亲闺女聪明,谁都知道付家闺女和豆包氏一家打架的事,付温氏不提闺女,谁也忘不了初二那场景,今天是喜事,人家不提。
豆包氏接过酒杯一仰而尽,来了句:“我娘我自会孝敬。”
付温氏脸色都没变,微笑道:“姐姐说的是。”
接着给别人倒酒。
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包姥姥听了亲闺女的话,那是恨呀,真想一酒壶给她开了瓢,看看她脑袋里装的啥,是不是狗屎?
谁都知豆包氏那嘴不让人的德性,有几个救场,和豆包氏赶紧说话,和付温氏热情说话,算是把这尴尬场面圆过去。
付昔时也听到了,那个乐,心里想:真是傻透了,一点不给自己做脸,以为是给别人难堪,谁不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