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凌晨五点,一夜未合眼的潘文斌坐在了新河区警察局副局长罗文的家里。
“文哥,怎么办,我把整个城关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杨剑的 人,包括那辆没上牌照的轿车也消失不见了,你这边有线索吗?”
潘文斌的眼睛充满血丝,说话有气无力。
罗文同样是眉头紧锁:“没有,我们的警员对所有宾馆旅社、网吧以及娱乐场所进行了拉网式的排查,并对杨剑的家里以及他姐夫家进行了搜寻,都没有找到他。”
“交管系统呢,有没有发现那辆车的踪迹?”
“九点之前这辆车确实出现过,但我们的城市治安监控系统并没有建立,查不到这辆车最终去了哪里。”
“那怎么办?那份材料必须找回呀,否则我就完了,文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潘文斌说话的语气并不是祈求,他跟罗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余东强那边呢,他肯定知道杨剑在哪里,你加大力度再逼他一下。”
“没用的,余东强是只老狐狸,他巴不得我翻船,一口咬定联系不到杨剑,而且他本人此刻在外省,他女儿跟杨剑的关系好,但整晚上都处于关机状态,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怎么逼呀?”
罗文沉思了一会说:“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份材料上的受害人进行安抚,让他们不要指控你们。”
潘文斌摇摇头:“太晚了,我想过这个办法,但那些受害人一夜之间全消失了,包括他们的家人都被转移走了。”
罗文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这个杨剑究竟是什么人呀,心思竟然如此缜密,看样子铁了心的要把你置于死地。”
“我认为不是杨剑,他才二十刚出头,绝对没有这样的经验,我怀疑是余凤在策划整件事,这个女人名牌大学毕业,无论是智商还是能力都不输她老子余东强,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么多受害人的家属都转移安置。”
“这么说真正要置你于死地的是余东强父女?”
潘文斌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就麻烦了,余东强在城关受制于你,但他在汉城的人脉可广得很,我估计那份材料今天上午就会送到警察局高层领导的办公桌上,我们一点回旋的空间都没有。”
潘文斌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那怎么办?”
罗文此刻也无计可施,他在担心自己,潘文斌估计是保不住了,如何让自己置身事外才是他目前该考虑的问题。
两人陷入了长达十多分钟的沉思。
最终还是罗文打破僵局:“老潘,事情估计已经无法反转,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
“你说。”
“一,投案自首,主动认罪,并对那些受害者进行经济赔偿,我再帮你疏通一些关系,这样就不会判得很重,顶多十年你就能出来,家里我会帮你照看,出来之后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罗文出这个主意的前提是潘文斌不能将他供出来。
“我不想坐牢,说第二条路。”
潘文斌坐过两次牢,知道里面的滋味,不想再进去了。
“第二就是跑路,而且是现在就走,趁上面还没对你进行立案,你现在立马坐飞机离开汉城,最好是出国。”
“出国?别开玩笑了,我他娘的就一个半文盲,不要说外语了,连自己国家的字都认不全,去国外讨饭都没人搭理,还不如去坐牢呢。”
罗文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他现在如此仓促的出逃国外,连护照签证都来不及办理,更不用说家里的亿万资产转移出去了,出国估计得饿死。
“那就去南方,找个偏僻隐秘的地方隐姓埋名,咱们国家的警务系统还没全国联网,一时半会还抓不到你,我给你一张银行卡,定期给你打生活费。”
“目前似乎只能如此了。”
潘文斌心有不甘,亲手创建的亿万产业将在今天之后烟消云散,自己也要过上亡命天涯、东躲西藏的日子,如同老鼠一般永远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时刻提心吊胆。
罗文看了看手表:“那你赶紧回去准备,跟家里交待一下,拿些现金,不要太多,因为携带大额现金出省,省界的安检站会检查并怀疑你的资金用途,开一辆不是你名下的车子,必须在中午之前跑出省界,否则有可能被拦截。”
“好,我马上就走。”
潘文斌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余凤那个女人跟新河警方领导的关系也不错,万一她已经将材料上交,新河的巡捕都有可能把自己拦住。
临走之前,罗文给了他一个电话卡和一张银行卡。
至此,在新河嚣张跋扈、只手遮天,犯下累累罪行的潘文斌,结束了他的黑道生涯,等待他的将是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生活。
正如罗文所料,余凤连夜将杨剑提供的材料传真到了他爸在汉城的公司,余东强则提前跟相关领导打好了招呼,上班的第一时间,这份材料都出现在了各级警察局长的办公桌上。
这个方式比杨剑邮寄的效率快多了,当天上午,一级一级的命令传到了新河警察局。
随即,新河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对潘文斌黑恶势力团伙展开调查,却发现潘文斌已经出逃。
刘明、胡云飞等潘文斌黑恶势力主要成员相继被警方控制,产业被查封,银行账号被冻结。
这件事相当于在城关引发了一场地震,跟潘文斌团伙有些牵连的人员人人自危,担心查到自己头上。
而那些受害的老百姓弹冠相庆,不少人还当街放起了鞭炮,可见潘文斌团伙平时有多遭人恨。
由于有刘明亲笔招认的名单,袭击高大强的另外六个人全部被抓,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以及附带的民事赔偿。
余凤专门为他这个案子聘请了律师,确保高家的损失能够挽回,因为她也想拿到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