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卑鄙,那自然是闻.大反派.嘲风更胜一筹的。他尤其会装病,非常有心得,由内到外自然发散的那种体验派。
当然,闻嘲风本身确实也有病,只是在道德边缘迈过去了那么一个小脚趾,稍微夸大了一下自己的柔弱和痛苦。
寒江雪分分钟上当,再顾不上讨论其他,只关心的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那就再休息一下吧。
反正闻嘲风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不管是一会儿进宫搞事的腹稿,还是其他的什么小阴谋小诡计,如今的时间都是专门空出来陪寒江雪的。
寒江雪在把闻嘲风扶到了三屏风式的罗汉床上。说是床,其实是一种兼具了坐卧功能的木塌,可以理解为古代的沙发。正面有围,塌上有垫,弯曲的木腿上还绣着寓意健康与长生的特殊纹路。雅致古朴,含蓄精美。
在扶闻嘲风的过程正,寒江雪还正好感受了一把绒毛垫子的绵软,和闻嘲风本来准备拿给寒江雪的毯子不相上下。
细密丝滑的触感,柔顺的划过肌肤,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舒服。
不得不说,无夷王这个王爷是真的很会享受。
一个躺好,一个坐定,两人寒江雪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他完全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没有生病后被人照顾的经验。他只知道这样大眼瞪小眼是不行的。寒江雪努力回想了一下从电视剧里看来的经验:“不然我给你削个苹果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照顾病人总离不开削苹果。寒江雪不懂,只能强行理解为,大家都这么演,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闻嘲风侧头看向寒江雪,一双浅色的眼眸里颇为疑惑:“苹果?”
“我是说,呃,林檎?你想吃林檎吗?”寒江雪模模糊糊的从失去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苹果的古称,还别说,怪好听的。
闻嘲风不想吃林檎,他不喜欢吃任何水果,但他想吃寒江雪给他削的林檎。
寒江雪也很开心,找羡门要来了林檎和削皮用的小刀,当场给他的闻姓小伙伴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削皮不断。
这是寒江雪过去在孤儿院里苦练出来的技巧,不只是苹果皮,什么皮他都可以保证削的又薄又连贯。若不是实在担心农药残留的问题,孤儿院里的大家根本舍不得削皮。直至有肠胃本就不好的小孩真的中招,上吐下泻遭罪不说,看病还又搭进去了一笔开支,这才让众人坚定了吃东西削皮的心。
于是,怎么尽可能的把农药残渣削掉,又保留下最多的果肉,就成为了当年孤儿院里每个人都用心钻研过的问题。
寒江雪便是其中翘楚。
阳光下,薄如蝉翼的林檎皮,就这样被刀功了得的削了下来,接连不断,圈圈环绕,一看就是下苦功夫练过的。纤细修长的手指拖着林檎上最后一点皮轻轻转动,像极了工艺品。
闻嘲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无聊,只看人削个林檎皮,都能看这么久。
寒江雪很满意于自己的宝刀未老,削完皮后,又给闻嘲风切了个块,拿来细小的银叉,就差送到闻嘲风嘴里。服务可以说是很贴心了。两人一起分完了一个林檎,但实际上连那林檎到底什么味道都没吃明白。只记得好像是甜的,又脆又甜,还有那么一点点勾人的酸。
没等吃完林檎,寒江雪就又想到了一个新活动,是他回忆过去在孤儿院里照顾更小的小孩时的经验:“不然我给你读书听吧?”
也是舅母之前提供的创意提醒。寒江雪不需要向小园来给他读书,但他觉得说不定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无夷王会喜欢呢。
“你有什么想看却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书吗?我念书一流哦。”
准确的说,是念童话书一流。寒江雪总能充分投入,感情丰沛,一人饰演多个角色的口吻,让孤儿院里的其他小孩听的如痴如醉。省去了志愿者阿姨不少的哄睡时间。
寒江雪心想着,古代的书又能和童话书有多大区别呢?
事实证明,区别大了去了。
首先句读这一关,就差点为难死寒江雪。寒江雪之前在山庄上看的大多是话本,纵使是工具书,也更多偏向的是面对手工匠人的专业类书籍,本身就已经降低了难度,一半都是白话文,以尽可能让人看懂为追求。
但闻嘲风这边的书,倒也不是存心不让人看懂,而是文人为了炫技,总要追求什么合辙押韵,引经据典,辞藻华丽的同时让人头疼万分。
寒江雪都快要以为自己不认识繁体字了。
可话已经吹出去了……
寒江雪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摆烂,但莫名的就是不想让闻嘲风失望,最终只能咬牙,很缓慢的展开了朗读。
闻嘲风能不知道寒江雪的文化水平吗?不可能的。寒江雪的聪明体现在了他的奇思妙想之上,但不爱读书总归不是江湖传言,他在给寒江雪当观赏鱼的日子里,太清楚寒江雪面对这些之乎者也的想法了。
之所以没有提醒,只是闻嘲风想着,等寒江雪不会了,问这里该怎么念,那里又要怎么断句时,自己才好搭话,更多的互动。
哪里能想到,寒江雪看上去随性洒脱,暗地里却这么倔强要面子,从始至终都坚持没问,全靠自己消化。偏偏寒江雪是真的聪明,哪怕学的零碎,又失去了大半的记忆,但他愣是磕磕绊绊的给做到了。
曾经他多么惊喜于寒江雪的聪明,如今又有多么希望寒江雪真是个傻白甜。
闻嘲风暗恨。
冬日之下,浅色蓝衫的小小少年,就这样给躺在白色绒毯里的病弱青年,认真的读起了手里的书。满屋的纸墨飘香,阳关暖人,却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读了些什么,另外一个也不知道自己都听了些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以及那天铺洒而来的金光。
寒江雪心想着,真正的友谊大概就是这样吧。重点从来都不是我们一起做了什么,而是我们始终在一起。
书声渐渐从朗朗之音,变成了迷迷糊糊的软言,直至彻底没了声息。
寒江雪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上下眼皮打架,几个回合之后,大脑就彻底投降,不转了。
闻嘲风反而从始至终都十分精神,及时在寒江雪要倒下来的时候,接住了对方。就像是圆月满怀,又好像接住了天边的云彩。又软又香,带着让人难忘的味道。闻嘲风则从一个根本不敢靠近的极端,跳到了恨不能肌肤相亲的另外一个极端。
他心想着,自己大约是真的有病的,且病的不轻。
不过,闻嘲风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把寒江雪让到了罗汉床上,自己坐到了寒江雪之前的位置上。安静的看着对方的睡颜,轻轻哼了出声。
柔和又轻松的曲调,成功帮助寒江雪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寒江雪好像再一次回到了五六岁的年纪,随祖母回京,父亲幻化做黑色的大狮子暗中护送。直至在即将入京的路上,他们才不得不暂时作别了寒武侯。
毕竟理论上来说,寒武侯此时还在从边关班师回朝的路上,他不应该出现在母亲和儿子北上的队伍里。
寒小雪依依不舍,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眼前的大狮子其实是他爹,只觉得这么大的狮子确实不好入城,会吓到别人。
在告别黑色的大狮子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车队由远及近而来,也停在了这里休息。
风吹起了车上绣着金边的宝蓝色窗帘,帘子里坐着一个美的不像真人的少年。少年的岁数不大,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看上去却精致的毫无生气,眼神恹恹,目下无尘。
寒小雪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觉得传说中的仙童也不过如此了。
直至簪缨的仙童也看到了他,居高临下,唇角含笑:“你在看什么?”
然后,寒江雪的就梦就醒了。
“所以,我是在那个时候就认识无夷王的吗?”寒江雪迷迷糊糊的从罗汉床上坐起,喃喃自语,觉得那应该就是他和无夷王的初见了。他正准备入京,而无夷王应该是从是鞍山上下来,或者是准备前往是鞍山的路上。
他们狭路相逢,他看人家看的直接呆住了。
天哪,简直大型社死现场。
好一会儿之后,寒江雪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盖着闻嘲风的绒毯,一被子阳光与舒心的味道。读书真的太催眠了,寒江雪一边在心里道了句圣人莫怪,一边起了身。环顾四周,闻嘲风呢?
等羡门带着人进来,请寒江雪洗漱,寒江雪这才知道,闻嘲风中途就被圣旨宣召入宫了。只是没有吵醒寒江雪。
“王爷说了,三爷尽可在府中随意。”羡门是闻嘲风特意留下的熟人,就怕寒江雪哪里觉得不舒服。
寒江雪摇摇头:“是我打扰了,我先回了,等你们家王爷回来告诉他,如果他明天不难受,我明天还来找他。”
羡门立刻替他家王爷定下来了:“肯定不会难受的,您就放心来吧。”
说完羡门才觉得有些不对,正想着找补,却见寒江雪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动作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寒江雪在看到羡门的诧异后,还解释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家王爷没看起来那么难受。”
闻嘲风的病当时一脸的红润,哪里像是发病的样子?寒江雪没有戳穿,只是因为他能理解闻嘲风想要借机让人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心。
羡门懂了,好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家王爷好事将近啊!
咳。
寒江雪没再王府里多留,就赶紧离开了。倒不是因为主人不在家而不自在,而是他舅舅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倒是睡的舒服了,这舅舅等了这么久。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让舅舅一起进府的,至少王府里宽敞,手脚都能活动的开。马车毕竟空间有限,实在是有些逼仄了。
结果,寒江雪出门一看,他舅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早就从车里下来,改去巷口看人下棋了。
看的别提多开心了。
闻嘲风家附近住的都是老牌宗亲,龙族扎堆,浓度超标。但闻氏的龙族一直都挺接地气的,尤其是闲散宗室,在大街上遇到的时候,不仔细辨认,他们和寻常的胡同大爷也没什么区别。平日里不是梯笼遛鸟,就是喝茶下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铁杆庄稼下的游手好闲。
而接连两代的帝王,对这些老亲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别涉及黄赌毒,害的家破人亡就行。
一开始的时候,宗亲们很有很大的意见。既不让赌,又不让干那啥的,那他们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呢?
河王当时正好是负责牵头此事的,听到这种荒谬言论差点气笑了,怎么,离开下半身那点事,你们就不能活啦?真要是如此,那还不如不活了呢。在河王强势的带头改革之下,宗亲内部开发出了正确的娱乐方式。
什么麻将牌九升官图,围棋象棋五子棋,只要不涉及赌桌,就随便他们玩。每月还有不同的节日娱乐,经过几十年的潜移默化,总算是掰正了奇怪的风气。
宗室自此分成了两部分。实在是有追求的,就都一股脑的去实现政治抱负了;像寒江雪一样胸无大志的,则成了……桌游爱好者,各种神奇的游戏,就没有他们不会的。寒江雪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现代卓颖的影子,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在他之前还有什么人也穿过来了。
不过在听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先帝大力推广的之后,寒江雪就又没有那么确定了。
而皇亲们最爱扎堆聚集娱乐的地方,其中之一就包括了河王府门口。一开始只是单纯为了恶心和骚扰河王,哪想到河王选择了愉快加入,这里慢慢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下棋之地。
就在无夷王和河王家相交的胡同口,是个十字路,是四通八达的,可以前往不少的宗亲家。
中央有一颗年代颇久的榕树。老话讲究榕树不容人,一般的榕树都不会种在自家院里,倒是路上会有不少。因为真的很好看,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夏天可以坐在树下乘凉,冬天还可以欣赏别样的冬景。能在北方种活这么大一棵榕树,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格外强悍的原因。
一群大老爷们,如今就正聚在一起下棋。
众所周知,下棋这种娱乐活动,看棋的人永远比下棋的多,大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别提多热火朝天了。寒江雪小时候不能理解,长大后带入了一下游戏直播,就也明白了。在自己一知半解的时候看别人玩,是真的能得到乐趣。尤其是聚众一起嘚吧嘚,会更有乐趣。
正在下棋的其中一个大爷,头有点秃,脾气也不算好。寒江雪到的时候,他正生气的对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头发茂密的大爷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
头发茂密的大爷也是个狠龙,当场撅回去:“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就不是个君子啊。”
秃头大爷:“……”
王山君在人群里看到寒江雪,开心的招了招手,特意给他空出来一点地方,让他站过来一起看。还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战局,如今下棋的两位都是闲散宗室,别看他们身上已经没什么爵位头衔了,但他们祖上哪个都能追溯到一位当过皇帝的先祖。家里在雍畿西城都有房,每月拿着朝廷的补贴,专职在树下下棋。
寒江雪:这不就是我想要的退休生活吗?
左手边秃头的大爷原型是只秃鹫,全身黑色的羽毛,长而密集,只有脑袋上寸草不生。寒江雪之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听过科普,说是秃鹫秃顶是为了方便捕猎和进食。
但很显然,对于衣食无忧的宗亲来说,秃鹫的这种特性带给他的就只有秃顶的烦恼了。
两位吵架的大爷都是性情中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旁边一堆人鼓掌叫好,根本没过去拦。因为单纯下棋并不能满足他们躁动的基因,他们看棋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可以时不时的挑拨别人打架。
在场的基本都是宗亲,谁不知道谁啊,小时候也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根本不怕丢人。来啊,打啊!
王山君一边护着寒江雪,一边也在摇旗呐喊,一会儿给这个郡王的第五代世孙加加油,一会儿给那个国公爷的第八代儿子打打气。别提多快乐了,反正大家自愈能力都很强,真打出血了也不怕,当场就能恢复,都不耽误一会儿回家吃晚饭。
王山君唯一担心的只有自家外甥细胳膊细腿的,容易被误伤。
最终,这场稀里糊涂的单方面打架,就变成了小范围的群殴,在真正出事前,又被很有尺度的给及时叫停了。
一早就有人在看着,他们及时放出了个消息,伯爷府要扫阁了。
一群人当下就忘了打架,齐齐涌向了伯爷府。
寒江雪一脸懵逼,这是什么啊?
王山君却很开心,哟呵,被他们赶上了,那必须得去啊。他在带着外甥和护卫去凑热闹的路上,才想起来给外甥解释一下,扫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初呢,扫阁特质的是新帝登基后的一种活动。
新帝搬入皇宫后,他自己的潜邸便空置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牵头,在搬入皇宫时,除了一些过于昂贵的古董和必需品,剩下的都没要。等在登基后,就让钦天监选了个黄道吉日,开放府邸,请了全雍畿的老百姓随意来,看中哪个拿哪个。算的上是某种程度上的与民同乐。只要不逾制,东西都可以拿回家自用。
渐渐的,这种行为就风靡了起来。从只有新帝入宫,潜邸沿用,变成了自上而下的一种大众娱乐演化。
一般高升的,或者被抄家的,只要主家和上面同意了,就可以扫阁。
甚至禁卫曾经在某次抄家中,实在是找不到线索,请了全城的百姓来扫阁后,反而是找到了被藏在凳子腿里的致命通敌信件。
这一回说的伯爷府扫阁,便是因为抄家。
谁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抄就抄了,感觉昨天好好好的,都看见了这位闻伯爷出门与人斗蛐蛐呢,今天就连家都没了。
对于闲得无聊的宗亲来说,重点不是白拿,而是享受这种与人竞争的感觉。
之所以是内部扫阁,没有让百姓参与进来,则是犯了事的主家的要求。一般来说,这就和断头饭一样,朝廷是会满足对方的一些个人想法的。既然他不想百姓来,那就不会对百姓公布,给他的私宅留了最后一番颜面。
寒江雪和王山君赶过去时,地锦卫把整个府邸都围了,正在彻查女眷,清点人数,准备把他们都押解到天牢里。
然后才是抄家。
最后是扫阁。
宗亲们来看热闹的不少,有些连梯子都架起来了。寒江雪也被舅舅给举了起来,往院子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好奇,扫阁今天肯定开始不了,大家还来看什么。
然后,寒江雪就听到不远处的秃鹫大爷表示:“我听说他们一家都头发茂密,是因为戴着什么祖传的环玉。要是不充公,你们就让给我呗?”
“那我要他家那对官帽椅。”
“我要南明那对大珊瑚。”
众人齐齐:“想什么美梦呢?抄家的时候肯定就被拿走了,还能给你留下?地锦卫那帮小子眼睛多毒啊。”
简单来说,就是大家伙儿商量着把一些能够看到的东西给提前预订了。
只要不过分,封锁府邸的地锦卫也不会管,甚至还有贴心的,会替他们贴标签,谁谁谁预订了什么什么。让寒江雪算是大开眼界。
一圈热闹看完,天色也暗了下来,寒江雪就跟着舅舅回家了。
毫不意外的,寒武侯也入了宫,至今还没回来,看来他们和皇帝要商量的事不少。寒江雪就一边等他爹,一边琢磨起了搬家的事。山上虽好,但很显然不能长久。先不说他之前已经答应了他爹钓完鱼就回来,只说他后面肯定要去国子监念书,就不可能再住在山上,一来一回不太方便。
不等寒江雪埋头写完搬家计划,他爹就回来了,还给他带了皇城门口有名的小吃。
“听陛下说你喜欢吃鹿嫂汤饼,我就想着让你也试试这家,不输鹿嫂。”很显然的,寒武侯对于皇城门口的小吃也是熟悉异常。
打开食盒一看,寒江雪就明白他爹为什么会喜欢了,都是肉。
又有几个大狮子可以拒绝肉呢?
吃过晚膳,寒武侯就简单和儿子说了一下今天下午的小会儿。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基本是什么情面都不打算给格天诗会留了。顺着格天诗会这条线,不仅查封了他们在京中经营的铺子,还挖出了一个暗地里准备搞事的宗亲。
对方对皇位没想法,但对从龙之功很有想法,就好像笃定了皇帝在这个位置上做不长。
寒江雪“啊”了一声,怪不得抄家了呢:“我和舅舅下午看到了,好多人围观,就等着去扫阁。我也想去。”
“可以。”这一回寒武侯彻底不打算拦着儿子了,因为就目前来说,寒江雪应该是安全了。
“百分百确定是格天诗会了吗?”
寒武侯本想直言宽了儿子的心,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不确定,只能确定他们确实有参与。但是很奇怪,如果只是格天诗会,哪怕有宗亲在,也不至于让千里楼如此卖命。只能看夏荪回来之后,他那边能不能有点什么新线索了。”
不过寒起对此其实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与其指望千里楼,不如指望八塞再交待点什么出来。
“爹之所以要把事情闹大,让陛下介入,一方面是陛下可以彻底断了格天诗会的后路,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纵使格天诗会不是最后一层,他们的下场也能给真正的幕后黑手一个警戒。”
要么你们就一击必中弄死我或者我儿子,要么你们就最好别出手。
但凡露出一点马脚,他寒起都绝不会放过!且一定会追究到底,斩草除根!
真正的幕后黑手……确实打算暂停了。
当然,他是坚决不承认被寒武侯这个雷厉风行的效率给吓到了。他只是觉得折腾一番,折腾了个寂寞,很没有必要,而且,寒江雪看来是真的失忆了,不足为惧。真的,绝对不是怕了他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