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虽看到自家主人好像气息不对,需要照顾。但得到命令也不敢多言,只能照做了。
穆巧在床沿边坐下,看着老皇帝的脸色感觉不妙,正想把脉仔细瞧瞧,忽觉被什么勾住,下一刻她就从这一边床飞到了另一头。
夏侯北暝揽着她面对着自己,手掌强势的稳着她头不让她偏过去,“他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我要给他把脉看看伤势。”穆巧淡声说着,实则心里也为自己的变化讶异。
医生都知道要选择最佳黄金抢救时间,她现在应该立刻过去给易穆炀瞧病的,可她意外的解释了句。
或许是被他这么固定着脑袋,她想过去也过不去吧。
眼看着夜羽都在帮易穆炀脱裤子了,夏侯北暝哪肯答应,当即道:“我也有伤。”
另一边的夜羽手中动作一顿,眼睛瞪得的。
要不是怕现在转过身去被挖掉眼睛,他真想瞧瞧清楚,现在那个委屈喊有伤的人是不是他家主子啊?
穆巧心软,“现在一时半会泡不了药浴,所以……”
“嗯,所以有你就够了。”夏侯北暝收紧臂膀将人抱紧了些。
穆巧继续道:“不是,有我也是不行的,治标不治本。我准备明天开始给你治疗,把你的毒素除去,这样即使是心病,月圆之夜发作也会减轻些。”
“能除去?”夏侯北暝带有希冀的问,眸光略微泛彩。
本不认为这小丫头能治这么重的病,可从上次拍卖会看她能炼出那三颗天价丹药,这会说这话也就不稀奇了。
“对。”穆巧声音冷了几分。
暧昧流转的气氛被这声音打破,夏侯北暝敛下眸子,端详着那张有些冷漠的小脸,“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难道你不希望我除去?”
“没有,”穆巧硬推着他起来,站起身,“明天再说你的病吧。我去给皇上看看。”
还说没有?刚才羞怯的样子陡然就变成这样,夏侯北暝真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看到易穆炀身上已经换了身全新的,没有不能看的画面,夏侯北暝也就放任她去了。
把脉以后,穆巧喃喃道:“怪不得皇帝失踪了,易修斯并不着急。而萧忆长,竟拿易穆炀换取我的忠诚,这些人,果然没有半分利益会让给别人的。”
夏侯北暝听到她的嘀咕声,问,“易穆炀伤得很严重?”
“嗯,几乎已经到了活死人的程度。只有一口气息吊着。”穆巧隆着眉心道。
夏侯北暝唇角勾起,“这才是易修斯的作风,否则皇帝丢了,他怎么不会怕老皇帝突然出现揭穿他的阴谋。”
穆巧听到他的轻笑声,眼眸深邃,“你当真是东阳国的国师?”
此话和在牢房里那一问相同,意思却又不同。
夏侯北暝悠悠的将手枕在后脑,嘴角牵起抹潋滟的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维护正义,帮忙揭穿易修斯?让易穆炀归位,让易修辰寻得父亲?”
穆巧没有否认,“我想以你的能力,早在易修斯谋害皇帝的那刻就知道的,为什么不加以阻止?”
“小九儿,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我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家伙,帝位的更变与我何干?不管他们谁做皇帝,我都是高高在上的国师,何必花心思去扶持哪一方?
不论易修辰善良,还是易修斯恶毒,他们同我都没太大交情,我才懒得理会这是非善恶。”
他冷漠的论调让穆巧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却又不是完全重合。
至少在感受墨南渊的亲情,唐暮和易修辰的友情后,她的心肠变得不那么硬了。
“那你为什么今晚要来救易穆炀?”穆巧完全沉于他的话了,没有多想。
夏侯北暝眸光潋滟的觑着她,“你这是明知故问了,当然是为了你。”
穆巧猛地回神,扭过头去,用银针替易穆炀试探神经反应。
夏侯北暝眯了眯如针如芒的眼,眼底深邃如一汪幽潭望不到底。
这丫头前些时候听到他这些话还会脸红,现在怎对他如此冷漠了?
夜羽站在一旁站成了木头,只想当自己不存在。
这房里的气氛一会火热一会冰冷,真要把他撕碎般……
下人真不好当。
他突然就想起了穆巧身边那个夜凛,他也时刻在自家主子身边啊,可就不用像他这样心惊胆战。
穆巧连夜准备好药材,有易穆炀的,也有夏侯北暝的。
到后半夜实在支撑不了,就倒头睡了过去。
只是次日醒来时,发现夏侯北暝睡的床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走到桌中央,拿起一封信纸。
“看到我不在了,有没有为我紧张?”
看了开头穆巧心里就起了一阵战栗,她放下信纸,本不准备看下去,手却又不受控的鬼使神差抬起来。
“你想要做的事,我奉陪到底。易穆炀交给你去治疗了,我去回收一些易修斯手上的兵马,做些准备。勿念。”
“谁会念你?”穆巧有些恼的把信纸揉成了一团。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他就要病发了,还瞎蹦跶什么?
碰巧外面敲门声响起,“小姐起来了吗?”
“夜羽?进来。”
夜羽端着一盘淡粥进来,“这是主人吩咐我给小姐的……”
“夜羽,你家主子去哪了你知道吗?”穆巧打断他。
夜羽摇摇头,“不知,主子也不会跟我们报备……除非他有意让我们跟着。”
既然如此只好作罢,穆巧拿过粥吃完早点,便开始替易穆炀治疗。
易穆炀不同于墨南渊,只是被人挑断手脚筋而已,心肺却丝毫没有受损。
易穆炀的身体仿佛承受某种强烈撞击般,肩上胸口都有青紫块状,伤及了五脏。
穆巧往浴桶里放满药材后,还不待她吩咐,夜羽额头掉下冷汗,匆匆扑过去,“小姐,我帮他收拾吧。您可以…擦擦您的银针,准备点别的药材。”
“也好,麻烦你了。”穆巧坐回桌子边取出一套银针开始思量要怎么治。
夜羽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把易穆炀丢进了浴桶里。
主人可是交代了,若要让墨小姐看到什么秘密,回来让他好看!
浴桶里放了好几篮的药材,花瓣干叶漂浮着满满的药材,不至于让水变得澄澈透明。
夜羽正松了口气,忽然眼尖地又瞟到那水位恰恰晾齐易穆炀的胸口,随着波纹一漾一漾,有两个清晰的小点也随之浮现出来。
“小姐,我发觉这水有点少了,可以再加点吗?”夜羽胆战心惊的问着。
“少加一点无妨。”穆巧背对着身子回了他一句。
“好的!”
夜羽赶紧出去提了桶热水回来,一点点的掺了进去,差不多到脖子才停了下来。
穆巧走过去一瞧,皱眉,“加多了。”
“啊?”夜羽心中直掉冷汗。
他要回家种地,不想干这么危险又两边不讨好的活啦!
“没事,我再放些药材。保证一定的浓度就可。”
夜羽突然又觉得多了这个好说话二主人是件好事,没准在主人面前还可以帮自己美言几句。
“夜羽,帮我把他的腿笔直地抬起来,直冲天际。”穆巧手指夹着银针,吩咐着。
夜羽一个咯噔差点又栽倒下去……
“等等。”穆巧突然说。
夜羽擦了擦额头冷汗,侥幸的说,“不用了?”
只见穆巧走到窗边,从空间取出片叶子吹了吹。
顷刻,一条全黑色身影倒挂在窗口,接着一个翻身跃进了屋内。
“小姐!”
“夜凛,你和夜羽一人抬一条腿,笔直地抬,脚要朝着阁板。”
“是。”
夜凛走到浴桶边,准备配合小姐的行动。
但当真正抬起时,两个人都在暗地里拼命往下压……
夜羽凝神屏息的盯着水面,唯恐什么东西浮出来让小姐看到,让主人知道了自己小命玩完。
索性穆巧只需扎小腿,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夜羽显然也看到了夜凛在和他一样把老皇帝的腿往下挤,顿时心里感激。
兄弟啊,感谢配合!
穆巧在皇帝小腿上扎了一排银针,又用陶瓷瓦针在皇帝十个脚趾头放了十个口子。
接着便看到一股黑流沿着经脉缓缓的上升着,直到脚趾头尽头处,顺着那破口子流出一滴滴黑血。
沐浴完后,穆巧叫两人把老皇上抬回床上,喂给他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效果比穆巧想象中的还要显著,夜里,三人都还没有入睡,忽然发现老皇帝垂在床沿边的手指动了动。
夜羽惊喜的嗓音又透着震惊,“醒了,醒了!”
毕竟他昨个儿给老皇帝擦身子的时候发现,此人全身都硬邦邦得如同死尸一般,只有那微跳动的脉搏彰显着那微弱的心跳,通常这样的活死人是难以再醒过来,只有等待油尽灯枯。
穆巧即刻走过去号脉,眸光轻敛,“有反应了,可并未完全苏醒。”
“夜羽夜凛,我教你们一套按摩手法,你们给他从上至下按摩两个时辰。”
幸而有了他们,她也不必忙成个陀螺。
夜羽当然求之不得,“请小姐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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