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出乎意料的应声而开,似乎并没有锁住的样子,龙鳞有些意外,随机坦然的推门而入。伊伦在一旁跟着进来,好奇的四下观望着。
不过出乎伊伦的预料,这里并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产品,甚至只是和外面表现的一样的一座破房子而已。
不过龙鳞显然知道事情不会仅止于此,将伊伦的手稍稍往后背引了引,让伊伦半个身子掩藏在龙鳞的背后,龙鳞观察一圈之后,推开了房子的后门。
一个简单的庭院出现在了龙鳞的面前,庭院深深,有一些枯萎的藤蔓在天井上方,随风飘荡着,如果是夏天的话,应该是阴凉的一个好地方。
不过现在在庭院里,只有一个发丝微微发白的中年人站在院子里。身体挺拔,腰杆溜直,背对着龙鳞,抬着头看头顶的几根枯叶。
龙鳞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龙鳞已经明了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是一个军人,一个当了一辈子兵的老军人。
龙鳞不自觉的立正站好,腰杆也挺了起来,收起了俑兵通用的那种稍微躬身的方位姿势。
“来了?我以为你小子要站到明天。”老人的声音洪亮,不过仍然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调侃了一句。
龙鳞下意识的就直起身子,手指向上并拢在眉前。
不过龙鳞仍旧不认识这个人,迟疑的问道,“您是哪位?”
“我是哪位?呵呵。也对,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我叫洪文熙。其他的都不能说。”那个人也坦然的说道,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补充了一句,“还有个身份,可以告诉你的,我是你的舅舅。”
龙鳞只觉得头脑中一声炸雷,咔嚓一下就把他劈的通体焦黑,一个孤儿了二十八年的人,突然冒出来一个舅舅,那之后出来个爷爷奶奶大姑二姨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突然了?
过了好一会儿,龙鳞才尴尬的说道,“这位首长,您是不是搞认亲认错人了,我是孤儿,无亲无故的。”
“想不五岁之前为什么总是在各个人家送来送去?”洪文熙突然笑着问道,一个笑容,纯净的好像赤子一样,让龙鳞不自觉的就减低了对他的戒心,相信了洪文熙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为什么,您还调查过我?我确实是被送了不少人家。”龙鳞也微笑着说,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有了老婆,还一堆有俩,有兄弟战友,有师傅师娘,还有师姑师妹。
现在还有个徒弟,他什么都不缺了,那些父母亲人啊什么的,来晚了还是走早了,龙鳞也不在意了,心里的空腔都被填满了,也就对缺失的情感不是怎么挂念了。
洪文熙见龙鳞神色轻松,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感怀,微微叹息着说道,“我知道我来晚了。不过我来早了也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
龙鳞点了点头,这个说的倒是没问题,他一直都是靠自己爬上来的,每一口吃的每一件穿的都是用汗水和血水换回来的,在龙鳞的功夫没练好之前,身上的疤痕可以用相互叠加来形容,几乎遍地是伤,也说明了龙鳞挣命的辛苦。
“您这话说的对,一切都靠自己还是很踏实的,不担心随时可能失去什么,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自己不会糊弄自己。”龙鳞认真地说道。
洪文熙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现在见你其实还是有些早了,你的那些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你知道了也没用,等你再强一点吧,我会再见你一次,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不断地变强,以你现在的实力,如果不是我在藏着你,你死了十次不止了。”
龙鳞眉头一皱,“我父母给我留仇人了?”这俩人啊,人影没让见一次,倒是会给儿子挑磨刀石。
洪文熙哈哈大笑,“没错没错,你就保持着那种心情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我还能活几年,到时候我不在了,你也就应该能立得住了。”
龙鳞看这个老头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有点脑子上的问题,犹豫的问道,“您今天出来吃药了么?”
“吃了吃了,哪天不得按时吃药。嗨,你小子以为我脑子有病?小混蛋,和你爹一样讨人厌!”洪文熙说了两句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认真的看了龙鳞一眼,“和你爹长得真像。都一样的花心和混蛋。”
龙鳞一听,虽然脸上没什么反应,不过耳朵已经认真的讲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他爸爸,和他长得很像吗?脾气也一样?
洪文熙见龙鳞故作轻松的样子,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龙鳞,“看看吧,不给你啊,我也就这一张。”
龙鳞的手指有些微微点颤抖,结果了哪一张有点泛黄的照片,照片只有四寸大,应该是一个结婚照,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和一位美丽大方的女人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青年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容,和龙鳞足有七分相似,而剩下的三分,龙鳞的眼睛,则和母亲一模一样。
龙鳞无意识的是伸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怔怔无言。洪文熙见龙鳞有些失神,拿回了照片,好好打放回口袋里,指着这栋房子说道,“这里就是你父母给你留的地方了。
不过你一直都没有住上。好好看看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方了,我照顾不过来了。有什么灰土啊树叶子啊的,你就自己来打扫吧。”
龙鳞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他们死于仇杀?”
洪文熙严肃的看了一眼龙鳞,“你现在没资格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我说的话是建立在对别势力和你的财产的了解之上的。
龙鳞,你成长的很快,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肯定挂了,没想到和蟑螂一样,就是没死,没死也好,以后这副担子就由你来挑了。”
说着洪文熙就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给龙鳞手中一塞,五天后,你就去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好处很大,也是为大家争光的好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做好了,你就知道他的意义有多大了。
说着,老人拿起了放在石凳上的帽子,抖了抖上面的叶子,戴在了头上,一顶普普通通的前进帽,老人戴起来却气势非凡。
和龙鳞敬了个礼,老人最后看了龙鳞一眼,脚步坚定的走了出去。
这是龙鳞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也是仅有的三次见到他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最久的一次。
很长时间之后,龙鳞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舅舅的时候,是看到棺材里面,还是那么的精神矍铄,面堂红润,看起来和睡着一样。
那个时候龙鳞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滋味。那天晚上,龙鳞孤身一人,潜入了纪念堂,靠着舅舅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些什么,也只有风听到。
不过此时龙鳞对于亲人还没有实感,只是觉得老人走的很潇洒,有他老龙家亲戚的风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