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翘起二郎腿,很是随意地示意道。
法恩起先一听,满脸喜色,刚迈出一步,瞬间戛然而止。
“亲生的师兄啊……你可别玩我了,就你搞出来的那些个劳什子阵法,我进去了,哪儿还有命出来啊?”
法恩咧着嘴,连忙摇头,继续使出浑身解数去恳求。
谁知,无涯根本就不理会。
眼看着时间流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法恩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那片空间扭曲的区域,硬着头皮伸出手去触碰。
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屏障破除,空间清晰,一株株灵药盛放在眼前。
盎然灵气,扑面而来。
法恩面露惊异。
他蓦然回头,看向无涯,此时大师兄竟然已经睡着了。
“难道……另有凶险?”
法恩沉吟了一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抱着脑袋,猛然冲了进去。
谁知,周围的空间依旧正常,浑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简单的屏障阵法,并不具有杀伤力。
原来大师兄只是在吓唬他而已啊……
可是,不对啊!
以往他来偷灵药,都会被各种杀阵轰炸得遍体鳞伤。
可是这一次,他帮叶修来求药,反而没有任何防备。
这他喵的……不太公平了啊。
“大师兄,阵法失灵啦!”
法恩很是纠结地提醒了一句。
无涯闻言,笑了笑,睁开双眼,直接跳到花田中继续忙碌。
法恩气急,暴跳如雷。
这是看不起谁啊!
凭什么佛爷来偷药就要被雷劈电击,乃至各种血煞折磨?
你大师兄的阵法精髓呢,杀伐之阵呢?
一挥手便能困住外院长傅红缨三天的无相劫阵呢?
都被狗吃了?
“大师兄,你给我滚过来,快点!”
太不公平了,法恩满脸愤怒地大吼着。
无涯根本不理会!
喊了好一阵,法恩只好满脸沮丧地低头,冲那些灵药发泄。
这可都是大师兄精心种植,利用大量的修为催化出来的。
他肆意收割,满脸狂笑。
“无涯你个大棒槌,敢跟佛爷我玩双标,凭什么那老小子需要灵药,这么简单到手!全都给你连根挖走,叶子都不给你剩下!”
“吼吼……”
足有三十多株九品灵药,年份已经达到了近百年。
法恩直接将它们全都连根拔了,捆好一把,扛在了肩膀上,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法阵,试探地道:“大师兄,我可走了啊,别事后揍我!”
无涯闻言,抬起头。
目光眺望梵音大门口处,目光深邃而灵动。
“快去,三师弟……似乎扛不住了!”
无涯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句。
落到法恩耳中,如遭雷击!
不真实啊!
他居然在关心那个老小子,还称呼他师弟?
“大师兄,你……这就有点狼心狗肺了啊,咱俩几十年交情,也从来没见你关心过我,不行,这灵药,佛爷俺还不送了呢!”
法恩耍起了脾气,一把将灵药扔在了地上,干脆拉过椅子坐了下去。
“你越在意那小子的死活,佛爷我越等着他嗝屁,哼!”
法恩性格耿直到,情绪都挂在脸上,一扭头抱着肩膀装起睡来。
二十多年的小船,说翻就翻,无涯也较真了。
“老二,我对你不够好?”
无涯双手抱胸,神色冰冷。
到底是谁狼心狗肺,他还真要弄个清楚。
“三年前,我用精血刚培育出来的雪莲王,被你偷去讨好内院的一名女弟子,结果呢,被人骗得伤心过度,你睡了整整一年,也没见你给我个交代!”
“八年前,你进入异域空间,身染恶疾,被毒气所伤,整整一个月,你吃了我半亩花田!”
“十年前……”
随着无涯翻出陈年旧账,法恩已经躺不稳了。
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划过。
这一切,全是真的。
大师兄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对他真的如亲弟一般。
想到这,他虽然万分感动,但还是觉得不甘……那个名叫叶修的老小子一出现,大师兄就如此宠溺他了,这进度也太快了,比自己快多了。
不平衡!
无涯继续叨叨:“你修炼玄功脑子出了问题,到我这花圃偷吃灵药,我哪次与你计较过,那些阵法,你真当以为是防你么?”
法恩猛然起身,抱着肩膀,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道:“行啦,你对那老小子太好,我就是不服!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认他做师弟?你认去吧,佛爷俺不认!”
“老二,你以为,我对老三好,是因为他后入门么?”
无涯闻言,苦笑了一声。
法恩闻言,斜视着他许久后,才沉声说道:“不然呢!”
“呵呵,这十几年,老和尚领回来多少学员,你心里没数么?不都被你我吓跑了么,你可曾想过,为何我偏偏认同叶修?”
这一次,法恩没有插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这老小子寿命枯萎,却依旧顽强地活着,哪怕你我再怎么威胁恐吓,也依旧拜入门下,就为了能活下去。他不服天,不服地,足够让我佩服。”
“其二,你知不知道,他的天资根本不次于你我……甚至在阵法造诣上,我甘拜下风。多强的十绝阵啊,他随手就要送给我,虽然我没有收取。可是,即便是礼貌也好,心思也罢,老三都做得很真诚,没有任何虚假!”
“其三,老和尚弟子之前只有两个,梵音门的枷锁,迟早便落在了你我二者之一的身上。如今,叶修来了,老家伙明显要把佛法传授给他,他也并未表露出多拒绝。你我两兄弟,是不是无形间逃过一劫,可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其四,你真以为他不知道你的酒有问题吗……若是我没猜错,你一定跟他说过,感情深,一口闷吧……呵呵,十几年的恶业,他全都给你挡下了,他对你的感情,浅吗?!”
接连四句话,让法恩猛然惊醒。
无涯深吸了口气,望向山门处,目光深远。
“他不欠我们二人,却在无形间已经为咱们承担了许多,你必须知道,他年龄虽老,但依旧是后入门的师弟,却做了你我都不曾做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