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道:“赌钱输红了眼的男人,哪还有人性可言,一听自己家里的赔钱货女儿可以抵些利息,还能省了家里口粮,二话不说就拉来给了那冯万财,根本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
“这事,我也听说过。”三角眼男人道,“说是那冯万财特意让手下去私下打听那些在赌坊里输了钱又还不起的赌徒家里的情况,若是正巧家里有合适美貌的女儿,就会想着法去要过来耍。有些玩过一次就扔着不管了,有些他觉得意犹未尽的就被弄去做了填房。”
“那这做了填房的女子,结局倒也算的上不错吧,至少冯家家大业大,总归有了容身之处,也能吃得饱穿得暖了。这些女子在自己家里指不定天天还要做一大家子的农活呢。”黑胖男人道。
三角眼男人其实从前心里一直偷偷羡慕冯万财可以这么无所顾忌正大光明的换着女人玩,但此刻脸上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骂道,“呸!你以为做了填房的那些女人就有好下场,她们在冯家那可是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冯氏完全将她们当丫鬟使唤,一不顺心就要打骂,还扬言不听话的就把她们卖给人贩子去,这些填房做了一天活,到了晚上若是被点名,还得去伺候冯万财。你说说,这叫结局不错?”
未待黑胖男人表示,瘦些的男子就接口,愤愤道:“说实话,这对母子当真是猪狗不如!我可听说,有好几条人命在她们母子身上,要不是冯老爷出钱给摆平了,估计早被逮进衙门去吃牢饭了!”
“所以说,这冯老爷死得也不算冤枉,你说如果那时候冯氏和冯万财被抓牢里了,指不定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事,这个叫那什么…..”瘦些的男子顿了下,想起来后拍了一下桌子道,“助纣为虐,自食恶果!”
……
广安冯万财!?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是在哪听到过呢?
盛玥本来觉得后面那一桌人太聒噪,你说不喜欢听书,可也别影响人家呀……
但听着听着,她发现他们说的事似乎涉及到刚刚她看到的那家被官府查封了的“冯氏赌坊”,所以起了八卦之心,连书都不听了,身子还特意微微向后靠一些,屏息凝神听起了几人的谈话。
刚刚他们在说的好像是那冯姓一家出了什么事,有种被灭门的感觉。
“绿瑶,你怎么了?”
绿池和绿瑶一直站在盛玥身后,自然听得更加一清二楚。
绿池见绿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整个人还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担心得低声问道:“是身子不舒服吗?”
绿瑶赶紧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没事……”
“若是不舒服,可别强撑……”绿池凑近她耳边小声道。
盛玥听到身后两人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一眼便看到绿瑶神色明显不太对,眼神中还露出了一种想逃离的惊慌模样,她正想开口询问,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
这广安冯万财是何人!
上次去法华寺的时候,就是这混蛋光天化日殴打妻子,还当着她面调戏绿瑶,扬言要买了绿瑶。
若不是当时有韩越帮着阻拦了下,估计绿瑶真要被他给轻薄了去。
也难怪此刻小丫头一听到他们谈起冯万财,就本能的起了惊恐抗拒反应。
人在受到某种惊吓或者伤害或者印象极深刻的事情后,这些影响会深入骨髓,并极有可能将伴随一生。
就像在儿童时代,很多事情你都记不起来了,但总有那么一件或者几件事情你这一生都忘不了。
也许很多时候你觉得你已经忘记,将它遗留在了记忆深处,也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但总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被触发后。你发现,原来那些记忆可以模糊,但感觉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盛玥回身拉过绿瑶的手轻轻拍了拍,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朝她微笑点了点头,她希望能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她。
绿瑶回了抹浅浅的笑,朝盛玥轻轻说道:“少夫人,奴婢没事,您别担心。”
盛玥见她努力强装出无事的模样,自己不想再增加她的心里负担,所以顺着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君元晔从刚刚开始就觉得盛玥有些奇怪,此刻看着她们主仆两人怪异的举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盛玥回神,想了想,找了借口回道:“没什么事。嗯…..就是绿瑶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又走得路比较多,怕是累着了。”她看着君元晔,开口提了建议,道,“爷,旁边还有一桌正好空着,要不让绿瑶、绿池一道过去坐着歇会喝口茶?”
“夫人做主就是。”君元晔对于这种不涉及原则的小事一向听之任之,勾唇回道。
盛玥便看着两个丫鬟道:“那你们过去坐着也休息会,叫伙计过来给你们上壶茶。”
绿瑶连忙摇头:“夫人,奴婢不累,奴婢没事的,就站在这里服侍您就好。”
盛玥朝绿池眼神示意了下。
绿池丫头倒越来越习惯少夫人的处事风格,而且绿瑶脸色的确不太好看,她拉着绿瑶,看向盛玥道:“是,少夫人。还有,谢谢少爷!”
君元晔朝她含笑着点了点头。
绿池就直接拉着绿瑶走到旁边空桌坐了下来,也不扭捏得唤了伙计,上了一壶茶。
绿瑶倒是浑身不自在,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盛玥见两人安坐下,想着有绿池陪着,绿瑶应该能暂时缓下自己的心结,所以她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后那桌人身上。
那几人果然还在继续聊着。
“你说这种是不是就叫做恶人自有恶报!”瘦些男子说道,“他们冯家在广安街横行霸道数十年,定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结局,死后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唉~~”黑胖男人长长叹了口气,“你说那小秦氏,我也曾见到过几次,看上去就是那种柔柔懦懦的弱女子,怎么下得了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