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玥心口莫名一沉,仰眸看向那张如霜雪般冰冷隽帅的侧脸:“你是说.......婆婆当年也被......”
君元晔眸光幽深,微微摇了摇头:“母亲倒没有受辱。”
盛玥不由自主暗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藏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那爷怎么说,当年之事跟如今如出一辙?”
君元晔的脸色在摇曳的烛火中变得有些迷离,许久,他才道:“当年我母亲去巡视侯府在外的产业,却在一处田庄被人下药.....我父亲见她一夜未归,又不见她身边的丫鬟仆人来告知一声,担心她出事,便吩咐手下的人去查,后来总管来报,说是母亲昨天傍晚时分到过都城附近的一处田庄,后来就没再出来......”
“我父亲当时忙于政务,听完,还骂了一顿总管,询问他既知如此,为何不直接去看看夫人在不在那里歇脚再来汇报?总管却一脸吱吱语语,似有不可言说的难言之隐,无论如何都请求让父亲亲自去看一下,父亲心里疑惑,但最终还是亲自前往查看......”君元晔说到此处,顿了半响。
盛玥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明知道结果定是不如人意,但听着还是忍不住揪心。
“父亲到的时候,母亲正睡在一间客房,而她的旁边.......躺着一位她当时最信任的管事。”君元晔面无表情淡淡叙说道。
盛玥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那......爹没有发现,婆婆是被人下药?”
君元晔冷哼了一声:“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脸面,顾着君侯府的清誉,哪会去关心母亲是不是被人陷害,只怕连母亲有没有被人玷污他都毫不关心吧!”
盛玥抿着唇,悄悄将手从被窝中伸过去,握住他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左手,然后很快就感觉被人紧紧的反握了回来。
“后来,那个管事被当场杖毙,田庄上的人全部被发卖,跟着我母亲一起去的丫鬟婆子,除了我母亲极力保下的两个嬷嬷,全部被清理。”君元晔黝黑的眸中变得又冷又寒,然而语气却依旧淡淡的毫无波澜。
“那......”盛玥胸口像被堵了什么,一时感觉闷闷的很难受,“爹是因为不相信婆婆,所以让她搬离了君侯府?”
君元晔道:“离开这里,是我母亲自己的决定。她恨我父亲不相信她,她说如果她真的已经失去清白,就算死也不会脏了君侯府的门楣,她恨父亲不去替她查出害她的真凶,反而为了所谓的名誉,将事情掩埋。”
“而且就算父亲一直保证说相信她,可是自那之后便不愿在正屋过夜。”君元晔道。
盛玥哼了一声:“嘴上说说谁都会,其实骨子里已经认定婆婆不洁了吧。”
君元晔垂了眸,掩去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犀利黑眸,道:“是。他们那时本就因为陈氏的介入,夫妻感情有了嫌隙,又发生这种事,两人的矛盾日趋剧烈。最后,我父亲甚至夺了我母亲掌家之权,让陈氏代管。我母亲本就是个要强的性子,一气之下搬出了君侯府,干脆独自搬去她陪嫁的庄子上居住,潜心礼佛,不愿再过问世事。”
盛玥幽幽叹了口气,她其实非常能理解霍大太太当时的做法。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几乎视同一个女子的命,霍大太太即使没有失去清白,但经历这种事,对她而言其实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伤害,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她的噩梦。所以就算不是她的错,她一定也会觉得对自己的丈夫有所愧对,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再坚强独立的女子,这个时候最想要的安慰不过是希望身为丈夫的那个人全心全意的信任,可却恰恰是这个身为丈夫的男人,毁了她最后的信仰。
“父亲不但没有因此愧疚,也没想过将我母亲接回来,反倒没过多久,直接上书皇上,要提陈氏为平妻。”君元晔冷笑了一声,“我外公一家来找他理论,最后却被他三言两语以那次事件母亲失德为由给打发了。自此,霍家与君家彻底断了姻亲。”
“外公和舅舅倒时常去南枫看望我母亲。”君元晔说起这,神色终于恢复了些一惯的清明。
“婆婆很坚强,一般的妇人若是看不开,怕过不了那关。其实现在这样至少不是最糟糕的结局吧。”盛玥无声的握了握他宽大温厚的手,传递自己的力量。
“嗯。”君元晔应了声。
两人都沉默了会。
盛玥开口问道:“爷是不是怀疑当初的事很有可能也是陈大太太那边设计陷害的?”
君元晔几乎没有思考,应道:“是。这些年我一直有让人在追查,只是过去的太久,君侯府里的下人也被换的差不多,如今几乎全是陈氏后来换的新人,所以就算有明确的怀疑对象,但一直没找到有用的人证物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陈氏害人之心不减,又想用这种龌龊手段来害你。”
“我同她无冤无仇,最多平时没有晨昏定省,只能算得上些不敬婆母,但也不至于她用这么肮脏的伎俩害我吧?那她的心也太黑了点。”盛玥有些不解道,“而且她这么做就不怕当年之事再被提起翻查?”
君元晔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叹道:“因为你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还与皇上最宠爱的庆贵妃攀上关系,她有了危机意识。”
盛玥被他一点,瞬间如醍醐灌顶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她怕我们以后有皇家撑腰,世子之位之争有了优势,担心她儿子因此失了那个位置,所以打算借她人之手毁了我,而你也会因此被连累,一劳永逸。”
君元晔赞赏的低嗯了一声:“至于你说的当年之事,我私下追查这么多年依旧毫无有用的线索,她自是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担心被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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