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元晔微挑眉,一手支颚,换了个姿势斜靠着,看着被拖跪到几个女子前面的两人,朝君侯爷笑道:“爹不是想要人证?别麻烦二姨娘了,这不,儿子给您先找来了。”
君侯爷的脸色瞬间冷沉下来,转看向费总管,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侯爷,奴才冤枉!奴才也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突然让人将奴才强行给绑了,还押到这里来?”费总管一脸无辜又无奈的回道,“奴才刚刚还在给那些小管事布置任务呢。”
“费总管,戏演过头了可就不好玩了。”君元晔不急不恼,笑道。
“大哥,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费总管也算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你居然让你属下这般无礼对待,这不是寒人心嘛。”君元珞借机踩道。
君侯爷虽然一惯看不惯自家这个大儿子的行事作为,但也知他不是那种胡闹蛮横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绑着人来玩,他骂归骂,心里还是清楚的很,他抬手朝君元珞摆了摆,示意他噤声,才看向君元晔道:“晔哥儿,别在我面前玩你官场上那一套。究竟怎么回事,你直接给我一一说清楚。费总管犯了何事?还有这男人又是谁?”
底下那个被指名的男人脖子缩了缩,他身穿一件烟灰色长衫,外罩一件貂毛的马甲,皮肤黝黑,瘦巴巴的,三十几岁的人瞧着就像四十开外的年纪。他的五官也算长得规规矩矩,可是那双眼睛令人莫名就想到了贼眉鼠眼这个成语,里面闪烁的光芒透着尖刻、噬利、猥琐……叫人一见便觉得不是啥好人。
“老爷,奴才不认识他……”费总管连忙澄清道。
“本侯有让你说话吗?”君侯爷冷声道。
费总管恹恹的瑟缩了回去。
君元晔朝罗平眼神示意了下,罗平点头,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指向那个烟灰色长衫的男人道:“回侯爷的话,此人名为钱来财,是住在隔壁镇子上的一名赤脚大夫。”
君士钊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讲。
罗平开始一板一眼的叙述起事情的经过:“前些日子发生在扶笙阁内的事,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略有耳闻,杨嫣小姐不幸受害,而大少夫人也被人下了迷药,差点也深受其害,所以大少爷命属下无论如何查出此事的缘由,还杨嫣小姐一个公道,更是为了保护大少夫人免遭下次迫害。”
“晔媳妇也被下了药?”君士钊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盛玥。
盛玥微微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君士钊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搁在一旁的茶杯被震了几下,茶水洒落出几滴,溅到他手背后,令他冰冷的手背晕开了一点烫红。
他一直以为受辱的只是杨家那表小姐,母亲不让他插手此事,他明白母亲的意思,所以也就没再过问,没想到原来受害的还有他的儿媳妇。虽然他对这大儿媳说不上有多大的喜欢,但毕竟是侯府的主子,岂能容得他人欺辱?最重要的是,敢在君侯府犯案,这不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堂堂内阁大学士、世袭侯爷放在眼里吗?
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他掩下周身怒气,看向罗平道:“你继续说。”
罗安应了声。
原来那天出事,他就被君元晔唤了回来,负责调查此事。大堂内的茶水中有**药的成分,烛台上燃尽的香灰中还找到了催情药的粉末,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两种药寻常人一般都买不到,特别是催情香,连正规药铺都不一定有,怎么会出现在君侯府?
他决定从药物的来源入手。
可是当时最关键的人物杨嫣小姐因为受辱精神有些异常,暂时没有办法询问出什么信息;而那个肇事的男人被老夫人打得去了半条命,虽后来他们及时请了大夫过来医治,总算保住了他一条贱命,但因为伤势严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便只有唯一清醒着又在整件事里扮演了重要角色的香芸可以询问。
那时候他们已经将关在柴房中的丫鬟婆子们全部分散安置,大部分都被流放到了以前处置迎香的煤矿上。而香芸作为重要的人证,再还没提审之前,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便将她从那处柴房放出来,让她继续留在扶笙阁自己的屋子里,但限制了她的行动,平时吃喝都有罗安负责送到房门口。
罗安那张嘴本就能说会道,骗死人不偿命,将香芸哄得心花怒放,真以为大少爷是看重她才会留着她,又怕老夫人怪罪,所以才暂时让她待在扶笙阁内不要露面。
她每天心心念念就是等着能见上大少爷一面,可是大少爷已经好久没来扶笙阁,她问罗安,罗安只说大少爷忙,可是她知道少爷肯定在桂禺居那陪盛玥呢。她心里又嫉又恨,也慢慢开始变得有些烦躁......
不知那件事后过了几天,罗平突然推门闯了进来,她先是惊异了下,没等她质问情况,罗平已开口审问起她关于扶笙阁那事的情况,她因着心虚,忍不住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强自镇定的反驳了回去。
反正不管罗平问什么,她就是嘴硬怎么也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此事,因为她一直坚信罗安说的那个肇事男人已死,所以在她心里已经没人能指正她是主谋,她多少有些有恃无恐,再后来她干脆又哭又闹,吵着要找大少爷,说要让大少爷为她做主。
罗平只觉得头大,相处共事这么久,他对于香芸的观感一向不好,此刻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那张千年不变的木讷面容微微起了丝不悦的变化。
罗安见他真的要动怒,忙嬉皮笑脸的上前开口阻拦,对于香芸,他自认比罗平应该更加了解些,她自小就在扶笙阁长大,已经见惯了内宅中的各种手段,只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然,罗平也有百八种方法让她招供,但能不大动干戈就让她乖乖就范岂不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