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于其他婆子,从少夫人的态度和与她们的对话中,她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但对于这个何妈妈,她着实有些看不懂。
盛玥道:“何妈妈既然敢将钥匙交出来,就证明库房内的银子已经正常。”
墨香点头:“嗯,奴婢也这么觉得,前面她还百般阻挠,今日却突然似转了性,主动将钥匙送了过来,想来应该是不怕我们进库房查看。”
盛玥道:“我最好奇的是,她是怎么补上这笔银子的?”
墨香奇道:“难道不是她将那些在外的印子钱给收回来了?”
盛玥微微摇了摇头:“印子钱哪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就算有这个可能性,那也是微乎其微。”
墨香声音不自觉低了一度:“少夫人是怀疑,这何妈妈有什么问题?”
盛玥点了下头:“所以暂时先稳着她吧。”
“嗯。”墨香应道,“那奴婢们要做什么吗?要不要派人盯着她?”
盛玥想了想:“先别打草惊蛇,此事我同大少爷商量后再说。”
“是。”墨香道,“那今日来的其他婆子?要不要开始动手处置?”
盛玥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个负责打理祠堂的管事婆子,是不是没有过来?”
墨香回道:“是崔妈妈,而且据奴婢所知,这次带头闹事的就是她。”
盛玥唇角微勾:“正好,那就由她开始吧。”
墨香心领神会的笑应道:“是,奴婢明白。”
于是不久后,内宅便开始进行大换血,那些婆子资历再老、根基再深,主家若是强硬起来,又怎拗得过?尤其盛玥前期已做了这么多准备,所以说此次换人完全算得上无往不利。
据说那崔妈妈被换下的时候,可谓精彩极了。哭爹骂娘,瘫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走,又是要盛玥过去见她,又是嚷着要见侯爷......大骂盛玥无德无才,公报私仇,借着名目不过是想换下她们这批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而乘机换上自己人,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叫嚣着天理何在,要求求见侯爷,请他为她们做主。
几个本是来让崔妈妈离开的年轻婆子,互相看了看,倒有些束手无策,对于这个崔妈妈,她们还是有些本能的惧意。一时不敢上前,又觉得让她这般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阿顺带着几个管事走了进来......
崔妈妈骂人的话不自觉卡了下,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阿顺已直接命手下管事过去将她嘴巴给堵了,就见另两个管事一边一个,架起她就往外走......谁也不知道崔妈妈被送去哪里,至此以后,侯府上下再也没人见过崔妈妈这个人。
那些一开始听了崔妈妈的话,抱着侥幸心理,以为盛玥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的那群婆子,在看到崔妈妈的下场后,吓得瘫软在地上,不住懊悔当初自己为何要听了崔妈妈的怂恿,与盛玥作对。其实她们心里也清楚陈氏的时代已经过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们应该像邹妈妈和何妈妈一样,早早去向盛玥求情就好了。
如今等着自己的恐怕只有像崔妈妈一般被替换的命运......
彼时,已经去向盛玥示好求情过的婆子们,看到这一系列动静,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但静观了几天后,发现盛玥争对的只是像崔妈妈一类依旧不服管束的妈妈,对她们这些却是只字未提要替换之事,心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其实盛玥是有自己的打算,在没有弄清楚何妈妈身份之前,对于那群三三两两结对来求请的婆子,她思索良久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妄动为好。
虽然这群婆子各自为政,又都存有私心,但一旦她对其中一人或者几人采取了手段,势必会引来其他婆子的猜忌,觉得就算求情也无济于事,反倒不利于她的计划,所以她只动了崔妈妈等人,对于那些来见过她的婆子,她一概未有所动作。
君元晔听她提及心中对何妈妈的猜测,答应会让人帮忙去查何妈妈底细。
果然,没过多久,君元晔的人不过稍稍使了些小伎俩,那何妈妈便开始沉不住气,露出了马脚。
库房中用于放印子的例银其实一直还没收回,补上的那部分是她去找了陈氏娘家哥哥,想来陈氏为了以防万一,应该早早便同她哥哥交代过。一旦有特殊情况发生,而她又不在,便让何妈妈直接去找她哥哥帮忙。
何妈妈被君元晔的人逮住时,正在与那放印子钱的人接头,可谓人赃俱获。
那放印子的一脸踩屎的倒霉样,只得陪着笑脸,乞求君元晔的人能放过他,赶紧拿了一锭银子就往来人怀中塞。他深知,他们这种放印子的,平时官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若真被人告去府衙,以大新王朝的律法,只怕免不得牢狱之灾。
何妈妈则已经完全傻眼,自己明明出门的时候很小心,怎么会被人给跟踪,而且还是大少爷的人。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两人最后被君元晔的人直接带到了盛玥面前。
何妈妈看到主位上的盛玥时,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所以您一直就没相信过奴婢?”
盛玥淡笑道:“何妈妈何出此言?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一开始对我所说的都是假的吧?”
何妈妈撑在地上的拳头紧了紧:“落在您手里,奴婢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盛玥道:“何妈妈倒是有骨气的。不过你放心,侯府可不是市井人家,凡事自然是要讲究个礼法,我已经报官,所有的事你到时同官爷好好交代清楚吧。”
何妈妈脸色一狞,她没想到盛玥竟会报官,此事涉及到陈氏,难道她就不怕丢了君侯府的脸?她凄凄一笑,道:“少夫人,您不就是想处置奴婢,何必这般麻烦。”
盛玥笑道:“妈妈这话我就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