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似海的一双眸,就那么静静的分毫不差的对上了盛玥的视线,仿若整个世界他眼中只看到她一般。
盛玥的心中狠狠一悸,似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撞了下……她慌忙移开了视线。
“郡马爷和这位爷,万安。”阿福见着人赶紧福身行礼。
身后的唐妈妈慈笑着跟着福了福身。
绿池则是一脸又惊又喜模样,赶紧也福了福身。
——大少爷竟然来了!
盛玥沉凝了会心神,不着痕迹的呼了口气,才又抬头看去。
君元晔身旁那位身着苍紫色织金锦袍,清雅秀美的男人已经侧转身,抬起一双似星海闪耀的桃花眼,正朝一丈之外的她们望过来。
盛玥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之人,唇红齿白竟比女子还美丽,只是淡淡的一眼,彷如那阳光折射在清泉之上闪耀的光芒,令人移不开眼。
见他往前迎了一步,温凉的嗓音唤道:“郡主。”
兰阳郡主眉目含情,带笑着应道:“郡马,你怎么过来了?”
郡马爷林川唇角勾了勾,瞥了眼身旁那抹湛蓝色身影,嘴上却道:“今日朝堂无事,想过来接了你一道再回林府。又想起你今日正巧约了元晔兄的夫人在郡主府,我便邀了他一道过来。”
兰阳郡主与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自然心领神会,也不戳破:“也好,君少夫人身子弱,有君大少爷过来接人自是再好不过。”
她与君元晔有过几面之缘,也曾听太后姑婆提过此人的事迹,对他的印象除了冷情寡淡,也有一份赏识在里面,盛玥嫁于他也算是良配。
对于这对夫妻,兰阳郡主有了深交之意。
……
君元晔听到此话,难得面色微醺的咳了声。
盛玥的耳朵根也微微发烫了起来。
——他,是特意来接她的吗!?
兰阳郡主见小两口面皮如此薄,不再逗他们,微微勾笑,看向郡马道:“我们正打算用膳,你们要一起吗?”
林川侧头问君元晔:“元晔兄觉得如何?”
君元晔淡淡嗯了声。
兰阳郡主便吩咐阿福道:“再去安排一桌。”
阿福应声领命下去了。
盛玥才想起,这朝代的等级观念,遇上家族聚餐或是有外男在场的时候,男女是分桌而食的。
林川略显深意的瞥了眼盛玥,这女子应该便是那时候在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盛大将军的嫡女吧?瞧着虽瘦弱,但也不至于像外界传言那般病入膏肓模样。
那日兰阳托他将帖子交由君元晔再转交给她的时候,他颇有些惊讶。
兰阳的性子竟会主动想要约见一个人,而那人还是曾经被都城各个达官贵族避之唯恐不及、唯恐她入自家门的女子。
他更好奇此女子不是常年病卧床榻,兰阳又是如何认得?这般递帖子是否合适?约她见面又所谓何事?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君元晔似乎对他这个妻子非常珍而重之。并未如外界以为的对他这病痨子妻子积怨不满。
更甚着有传闻,说新婚不足月,君元晔便已以静养为名将他刚过门的妻子安置在偏院,彷若打入冷宫。
不过对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之言,他一向都是一听而过。
如果不是今日下了早朝,君元晔突然前来将他唤住,他还在困惑,这人平时最似明哲保身,也甚少会私下与大臣结交,一副中立之姿,怎么会突然私下拦住他?
除了上次他应兰阳之托将帖子交由他外,记忆中似乎还未与他在私下接触过。莫非是帖子之事?
他心底刚起了念头。
君元晔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他妻子正在兰阳的郡主府上,能否与他一道过去?
当时听到此意,他面上虽未显露,内心却是仿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惊得氲开了一圈一圈涟漪……
盛玥看到郡马爷的注视,为了表示礼貌,朝他微微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林川收敛心神,刚刚所思不过数秒时间,外人根本察觉不到异样,他微勾唇报以一抹回礼之笑。
盛玥不由呆了一下。
这男子怪不得人人夸赞貌比潘安,不笑的时候都一副眉目含情模样,此刻微微一笑,真是有种顾盼生辉之美。
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
生得如此美貌,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能道与人言的困扰?
盛玥这般想着,难免多瞧了他几眼。
兰阳郡主倒是习惯了,自家夫君长得如此花容月貌,第一次见他之人难免会想要多看几眼,如盛玥这般的表现,已经算是最正常了。
而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的君元晔却颇不是滋味,他突然觉得刚刚约了郡马爷一道过来是不是个错误?
本来是担心盛玥这性子会被兰阳郡主欺负,又考虑到他一外男直接前来郡主府接人有些不太合适。
所以干脆在下朝后,拦住了郡马爷,讲明了接人之事……
林川之美,都城人尽皆知!
只是他们同朝为官,上朝时几乎每日可见,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美则美矣,却远没有刚开始遇到时的惊艳,也就没将容貌之事放在心上。
他忘记了,以盛玥这娇弱身子,平时见着的人就不多,何况是林川,第一次见到自然会为他的美貌所折服,这本无可厚非。
人之本性,食色性也。
只是道理都懂,当看到盛玥看林川的眼神时,他心里依旧忍不住起了丝异样的不舒服。然而未待他细细琢磨这异样情绪是什么,兰阳郡主已经携了盛玥,往前继续走去。
林川朝他唤了声:“元晔兄,请。”
君元晔敛了眸,微颔首:“请。”
两人随后跟在各自妻子的身后,一道往翠苑堂前去。
唐妈妈与绿池笑着互相对望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
几人用完膳,兰阳郡主又留了盛玥他们一盏茶的时间,才含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
回程的路上。
绿池识趣的与罗安挤坐在马夫旁。
车厢内,君元晔与盛玥相对而坐,一时谁都未先开口,四周寂静得连空气都透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