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雪停了, 段璃璃去了趟老沟村。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下雪了，但才是初雪, 河水溪流没上冻呢。段璃璃想着赶在上冻前再磨一批面粉。
自从使用了外包的劳动力之外，很多事段璃璃是再不想亲力亲为了。
磨面也是个烦人的事, 首先就是量大, 然后得有人看着。得不断地往石磨上添加麦子, 还得及时把装满了面粉的容器收走, 换上空的容器。
这个事段璃璃也不是第一次找老沟村的人做了，已经熟练了。
甚至连给多少麦子, 用多少时间, 磨出来的量能装多少容器都有数据了。
水车和石磨架在村子山脚下的小河那里。
这小河比段璃璃以前住的河谷里的那条河还小, 水的流速慢一些，石磨转得没那么快, 也还凑合了。
给她磨面的那几个人也基本固定了。因为段璃璃给的装面粉的容器是超大号木桶, 这玩意沉, 一个人搞不定，装满了面粉之后, 得两三个男人一起抬。
所以每次至少找两个人。
段璃璃每次都给他们定量的麦子和定量的容器，她的要求就是装满这些容器。
装满之后，石磨上还会残留一些, 她就不收了。
帮着磨面的几个人会用扫磨的小扫帚把面粉都收集起来，几个人分一分。算是工钱之外的额外福利。
白面呢！说实话, 村里有几家舍得吃白面的，大多都是把白面和别的面掺和起来弄成杂面吃的。
还有一批兔子要处理, 这个给方远山，一批鸭子要处理, 这个给妞妞娘。
这些都在户外弄，段璃璃还拿出来【熔炉】给工作的人取暖。【熔炉】太暖和了，比家里灶房都暖和多了。没干活的村民也凑在近处取个暖。
妞妞也来取暖了。
段璃璃看她离得太近，怕她燎伤了，给她拎起来：“小心点，烫。”
妞妞直搓手：“真暖和！”那小手有干裂冻伤了。
段璃璃凝目：“家里很冷吗？”
妞妞说：“嗯，柴得省着烧。”
段璃璃说：“走，去你家坐会儿。”
段璃璃牵着妞妞走了。
妞妞家果然很冷。
段璃璃一路上看了，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能看到堆的柴火。妞妞家也有，但比旁人家少。
因为家里没有男人的缘故。两个孩子也帮着去捡柴，还是比别人家的少。所以要省着烧。
段璃璃说：“咱们烤紫豆吧。”
妞妞眼睛都亮了。烤紫豆可好吃了，皮是脆甜的，肉泥是饱肚子的。
段璃璃扔了几颗紫豆进厨房的灶里，取出一根木棍。木棍比手臂还粗，段璃璃握住两端，咔嚓一声就掰断了，都不需要用膝盖去顶。
妞妞：“哇~仙姑好厉害！”
段璃璃把两节木棍塞进灶膛里，得意：“我可比方老爷还厉害呢。”
妞妞睁大了眼睛，在她心里，方老爷就是全村最厉害的人啦！仙姑竟然比方老爷还更厉害，太了不起了。
方老爷溜达着来找她了：“干啥呢？”
段璃璃一乐：“掰木棍玩呢。”
方老爷：“？”
再一看，明白了。妞妞家的柴火棚子底下，一段一段的木棍码在那里。那木棍常见，是段璃璃常拿出来的，做各种用途。不过现在都掰成两截了。
这就成了柴啊。
方老爷嘿嘿一笑。也过去帮忙，不过他得在膝头猛折一下，才能折断。这棍子粗着哩，还特别硬！
再一看段璃璃，咔嚓一根、咔嚓一根。方老爷咋舌：“你这膂力又涨了吧。”
段璃璃：“勤修炼，就涨啊。”
方老爷羡慕。
段璃璃虽然没有斗气，但她的武力值明显在不断提高。
方老爷也不帮手了，他这速度太慢，帮不了多少。看了一阵，说：“行啦，够烧一冬天的了。”
段璃璃收了手。
她让妞妞自己看着灶膛的火。
倒不用担心，这里的小孩子可不是地球上了初中家长都不让碰天然气灶的宝贝。妞妞这么小就会生火会捂火，能干着呢。
她会自己烤紫豆。
方老爷和段璃璃往外走，他说：“快过年了，铺子也该盘点了吧？”
段璃璃摸出一只木碗，一柄木叉递给方老爷。方老爷不客气地接过来，闻闻：“这啥？”
“炸果子。”段璃璃自己也抱了一只，叉着吃，“把果子切块，裹上鸡蛋面液，过油炸。”
段璃璃以前在地球喜欢炸苹果炸香蕉，现在试试炸红果，也很香甜好吃。
这是炸好了就一碗一碗收起来的，端出来还热乎乎烫嘴呢。方老爷和她在雪地里一边溜达一边呼呼吹着吃。
段璃璃说：“盘点的事，有胡祥呢，我不操心。”
她有点郁郁：“我操心的事多着呢。”
现在操心的是怎么给那么大的仙宫打扫卫生啊。别看现在雪色美，那雪下面都是积灰啊。
胡祥到之前，她是紧赶着把一些一定会带胡祥参观的主要建筑里面给拖了一遍地的。
没错，就是胡祥形容的那种“亲自，跑上跑下，吭哧吭哧”地打扫方法。
方老爷不知道她不开心啥，瞅了她一眼，把一大块油香软甜的炸果子咽下去，说：“年底各家铺子盘点，结算完，一般会给伙计、掌柜都发红包的。”
“哦！”原来是提醒她这个，段璃璃忙说，“不会忘记的。”
方老爷点点头。
“对了，问个事。”段璃璃看见几头羊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突然想起来一个事，“羊角，我想要羊角，咱村里有吗？”
“有肯定有，要那玩意干嘛？”方老爷问，“要多少？”
段璃璃说：“先来一个我试试？”
方老爷左右看看，正好有个院子里有个男人正在院子里扫雪。
“石头他爹！”方老爷喊了一嗓子，“羊角有没有？拿一个过来。”
男人应了一声，进了灶房摸出来一个：“这个行不行？平日里孩子们玩的。”
段璃璃接过来，一分钟之后，她露出微笑：“行，能用。有多少？我收？”
仙姑要收羊角的消息传到村口，村人们也不蹭【熔炉】取暖了，凡是养了羊的都纷纷跑回家里。都记得家里有几个的，哪去了？
这东西没什么大用，家里女人来月事肚子痛的时候，才磨成粉末烧了喝下去。也用不了多少，都是随手放着。
段璃璃从村里收了几十个羊角。
方老爷还问：“这么多干嘛？做药材吗？”
段璃璃说：“我做灯。”
仙宫白天看上去很美，晚上有点阴森。段璃璃最近琢磨过照明的事。
毕竟是城市女孩，见惯了城市的夜景，她想给仙宫弄上景观灯。
她以前的灯是鹿角灯，但总不能为着做灯去杀鹿，那还不得给鹿群灭绝了啊。那不行的。刚才看到村里养的羊才突然反应过来，可以用羊角，试了一下，果然是可以的。
只不过几十个不够，还得去别处收。
今天带来的鸭子和兔子也都收拾好了，段璃璃去收了。
之前的鸭绒都会让妞妞娘她们清洗一遍，晒干了她再收。现在天气冷了，手碰水容易皴裂，段璃璃提前跟她们说了不必清洗，直接她就收回去了。
她仙宫里有热水有炉子，自己清洗比村妇们用冷水容易得多了。
但她又拿出了好几大包以前处理好的鸭绒给妞妞娘，还给了她布料：“做成被芯。一包是一床。”
妞妞娘说：“这个可暖和。”
只是做一床被子就要一大包鸭绒呢，一般人家养不出这么多鸭子，也没那耐心一点一点地攒鸭绒。毕竟便是养鸭子的人家也不是一次性屠宰的。也只有段璃璃才有这种规模。
段璃璃交待了自己的要求，妇人们纷纷领了材料回去给她做鸭绒被。
大家最喜欢仙姑给她们派活干了，有工钱拿，时不时地还有些福利。
段璃璃回家路上就已经把几十个羊角都做成了灯。
等回到仙宫她把这些灯安装起来。几十盏灯也不过才安了三条廊道而已。段璃璃估算了一下，要想到达她想要的效果，恐怕得小千盏了。
【胡祥，胡祥。】段璃璃给胡祥发消息，【我需要羊角，大概几百个到一千个左右。你看看附近的村子帮我收购一下。】
她给的采购需求，胡祥从来不问是要做什么的，直接回答：【好。】
交给胡祥办，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过了几天去取羽绒被。在老沟村做好的羽绒被段璃璃发现自己用不上，因为她家里太暖和了。
就盖一床薄被就行了。当初设想的，狼皮褥子啊，什么皮褥子啊，生怕自己在异世界被冻到，结果真到了冬天，她已经一日千里，早非吴下阿蒙，都用不上了。
她倒是拿了一些皮子铺在坐榻上、椅子上了，主要还是为了舒服和好看，倒不为了取暖。
她又想给自己的床前铺一块皮子做地毯用。
试过了兔皮和其他几种动物的皮，都不满意。段璃璃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头火工熊收着还没弄呢。
哎呀，上次去县城去得没有计划，当时没带着。下次去一定带上，找珠翠阁的人给收拾一下。
十一月去把今年的最后一批订单交付了，段璃璃把羽绒被拿出来给胡祥：“这个能卖吗？”
胡祥摸了摸：“里面填的是什么？”
段璃璃说：“鸭子身上最短的绒毛，不带骨的那种。这个毛特别保暖，还轻。”
胡祥肯定地说：“能！”又问：“是只有几件，还是一直能有？”
他去仙宫的时候见也看过养殖院子了，感到段璃璃没养多少鸡鸭，鸭子也就是一群而已。
他不知道的是，段璃璃蓄养的家畜家禽，都是一长成就杀了，并不会多浪费饲料的。留下来的要么是为了产奶，要么是为了产蛋。
所以什么时候看，数量好像都是那么多没变化。但段璃璃的库存却一直在增长。
段璃璃说：“一直能有。不过量也不是很大。分拣毛也是个麻烦事，还有缝被芯，我都是找老沟村的人做的。”
这种非整体由段璃璃制造的东西，就比不得全由她自己制造的那些。胡祥就有数了：“那就有多少出多少。”
而另一种则是，签多少订单就让段璃璃制作多少。两种不一样。
“十一月盘点，腊月就歇业了。”胡祥给段璃璃说年底的安排，“咱们镇上都是腊月歇业的。”
产业型小镇，地势也偏远，不像城里那样拖到小年前才歇业休假。这里都是一入腊月就歇业的。
段璃璃表示：“好。”作为东家，等胡祥盘点结算完了，她要查账的。
胡祥给她从四里八乡的采购了八百多个羊角，装在筐里，有二十多筐。
终于问了一句：“这个是要做什么？”
段璃璃说：“做灯。”
胡祥是见过仙宫的人，段璃璃告诉了他：“我的月上宫阙，要变成不夜城。”
胡祥向往了一下，又握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问：“就叫月上宫阙了？不另起个名？”
咦，段璃璃以拳击掌，有道理哎，是个该起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