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灵秀的车驾从**到了金陵,沿途无论是江南军还是谭家军自然都放行。就这样,龙灵秀的车驾一直进了皇宫,在皇宫里面,谭成和宋文松两人齐齐跪在地上,文武百官跟在身后面,也都齐齐跪下。
龙灵秀看着匍匐在地下的这些人,嘴角微微翘起,内心真是觉得无比的惬意和舒坦,要知道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皇宫之中她是最大的主人了。
当即她便把以钱云周为首的大臣们,和以宋文松为首的一众武将们都召集到了一起,自然双方各执一词,宋文松咬定龙兆桓是逆贼叛逆,此人绝对不能君临天下,如若不然他怎么能跟九泉之下的先皇交代?大康历史上也没有篡位夺权者能一直居九五之尊君临天下者,如果这样后世的子孙还有什么规矩可以遵守?
不得不说宋文松的这个说法让人没有办法辩驳,很自然江南的老人中就出现了分化,而在这个过程中龙灵秀又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优势,对江南的权阀豪门进行拉拢,那些有奶便是娘的江南权阀眼看风向变了,一时也多不再坚持龙兆桓为帝了,纷纷向龙灵秀表忠心。
而军中龙灵犀早就埋伏有武烈这样的棋子,龙灵秀回归江南,武烈立刻率领自己的人马对龙灵秀表示效忠,这一来江南军开始完全动摇。
在这种情况下,龙灵犀没有费多少功夫便把江南军收服了!
龙灵秀一直强调大局,现在的大局就是要把山东和江南统一到一起,要成为真正的一体,唯有如此才能对付北方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龙兆桓自然不可能再复位了。
而龙灵秀便在皇宫后面给龙兆桓专门修了一个宫,此宫名为尊贤宫,也就是说把龙兆桓当成贤达尊重,其实龙灵秀对此功进行了彻底的封锁,宫内外不仅防御严密,而且还有猛兽把门,任何人不得到公主殿下的手令绝对不能进出此宫。
实际上龙灵秀就是把龙兆桓囚禁在了此地,而龙兆桓的子女纷纷被驱逐到了山东最边陲苦寒之地,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排除一切威胁,甚至不惜斩草除根,龙灵秀已经为了自己的登基称帝做准备了。
江南这边,山东军陆陆续续的南下,宋文松还是山东王,居住王府,同时龙灵秀又命宋文松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兵马,成为了大康军队的唯一统帅。
而谭成也被封为江南王,把大量的山东军归于谭家军旗下,谭成的军队迅速扩充到了十万之数,谭成自然也是谢恩不已。
江南军被收服了,剩下的就是朝中的大臣了,龙灵秀用极大的耐心来收服他们,但是总有人会跳出来闹事,而对这些人龙灵秀也毫不犹豫采用铁血的手段,杀鸡儆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关键时候,龙灵秀杀人那是很容易的!
龙灵秀将自己这一辈子的阴险狠辣都施展了出来,用铁血的手段很快稳定住了江南的局面,江南和山东还有淮南道完全串在了一起,大康的威风不降反升,不得不说这件事干得太有戏剧性了。
龙兆桓做梦都想干的事情干不成,龙灵秀在不经意间把事情干成了,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龙灵秀和宋文松还有谭成的目标和意志都无比的一致,那就是大家紧密团结在一起对付陆铮。
……
冬天来了,尊贤宫里冷清无比,伺候龙兆桓的不过是两个老太监还有两个老宫女而已,此时的龙兆桓仿佛老了十岁,他蜷缩在暖阁中,衣衫不整,头发胡须皆白了。
此时此刻,他就是个囚犯,相比人身自由的失去而言,内心的绝望对龙兆桓来说是最致命的!他自从被成年之后,就一直陷于皇权的争斗之中,他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终于到最后自己让自己当了皇帝。
然后他一直熬到了歆德帝死了,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当皇帝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冒出一个宋文松,宋文松,谭成和龙灵秀三个人赫然串通到了一起,他们处心积虑的设了一个局,龙兆桓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了,可结果还是堕入到了局中,万劫不复啊!
龙兆桓想想自己的这一生,虽然出身皇族,虽然从小锦衣玉食,然而这一辈子却没有一天舒心过,人生之苦竟然这么折磨着他,哎……龙兆桓唯有一声叹息!
“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冷不丁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龙兆桓愣了一下,手下意识的一松,茶杯一下摔在了地上。
龙兆桓抬头,赫然看到自己暖阁的门口婷婷站着的不是龙灵秀又是谁?看到了龙灵秀,龙兆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他真的后悔啊,他当初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如果直接把龙灵秀给杀了,大不了江南和山东短期内依旧存在裂痕,断然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皇兄,怎么了?见到了皇妹这么沉默了么?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今天本宫过来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这不冬日严寒吗,来看看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身子骨儿有什么不适?
你我毕竟是兄妹,虽然你自绝于父皇,但是我相信父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这我兄妹不死不休啊!”龙灵秀幽幽的道。
龙兆桓豁然站起身来,他死死的盯着龙灵秀,一字一句的道:“龙灵秀,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那宋文松狼子野心,你以为能驾驭住此人?我告诉你,你的结局恐怕比我还要惨!
真是可怜啊,你我同胞所生却不能容,到头来你我相斗,让他人坐收渔利,真是可叹又可悲!”
龙灵秀呵呵一笑,道:“皇兄,你说我为什么让你活着?其实就是想让你瞧一瞧,看一看未来!你我其实命运相似,都是苦命人。
你从出身就是庶出,注定了无缘继承皇位,可是偏偏你又不死心,野心勃勃,所以苦啊!至于我呢,我从小本来是个乖乖的女孩,这一辈子做一个公主被父皇宠着其实也不错。
奈何父皇偏偏太喜欢我了,给了我那么多权力,让我尝到了不该尝到的滋味。哎,关键还是兄弟们太不争气了,大康四分五裂之下,没有一个我龙氏的兄弟能够挺身而出来稳定局面,在这种情况下,我龙灵秀纵然是女流之辈,也唯有挺身而出呀,皇兄你说是不是?”
龙兆桓的脸色非常的阴沉,他嘴唇掀动想说很多话,可是终究都没说出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铁律,龙灵秀今天能主动过来,一定是他一定将外面棘手的事情给处理妥当了。
其实这也不难,龙兆桓心中很清楚,纵然是江南的那些文武百官也好,还是江南军也好,从来就是乌合之众。在他们心中并没有真正的完全效忠于龙兆桓。
乱世之中,仁义道德其实很廉价,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考虑。龙兆桓弱在没有实力啊,江南军完全没有根基,都是他强行组建起来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在西北军面前,在辽东军面前真的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龙兆桓不知道这些吗?他心中很清楚,只是坐在了皇帝的位子上,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去承认那些而已。他自欺欺人,想着自己是皇族正统,陆铮纵然凶悍,但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大康的江山社稷气运未尽,陆铮纵然强大,难是也未必能够逆天而行。
只是龙兆桓万万想不到让他惨败的可不是陆铮,而是他一直十分防范的龙灵秀,哎,他想想自己的人生,总是腹背受敌,面对北方强大的敌人也就罢了,身边的人时时刻刻的也想着捅刀子,这种境遇如何能解?
“灵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够联络宋文松,而宋文松又能联络谭成,你们三个人必须沆瀣一气才有可能成事。
其实我对你们三个人都有防范,尤其是宋文松到江南以后,我并没有让他轻易的脱离我的视线,可结果他竟然率领万余精兵攻打皇宫,嘿,这中间必然有人居中联络,此人究竟是什么人?”龙兆桓喃喃的道,他终于把自己内心最深的疑惑说出来了。
龙灵秀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龙兆桓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他本以为龙兆桓会破口大骂,会竭嘶底里,那样她都有预料,她其实就是想看看龙兆桓的狼狈,她也是想展示一下自己作为胜利者的姿态和风度呢!
龙灵秀想自己要成为千古一来的第一女帝,这该是多么辉煌的成功啊,要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没有人分享?怎么能不让人知道呢?
龙兆桓和她既然一辈子的兄妹,其实两人也一直在争斗,龙灵秀觉得要杀死龙兆桓容易,易如反掌,但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龙灵秀需要别人的认同,需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她的成功,她甚至希望她的敌人最后都能匍匐在她的脚下,任凭她支使。
“董先生,你一定要跟着来看来是有道理的,你看看,皇兄非得要见一见你,你还是现身吧?”龙灵秀回头喊了一声,
董永像幽灵一般的出现,只见他嘴角含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样子真的人畜无害,任谁看到了都是一个超然于世外的隐士啊!
董永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冲着龙兆桓行礼,道:“王爷别来无恙,董永有礼了!”
龙兆桓盯着董永,忽然豁然起身拎着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起来狠狠的就要向董永砸过去,此时此刻他彻底失去冷静了,喝道:
“姓董的,我哪一点待你差了?你竟然吃里扒外如此待我,你竟然和我为敌,你还是仲父明的弟子吗?你这等小人,装作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其实我早就发觉你不对劲了,没有想到你还真有问题,你这等玩弄权谋的小人,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轰死么?”
董永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他身怀武功,别说是龙兆桓用茶杯砸他,就算龙兆桓手中有利刃也休想伤他分毫。
看到龙兆桓竭嘶底里的样子,董永面色更加平静,他幽幽的道:
“我师父那个死鬼,他死了我才能冒头,要不然我一辈子注定了只能老死在荒野!这和王爷您十分相似,王爷迫不及待的篡位称帝,还不是因为等不了了?
相比起来,我比王爷您要幸运很多,我师父死得早,我便有机会一展才华,这多好?”
龙兆桓喝道:“我给了你很多机会,你都不受,你非得要和我作对么?你如果一心一意的辅佐我,我会亏待你?”
董永哈哈大笑,道:“王爷,你自始至终都不信任我,所以我才故作淡然,超然于名利之外。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绝对信任,将心比心,我董永这辈子能不替你卖命么?
哎,王爷,一个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要装作淡然超脱是很难很难的,可偏偏我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所以在你那边我永远就是个超脱淡然的人,这一辈子也难享受荣华富贵啊!
但是帮助公主殿下则不同,只要公主殿下成就了千古伟业,我董永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们帝王之家,希望君临天下,而我只是一个读书人,只希望能把一辈子所学货于帝王家,如此方不负此生!”
龙兆桓听董永这么说,气得浑身发抖,此时他明白了,为什么龙灵秀能成功,因为龙灵秀背后一直都有董永替他出谋划策。
而董永对江南的局面了若指掌,对龙兆桓的研究也十分的通透,这么一个人居中联络,哪里能不成事呢?
现在好了,龙兆桓明白了所有,而一切都迟了!他争了一辈子,最终得到的就是一场空,他老了,这一辈子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了,他的子孙们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了。
“大康气运终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