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行刑的人故意的,春柳的一只断腿横飞出去,刚巧砸到苏夫人的怀里。
苏夫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有东西飞来,她下意识的接手,却发现是一只被齐膝削断的下肢,软绵绵的还带着温度,切口血肉模糊,溅了她满头满脸,身上的衣裳裙摆到处都是。
“啊——!”苏夫人浑身抖如筛糠,尖叫一声,如同碰触到烫手的山芋,疯狂的将断腿丢出去,身体倒退好几步,娇艳的脸惨白如纸。
院内的下人全都被吓得瘫软在地,胆子大的,牙关打颤浑身发抖,胆小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还有更不济的,吓得当场失禁。
即便是弄死过不少人的苏夫人,也从未直面血腥,乍然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吓得花容失色,更遑论其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辈子都在内宅打转的丫鬟婆子,快被吓破了胆。
“相爷,事情办完了。”两名孔武的丫鬟回来复命。
苏远成颔首,盯着满院子胆战心惊的下人。“以后还有欺主的恶奴,这两人便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完这句话,将苏晚捞到身边来,冷冽的目光盯着被下人搀扶过来的苏夫人。
苏夫人保养的水润光滑的脸蛋雪白,浑身都是血迹,狼狈不堪,这是她自从嫁入相府以来,被打脸最狠的一次。
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心里恨不得扒了苏晚的皮,对自己夫君是又爱又怨,在苏晚进府前,他何曾这般对她?
明知他是有意给苏晚立威,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夫……夫君。”她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挺直了腰,恨得咬牙切齿。
苏远成看了她一眼,当着在场所有下人的面,一字一句道:“晚晚是我唯一的一点血脉,是相府的正经小姐,若是郡主身边的人觉得伺候她丢了自己的身份,相府也用不起这样的奴才,郡主还是收回去的好。”
苏夫人几乎咬裂一口白牙,忍下脸上火辣辣的被羞辱的羞耻感,强扯出一个笑容。“夫君说的什么话,晚晚是夫君的女儿,自然也是妾身的女儿,都是底下一群奴才奴大欺主,欺上瞒下,妾身自会惩处。”
“如此甚好。”苏远成的声音冰凉。“郡主若是无事,便领着你们的人回牡丹院好好歇着,没事不要出来。”
他一挥袍袖,侍卫将痛晕过去的断手断腿的冬雪和春柳拖起来,朝着苏夫人的牡丹院而去。
苏夫人胃里一阵翻涌,浑身都在打哆嗦,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她强压下心底的惧意和怨恨,朝苏远成俯身行礼,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一群受惊过度的下人灰头土脸的离开。
转身前,锐利阴狠的视线剜了苏晚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如果不是苏晚,她又怎么会被相爷当众下脸?都是这个小野种害得她被夫君厌恶。
苏夫人一离开,梧桐院内跪了一地的下人全都面如土色。
被苏远成话中透露的意思吓得抖得更厉害,什么叫苏晚是他唯一的一点血脉?
苏晚明明是夫人从外头捡回来的下贱乞丐,怎么又成了相爷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