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辰微微摇头,“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桩案子,没有人瞧见凶手进入死者房间,也没有人听见除了丝乐之外的其它声响,死亡现场好像一个密室一样。”
苏七顿了顿,“判断不出凶手的作案手法,凶手的身份便很难确定。南宫太子说,死者替他保存着一份边境的布防图,我与他先后找过,都没有找到那东西,这个案子,我实在很难定性是什么案。”
夜景辰眸光一敛,“除了布防图这个动机,你还有别的想法?”
苏七点点头,“别忘了,楚容曜还找了人马要挑起两国纷端,这个案子的出现,无疑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说到这,苏七眯了下眼,“还有,之前在山海城,祝灵姐姐的案子也是被人割头,当时凶手所用到的凶器,与这出案子所用到的凶器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杀心之外,还有人能够打造出这样削薄又锋利的东西么?”
夜景辰表情凝重的与苏七对视,“东清最好的铁匠师在工部,未曾给兵部提供过这样好的武器。”
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在东清除了往生门之外,别的地方的工匠师还没有这种工艺。
苏七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最后,布防图是不是真的由周使节在保管,我们都没办法证实,千齐国与夷族勾结在了一起,我们不得不防,案子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自导自演。”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案子,背后深藏了无数个可能,难度不可谓不大。
唯一的办法,只能一个可能一个可能的去推翻,找到那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苏七这会子才觉得有点累了。
跟左清昀他们赶路的时候便彻夜没睡,昨天又熬了一夜,长生膏也不能让一个人像钢铁人似的,永远不知道疲累。
再加上脑海里线索太乱,她听从了夜景辰的话,先回住处去休息。
夜景辰则去调查千齐国有没有制造薄而锋利的刀具的工艺,以及布防图的真伪。
无论如何,案子发生在围场,凶手必然也是围场中的一员。
苏七再醒来,已经到傍晚了。
小七生龙活虎的房间里与大白玩,见到她醒来,他屁颠屁颠的爬上床,一把搂住她的脖子。
“娘亲,方才有好多人要来找娘亲,都被我挡了回去,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苏七噗嗤笑了出来,摸摸他的头,又在他奶香奶香的脸上亲了亲,“所以,来找我的都有谁?”
“文王妃娘娘跟小辣椒姐姐都来了,还有那两个讨人厌的女人。”小七撅了撅嘴,忽地又想起一个人,“还有曜王叔,他也来了呢。”
苏七蹙了下眉,案子发生的时候,曜王并不在围场的行宫里面,听人说,他是带人去查看围场里面的情况了。
基于他现在也是嫌疑人,苏七下床洗漱了一番,让小七在行宫里玩,而后她带上祝灵去找楚容曜。
楚容曜住在行宫右殿,那边住着的全是东清的男眷。
苏七没往里面走,而是让人禀了一声,她就坐在外面的凉亭等。
在等待期间,她有意问了祝灵一句,“顾神医可有问你关于蛇山之事啊?”
祝灵点点头,“问起过,他说他以前也去过蛇山,里面有不少有用的药材,但未曾深入过。”
苏七不动声色的眯了下眼,“还有没有别的?”
祝灵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苏七从来不会向她问起关于顾隐之的事,从蛇山回来后,她便问了她好几次。
“苏姑娘,是不是顾隐之做了些什么?”
苏七默了默,夜景辰与顾隐之的关系好,有过命的交情,他之前已经与她说过,在没有任何实证之前,不能怀疑顾隐之。
这种感觉她也懂,一旦被自己身边人疑心后,尽管会说没关系,心底依然会形成某种裂痕。
“没有,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因为蛇山太过于特别了,他又是神医,必然对那里比较熟悉,所以我多问了几句。”
这时,楚容曜从里面走出来,祝灵没再说什么,只像个保护神似的站在苏七身后。
见到苏七脸上挂彩的模样,楚容曜的眼底霎时划过一抹冷冽的杀意。
但很快,他又勾起那抹习惯性的邪肆之笑,取下腰间的玉笛,一边把玩着,一边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从围场里面出来,便听说摄政王将你带回来了,你脸上的伤,是被谁欺负了?”
苏七摸摸自己的脸,脸上以及身上其它部位的淤青,都是在被卷进水下的通道时形成的。
但她没打算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你不是与杀心很熟么?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派了人在半路截杀我啊?”
楚容曜之前一直不肯透露跟杀心有关的事,她想借由此事再激一激他。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与杀心搅在一起。
楚容曜唇角的笑僵了一瞬,“他派人截杀你?”
苏七抿了下唇,“这一点都不意外,当初破获碎尸案的时候,他便留了一张纸条给我,说以前不杀我是好玩,现在,他不想玩下去了。”
说到这,她把一直保管着的纸条拿出来,递向楚容曜。
楚容曜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拿着玉笛的手便开始收紧。
苏七重新把纸条接过来,放回布袋子里。
布袋子还是之前的那个,因为带子被左清昀割断了,行宫里的宫女替她缝合的时候,缝了些花样在上面,丝毫看不出带子曾经断过。
“我与他之间,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然会以揪出他为目的,不停的查下去,而只要我活着,他便会坐立难安。”
后面的话,苏七没有再往下说。
楚容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难得的一言不发。
最后,当他摸到玉笛上挂着的一小截人骨时,他的挣扎才被一抹冷意取代。
他眼里的邪魅沉了下去,“抱歉,你有你想做的,我自然也有我想做的。”
苏七注意到了,他的玉笛与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上面挂着一个吊饰,而吊饰里面,赫然有一小截人骨。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应当是董贵妃的遗骨。
她咬了下唇,迎上楚容曜的眸光,“那么,你想做的事,与周使节的死,可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