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嗅了嗅身上难以言喻的气味,朝莫青云道:“你对这里熟悉,看看阿夜的人当中谁离这里最近,你去跑一趟,安排好丑时出宫的事,再弄来两身衣服,我们好去找小皇帝。”
“也好。”莫青云确定周边是安全的之后,他才放心离开。
他动作很快,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带回了两身太监的衣袍以及令牌。
两人各找了一个房间换装,身上的那股子气味才淡了很多。
苏七看向莫青云,“阿夜的人可有说什么?”
“丑时出宫的事安排好了,另外,他还说小皇帝在太后的宫中,同样被软禁着。”莫青云有些担忧,“你之前与太后娘娘闹得十分不愉快,如今要去她宫中,十分冒险,依我看,带小皇上离开的事由我去做,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比较好。”
苏七知道他的担忧,“不行,我必须得跟你一块去,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再且……”
她顿了顿,“太后应当是最不想看先帝回来的人,我这个时候去她宫里,她应当不会傻到去向先帝举报我。”
莫青云说服不了她,只得与她一同往太后的德盛宫而去。
因为先帝没有想过苏七他们敢入宫,所以软禁小皇帝与太后的事,只交给了宫里的太监以及数十名禁卫军,查得不算严。
两人递上令牌,胡乱扯了一个由头便被放了进去。
他们进入里面的时候,恰好见到太后与小皇帝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小皇帝捧着一卷书在看,太后却是心事重重的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七看了莫青云一眼,躬着身体朝凉亭而去。
好在太后心情不爽,没让人近身伺候。
她身边的那些人都离凉亭远远的,没有人敢近前。
见到两个没有眼力价的太监过来,太后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她刚准备斥喝,苏七便小声的用自己的嗓音开口。
“是我。”
而后,她才用伪装的嗓音将在外面用过的由头说了一遍。
太后从震惊中醒过神。
小皇帝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在太后开口之前,先扯了扯她的袖子,“母后……”
太后看了小皇帝一眼,眼底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在打架。
半晌,她才起身看着苏七与莫青云,“既然你们是来讨要那样东西的,那便随哀家进去拿。”
说着,她牵起小皇帝的手,率先走入正殿。
苏七松了一口气,与莫青云紧跟在后面。
入了正殿,又拐进寝殿。
待殿门关上,太后才松开小皇帝的手,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是苏七?”
苏七直起腰身,没再用伪装的嗓音说话,“的确是我,这是莫青云。”
莫青云行了个礼,“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皇上?”太后削瘦的脸上浮起一丝自嘲,“哀家的儿子如今不是皇帝了,而是太子,你这声皇上,他当真是承受不起。”
苏七懒得理她酸楚的情绪,直接了当的开口,“我冒险入宫,是想把他带出宫。”
太后迎上苏七的视线,本能的拒绝,“不行。”
苏七蹙了下眉,语气冷厉了几分,“若你还想做太后,还想让你儿子重登帝位,这件事你只能答应我。”
太后一噎,无言以对。
她是想让一切都回到从前,或许对别人来说,皇后的地位也同样尊贵,可她一点都不喜欢先帝,每每他来德盛宫的时候,她都恶心得想吐。
只有她知道,承欢在一个毫无感觉的男人身下,是一件多么痛苦折磨的事。
苏七继续道:“明日先帝就要对子承与老夫人行刑了,他给他们的罪名是试图谋害小皇帝,只要我将小皇帝带去刑场,这个所谓的罪名就不会成立,他便没了由头抓我与阿夜,若他执意要抓,那孟家军入京便是名正言顺之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他出宫。”
太后见不得苏七这种成竹在胸的样子,显得自己处处都不如她。
“你凭什么认为哀家一定会答应你?哀家告诉你,哀家以前便想要你死,现在也同样,若哀家冲着外面喊一声,你与莫青云别说带太子离宫了,就连你们自己也插翅难逃。”
苏七笑了笑,“若是你会,你方才就不会带着我们进来说话了。”
“你……你怎么能总是这般令人讨厌?”太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小皇帝生怕自己母妃又做错事,他拽住她的袖子,“母妃,你就让我与师父一同出宫吧,父皇要害的是两个无辜之人,我不能看着他们惨死而不作为。”
太后气极而笑,忽地甩开小皇帝的手,“罢了,哀家生你养你,如今就连你也要与哀家离心。”
“母后,我不是要与您离心,我只是想帮师父救人而已。”小皇帝重新抓住太后的袖子,“我知道母后待我好,我也同样想在长大之后,将母后待我的好数倍的还回去。”
小皇帝的软软的几句话,总算是抚顺了太后的情绪。
她没再甩开他,而是看向苏七,“眼下外面都是他的人,你们如何离开?他可是严令禁止过,哀家与皇儿绝不能踏出德盛宫半步的。”
“这个不用担心。”莫青云有把握的开口道:“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过外面的防守,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正门外,宫墙应当无人把守,只要我们避开殿里的宫女太监,便能从宫墙翻出去,剩下的事便得由太后娘娘周旋了。”
太后用力咬了一下唇,她直直的盯着苏七的眼睛,“哀家能让你们带走太子,但哀家要你发誓,无论如何,你都要帮皇儿将皇位夺回来。”
苏七淡淡的睨着她,“你放心好了,先帝是我一直要抓的人,他伏法之后,一切自然都能回到过去。”
太后心底的弦仍然紧紧的绷着,她默了默才道:“这次先帝归来,是动用了钦天殿的能力,你与他对抗的时候,钦天殿必然还会现身,百姓向来信奉鬼神一说,他们是不会管顾你所在乎的真相人命的。”
苏七抿了下唇,的确,太后所说的这一点她想过了,可她暂时没有好的办法应对。
“我与你说一个人。”太后没再端架子,“你们顺利出宫后,可以去找一个名叫柳疯子的人,以前哀家听钦天殿的国师说过,那个柳疯子不似常人,推演出来的东西就连他都要惧三分,但因为他疯疯癫癫的,所以不能入钦天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