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赶紧交代了暌离和申长烈几句,让他们先回房中准备,自己则站在院中吩咐卫兵带大宫监进来。
那位老太监进到院中,朝着赵亮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大将军安好,老奴奉大王之命,特来请大将军到后宫觐见。”
赵亮笑着问道:“不知所为何事,竟然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来叫我?”
“老奴惶恐,”大宫监答道:“老奴只是一个区区的下人,怎当得起劳烦二字?方才大王和王后正在毓霞宫休息,恰好城防骑卫送来最新的敌情,所以大王便指派老奴来请大将军过去一同商议。”
赵亮早就已经猜到,像打仗这类事情,周幽王肯定会找郑妮研究对策,故而大宫监来找也是情理之中。他假意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回房间去换身戎装。说不准之后可能要直接上战场了。”
大宫监赶忙拱手道:“请大将军自便,老奴在此恭候就是。”赵亮微微颔首,转身走进正堂房间,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时间过去不短的功夫,赵亮却一直没有出来的迹象,大宫监就直愣愣的戳在院子中间,顶着头上的大太阳,心中兀自暗骂道:奶奶的,这个郑妮的架子也太大了!刚才让我在院子外等了老半天,现在又让我在院子里继续等,怎么说我也是王后娘娘身边的人,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连让进屋里喝盏茶的客气也没有,真是岂有此理。等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在娘娘面前给这郑妮穿穿小鞋才行。
正当大宫监胡思乱想的功夫,赵亮所在的房间中忽然传出一计瓦罐摔碎的刺耳声响,然后紧接着,院中诸人听到大将军在屋里一声娇斥:“大胆狂徒,你找死!”还没等大宫监与众手下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下,他们面前不远处的窗户转眼破裂飞散,一道人影从窗户里飞了出来,重重的跌在地上。
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长相模样,赵亮就已经自窗口纵身出来。他先是朝着院中大树虚劈一掌,暗中将电击芯片的功率放到最大,只见一道刺目的亮光陡然乍现,接着轰隆一声,一道小闪电径直击中树干,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
“哎呦我的妈妈呀!”大宫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着脑袋,慌忙躲闪四处飞溅的火星。
赵亮一击立威,赶紧将功率调整回刚才试验时的档位,手掌对准躺在地上的申长烈,心中默念着菩萨保佑,一下拍了过去。
“去死吧!”“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转眼再看时,申长烈已经双目紧闭、毫无生气了。
此时暌离正好从房里跑出来,他佯装惊骇万分,当着大宫监等人的面问道:“大将军,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狂徒偷看我换衣服,被发现后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还想趁机凌辱于我!”赵亮愤愤说道:“没什么好说的,被我当场给宰了!”
暌离闻言赶紧上前,伸手探了探申长烈的鼻息,喊道:“死啦!”说着他又转过身来,对着大宫监道:“内侍大人快来看看,申长烈死了。”
大宫监脸色惨白,莫名其妙的骂道:“你有毛病啊?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暌离哪里管那么多,他还急着抓紧时间救人呢,于是不由分说的冲到大宫监跟前,一把扯住老头儿的手,硬生生给拽到申长烈胸口上:“看!心不跳了吧?”
“不,不跳了!”大宫监吓得差点尿出来,尖着嗓子喊道:“的确是死了!”
暌离满意的放开大宫监的手,朝着赵亮眨眨眼。赵亮会意,仍旧气哼哼的说道:“申侯之子申长烈,意图对本将无礼,死有余辜!内侍大人,请你现在立刻随我入宫秉明大王,看看他如何判这官司。暌离,立刻给我将这畜生碎尸万段,然后丢到外面喂狗!”
暌离从身后摸出一柄极为夸张的大斧子,阴恻恻的笑道:“好嘞,我现在就剁了他!”
大宫监一听差点没吐了,慌里慌张的就往外跑,赵亮撵都撵不上。
赵亮一行人步履匆匆的来到毓霞宫,刚进正殿,大宫监话还没说便嚎啕大哭起来,立时把周幽王、褒姒和坐在一旁的虢石父吓了一跳。
褒姒眉头微蹙,不悦道:“内侍,你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启禀娘娘,”大宫监鼻涕眼泪一大把,呜咽道:“方才老奴去给大将军传旨,恰好碰到那个恶贼申长烈意图强暴大将军……”
“你说什么!”周幽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喝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宫监哭着说道:“大将军回房换衣服,没想到申长烈躲在暗处偷窥,后来还打算对大将军行不轨之事。大将军愤然反击,先是将那恶贼打出屋外,然后又追出来连劈两掌,一掌击断院中大树,另一掌正打在申长烈胸口,将其当场格杀……可吓死老奴啦!”
这番话从大宫监嘴里说出来,顿时令周幽王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全都没了言语。好半天功夫,周幽王才想起问赵亮:“表妹,真如内侍所说的那样吗?”
赵亮点点头,粉面含霜道:“内侍还少说了一样,我已命人将申长烈碎尸万段,丢出去喂狗了!王兄,究竟该怎么责罚,你看着办吧。”
褒姒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把申长烈给打死了?”
赵亮未及答话,大宫监便抢着说道:“死啦,死的透透的。老奴亲自摸过,没气了,也没心跳了!”
“郑妮手刃诸侯公子,还请大王降罪责罚!”赵亮拱手一揖,朗声说道。
周幽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宫监,又看了看褒姒和虢石父二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责罚什么?申长烈犯下恶行,表妹一掌将其劈死,算是便宜了他。不然寡人非得将那混账千刀万剐了不可!”
虢石父与申国宿怨颇深,此时开口道:“大王,责罚嘛还是要责罚的。不过不是降罪责罚大将军,而是要追究申侯申子言。堂堂王室贵胄、功盖天下的大将军,岂容他的儿子如此放肆欺辱?按我大周刑律,问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你说的对!”周幽王被他火上浇油,怒道:“旧账未算,新账又添,正好放在一起算!表妹快坐下来,杀掉一个小小的申长烈没什么大不了,接下来他们申家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还会更多呢!”
褒姒在一旁也道:“就是,妹妹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大王肯定会站在你一边的,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瞒你说,就算你不动手,我们也正商量着怎么拿申长烈祭旗呢。”
“祭旗?”赵亮心道:难道来的真是申侯?
周幽王点点头:“是啊,出征祭旗!表妹,寡人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方才巡城探马送回情报,京畿附近出现的那支神秘队伍,正是申侯的人马!”
赵亮故作惊讶道:“居然是他们?查明对方的意图了吗?”
虢石父答道:“敌人规模在三千左右,全部是机动性良好的骑兵。我估计这是申子言的先锋部队,大批军兵很快就会陆续到达。至于说意图嘛,大将军,他们兴师动众的来到镐京,目的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总不会是来郊游的。”褒姒揶揄道。
周幽王捋着胡子,语气有些不善:“寡人已经派出使者,前去会见申侯,当面斥责他反叛逆上的罪行。同时宗周六师也已经放出部队,抵近对方实施戒备。请表妹来,是想商议接下来挥军平叛的方略。你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申子言那老儿运气不好,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选在你坐镇镐京的时候跑来找死,哈哈哈。没说的,干他娘!”
虢石父介绍道:“目前镐京有宗周六师共计两万三千大军,除去留守城池的兵力外,能有一万五千人供大将军前去应战。另外驻守洛邑的成周八师,以及远近各诸侯国,一旦接到烽火台的狼烟信号,同样也会及时赶来参战。申侯那点家当我最清楚,满打满算倾巢而出,也不过两万来人,到时候恐怕还不够给大将军塞牙缝的。”
“已经点燃烽火了吗?”赵亮关心的问道。
周幽王不屑的回答:“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对付区区一个诸侯叛乱,用不着一上来便举国皆惊。”
一旁的褒姒说道:“大王,切不可对此掉以轻心啊。举凡叛乱,都如火星落到柴堆之上,如不迅速扑灭,一旦风势突起,就会成为燎天大火……”
“美人儿不必担心,”周幽王笑着打断褒姒的话:“只有寡人在,准保不会让那个申侯有机会翻天。表妹,对于此战你有什么高见?”
赵亮心道:高见没有,低见倒是一大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敌军来犯,那么没什么好说的,我带兵迎战义不容辞!只要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再依托镐京各处工事,稳守城池肯定无碍。等到主要战力汇集之后,我们便可以掌握主动,伺机发起反攻。至于说现在要不要烽火示警,还是由王兄您定夺吧。”
“好!寡人知道表妹最有担当。”周幽王喜道:“打仗之事,我们都不如你在行,究竟该怎么用兵就由表妹自己做主好了。宗周六师完全集结尚需一两日的光景,待会儿寡人先赐给你虎符和令箭,命各营将军到你那里听候差遣。三日后,大军全体出动,给那申子言一个迎头痛击!”
褒姒问道:“镐京城防这部分也交给妹妹全权调配吗?”
周幽王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是自然。一军不能有二将,否则令出多门,反而容易先自乱了阵脚。再说,整个镐京之内,还有谁能比得过寡人的郑妮大将军呢?”
“哈哈哈,这回申侯有难了。”虢石父阴恻恻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