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咋舌道:“这么牛掰啊?那怎么就轻易给了我呢?”
“想来是因为陛下着紧张婕妤吧,”常何笑道:“按说麒麟腰牌代表着拱卫皇权的意思,金吾卫的大将是凭借神兵利器保卫陛下的安全,而你则是靠精妙医术保卫娘娘的安全。二者形式虽然有异,但本质却相同嘛。”
赵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这面麒麟金腰牌都有什么效力呢?”
常何显得谈兴甚浓,讲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金吾卫瞧见这面腰牌,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连问都不敢问一声,便让咱们自由进出后宫内苑。所以不难想象,若是换了外面的寻常官员,不给你立刻跪下,那都算是很有原则的啦。”
赵亮听得心中大乐:“照你这么说,那三省六部、二十四衙门、连带大小天牢监狱,我都是想进便进吗?”
常何点点头:“一般讲来,的确如此。凡是能够拥有麒麟腰牌的人,甭管是金质还是铜质,都说明他是陛下身边的护卫之臣,除了日常的卫戍职责外,有时往往还会替皇帝去处置一些特殊的事务,等若奉旨钦差。而像这类事情,一般也都需要隐秘行事,故而不会对朝野官吏人等做出明确解释。”
“了然了然,”赵亮呵呵笑道:“这就相当于陛下亲派的特工人员,走到哪里都是一路绿灯,而且还不用多废话。”
常何听不明白什么是“陛下的特工”,不过赵亮话语的大概意思他是清楚的,所以也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腰牌毕竟不是正式的官职,故而随时可放可收。你现在给娘娘治病,陛下为了咱们方便出入宫禁,恩赐麒麟腰牌,但是说不准啥时候又给要回去了。”
赵亮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还能“啥时候要回去”?当然是治不好病的时候啦。到那会儿不仅收回麒麟腰牌,搞不好连我的小命都一起收了呢。
二人正在聊着天的功夫,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馨芳院。常何喊住一个路过的小宫女,请她帮忙去通禀一下陈公公,说赵神医来给娘娘问诊。
闻听此言,小宫女怯生生的说道:“你们两位还是请直接过去吧,娘娘这会儿正在跟陈公公发脾气呢。”
赵亮一愣,连忙问道:“姐姐是否知道,娘娘为何会大发雷霆?”
“请大人恕罪,奴婢不清楚。”这小宫女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呢,还是不敢对外人乱说话,总之她慌慌张张的给赵亮和常何微微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常何心里有点没谱,试探着征求赵亮的意见。
说实话,赵亮这会儿也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在张婕妤发飙的时候,跑去看她的胸部。不过,距离历史上玄武门之变的日子没有多长时间了,他现在却连整个计划的门儿都还没有摸到,实在是不愿多耽误功夫。
于是赵亮把心一横,对常何说道:“管她为何生气,先去看看再说吧,反正
我是来给她看病的,说到底也是为她好,总不能没来由的连咱们一起骂。”
常何抬眼看看太阳现在的位置,估摸一下时辰,无奈的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亮沉了沉气,当先大步而行,朝不远处的正殿走去。
才来到张婕妤的寝殿门口,赵亮二人就看见一大堆宫女太监正跪倒在地,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屋里面则传来陈公公的哭腔:“娘娘息怒,息怒啊,这若气坏了身子可是万万不得了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显然是瓷瓶瓷罐一类的东西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瞬间爆裂粉碎。
随着这个动静,门里门外的那些宫女太监都不约而同的赶忙低头,蜷缩得比之前更加厉害。这时,只听陈公公在里面突然喊了一声,紧张惊慌的连声调都走了样儿:“娘娘?!娘娘?!您怎么啦?快,快去传太医!”
赵亮心中一沉,知道张婕妤可能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又引发了病症,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从跪在门口的太监身上垮了过去,冲进乱作一团的屋里。
张婕妤的总管太监陈州此刻正急得六神无主,忽然看见赵亮现身,顿时又惊又喜,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叫道:“我的亲娘老天爷!赵神医来啦!快快快,娘娘又昏过去了……”
赵亮甩开他的手,一眼瞧见正在卧榻上痛苦挣扎的张婕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有了上次的经验,赵亮对于电疗也有了新的认识,他不再犹豫,调整好电量之后,径直捂住张婕妤的纤纤玉手,将电流输送了过去。
你还别说,张婕妤这怪病,还真就吃电疗这一套。上一秒心口还疼得死去活来,下一秒被赵亮这么一电,转眼就感觉浑身舒泰,不仅心脏不疼了,而且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说不尽的爽快。
看着张婕妤脸上那副不加掩饰的享受模样,赵亮在心中不禁暗叹:真是造孽啊,居然还给整陶醉了!
片刻功夫,张娘娘原本苍白可怖的面孔,逐渐恢复了红润的气色。赵亮见好就收,赶忙松开了手。可是没想到,他的手是松开了,但张婕妤的小手却反过来攥得更紧,仿佛不想让赵亮停下来似的。
赵亮心中一惊,担心电量过度,别再适得其反,给这个美人弄出别的问题来,于是轻声唤道:“娘娘,娘娘,您感觉好些了吗?”
张婕妤微微睁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赵亮,柔声道:“多亏有神医在,不然本宫险些要疼死过去。”
陈公公见状,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在旁边劝道:“娘娘,您凤体金贵、洪福齐天,切莫如此说啊。不然……不然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他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张婕妤经过这一番剧痛折磨,情绪也平复了许多,看了看陈公公,说道:“陈州,这不关你的事,方才本宫也不是发你的脾气。”
陈公公连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娘娘,老奴是伺候您的,您一悲一怒,
皆是老奴的罪过,是我没有尽心服侍,才令娘娘伤心。”
张婕妤示意赵亮扶她坐起身子,吩咐道:“我说了,刚才发脾气不是因为你的错,你快起来吧。当着神医的面,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闻听此言,陈公公连忙止住哭泣,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又对赵亮深施一礼:“洒家感谢神医。”
赵亮把手从张婕妤的掌中轻轻抽出来,笑着客气还礼:“陈公公客气了,医治娘娘的病症,赵某责无旁贷。”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对张婕妤道:“娘娘,生病之人最忌动怒急躁,那样只会对病情不利,还望您能放宽心,保重凤体啊。”
张婕妤轻轻的点点头,先吩咐陈公公给赵亮搬来绣墩,待赵亮坐下后,不禁又叹道:“神医有所不知,本宫这心里实在是气苦啊。”
赵亮用读心术一探,知道张婕妤这是在为自己身体不争气而着急,但是具体事由却不清楚,于是好奇的望向陈公公。
陈公公人老成精,知道赵亮用眼神相询,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便在旁边解释道:“昨天陛下来探望娘娘,曾答应今早散朝之后,就过来陪娘娘的。可是谁知,今天早朝正好赶上新罗王子携王妃入京,专程进奉珊瑚宝树。陛下龙颜大悦,临时决定中午设宴款待。按说对方既有女眷随行,咱们这边依照礼数,也应有妃嫔参与,但陛下因为担心娘娘凤体欠安,所以没有给咱们馨芳院传召,而是让尹德妃陪同着一起去了。”
赵亮哦了一声,心中恍然大悟:难怪张婕妤刚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啊,敢情是为了这事儿。其实也不怨她不生气,换了是谁,都难免着急上火。同时,从尹德妃奉旨陪驾这个事情上也不难看出,月云猜测是李元吉和尹祖文在背后捣鬼,也的确很有道理。
他略微琢磨了一下,对仍旧兀自生闷气的张婕妤道:“草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婕妤显然对这位连着电了自己两次,而且感觉还挺舒服的神医,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听赵亮这么说,她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柔声道:“先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赵亮清清喉咙,笑道:“人们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哦不……身体是生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不论生命长短与否,都会变得暗淡无华。相反,如果身体强健,活力四射,那么生命也将随之丰富多彩起来。所以,万事皆应以修心养生为根本。”
这番老调常谈的“心灵鸡汤”,若是给现代人听了,自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不准还要回怼两句,可是张婕妤作为一个古代女子,对此却很感兴趣,不由得提起精神,认真听赵亮继续讲下去:“人的身体健康,往往跟精神状态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尤其是正处于治疗期间的患者,药物的作用远比不了自身的情绪作用。简单说来,越是心情豁达乐观,就越容易迅速痊愈,越是绝望悲伤,或者焦躁暴怒,就越容易令病情加重,甚至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