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地面上,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隐隐发光的太极图案,顿时把站在旁边的赵亮吓了一跳。
他使劲揉揉眼睛,待确定那绝对不是自己眼花之后,惊讶的问邹展道:“我的天!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老夫跟你说的夔穴灵位,或者说应该是地宫入口的密锁,”邹展幽幽的答道:“老夫是根据那些古卷中所记载的方法,召唤它显形的。怎么样?没骗你吧?”
赵亮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旋即好奇道:“我靠,合着您老一直用屁股压着它啊?难道不怕坐塌了吗?”
“小赵兄弟,老夫这也是无奈之举啊。”邹展苦笑道:“以前我也曾尝试着开过几次,希望能找到地宫的门径,但是不仅每回都毫无作用,而且还险些弄出许多大麻烦来。所以自那之后,老夫便不敢再强行开启密锁,只能每天苦思冥想,期望寻找到正确的方法。”
他看着赵亮,略显兴奋道:“其实说到底,开锁方法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之处是在于何人开启。唉,看来老夫是没这份机缘啦。小兄弟啊,你来自两千年后的世界,算是奇人中的奇人,估计够格儿!”
赵亮被他说得噗嗤一乐,不禁也产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行,那就让我试试看!没准儿瞎猫碰见死耗子,还真被我给弄成了呢。哎对了,邹老,我先跟您打听一下啊,这要是真的打开了地宫的入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是地上凭空出现一个大窟窿吗?还是墙上突然开个洞?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运转的动静啊?那声音大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邹展愁眉苦脸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呀?这么些年,我连入口朝那边都不晓得,真要是打开了,老夫跟你同样是两眼一抹黑啊。”
赵亮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记起:哎呦卧槽,对啊,这老头儿貌似王者,实则青铜,玩游戏根本就没通关呀!要问真正的**oss究竟长啥样儿,他跟我这新手也没什么差别,完全就是一脸菜呐。
赵亮忍不住讶然道:“大爷,咱这可就有些离谱了。这儿可是地牢啊,隔壁两边住着上百个囚犯,狱卒看守还会随时巡视检查。一旦动静搞得夸张了,麻烦铁定惹大啦。”
邹展闻言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之前有两次老夫就险些露馅儿,不然也不至于成天装的疯疯癫癫呀。”
“不行不行,我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面对这种局面,赵亮连忙道:“眼下让我头痛的问题太多了,万一再整出其他幺蛾子来,我非得疯了不可。”
邹展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吕邦,叹道:“唉,倒也不是说非要现在就动手。老夫的意思是先给你看看状况,并将开启密锁的法门告诉你,然后咱们俩商量着来。一旦确实有了好的机会,便立刻采取行动,你看这样妥否?”
赵亮对此表示同意,于是连忙盘腿坐下,仔细聆听邹展给他介绍眼前这光晕太极的来历
和门径。那些关于开启夔穴密锁的种种方法,皆是源自于古书残卷,所以听起来颇为晦涩难懂。两人嘀嘀咕咕的交流了进一个时辰,直到吕邦哼哼着想要喝水方才罢休。
赵亮给吕邦盛了半碗清水,轻扶着他的头,慢慢给他喂进嘴里。吕邦喝了点水后,感觉胸间憋闷稍微舒缓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说道:“赵兄,我……我……好像没挺住……”
赵亮帮他缓缓坐直身子,问道:“什么没挺住?你跟毛不均都说了些什么?”
吕邦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艰难的回答:“那个王八蛋根本就不听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逼问我,主人跟晋阳公主到底有何关系,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将异人公子送出邯郸。”
赵亮早就猜到情况会是如此,自然也不吃惊,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会承认!”吕邦愤然道:“本来这些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嘛,毛不均分明想要栽在我家主人!他娘的,以后让老子逮到机会,非得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赵亮眉头紧锁:“他对你动用大刑,就是为了逼你承认这些罪状吗?后来怎么样了?”
吕邦道:“毛不均见我口风紧、嘴巴硬,不肯指认主人与赵琦有勾结,便让人把我往死里打。后来他们下手太重了,我逐渐支撑不住,便……便浑浑噩噩的承认了他说的那些。”
赵亮心中一沉:“都有那些内容?你还记得吗?”
“大抵上有三件……”吕邦懊恼道:“一是主人确实曾与晋阳公主府有生意上的来往,但也仅限于管家那个层面,毛不均非要让我招认,主人经常是跟公主打交道的。第二,第二件就是,公主刚从封地来邯郸之时,异人公子在主人的建议下,特意准备了两份厚礼,亲自登门拜会了晋阳公主和她的妹妹,因为那些礼物都是我出面张罗的,所以……”
“所以毛不均就拿此事做文章,逼你承认这是双方私下密谋合作的证据?”
吕邦点点头:“没……没错,正是如此。剩下第三件,就更他妈离谱了。毛不均说赵秦大战即将爆发,嬴异人为了保住小命,打算和我家主人秘密潜逃,这件事只能拜托晋阳公主暗中帮忙。而公主答应出手援助,想必对秦国提出了某些条件,比如里应外合铲除异己什么的。毛不均逼我交代,公主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
赵亮暗骂了一句“无耻”,然后道:“像这种无端构陷,就算让你临时编恐怕都编不出来,毛不均一定已经设计好全套的罪名了吧?”
吕邦点点头:“他逼我承认,公主开出了两个条件,一是替她出手,设法逼死关在牢里的钟自文,二是将勾结秦国的脏水泼到赵括身上,令其没有机会接替廉颇将军。赵兄,我实在吃不住毛不均的折磨,最后只好在供状上画了押……”
说罢,吕邦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懊悔,呜呜咽咽的痛哭了起来。
赵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
事已至此,你也别伤心了。毛不均仅仅拿到你的口供,顶多就是把整个事件搞得扑朔迷离而已,最终奈何不了你家主人,更无法撼动晋阳公主。”
“真的吗?”吕邦抬起头来望着赵亮,有些将信将疑。
赵亮给他分析道:“你想想,倘若随便什么人招个供,就能把吕老板、嬴异人或晋阳公主这样的大人物扳倒,那天底下的事情未免也太简单了。且不说你家主人吕不韦在邯郸交友广泛,多少人都会在暗中护持,单单是他指责你的口供实属屈打成招,司寇府就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私通外敌这种杀头的大罪,往往真假难辨,动辄还会误中反间计,因此当权者通常都是要拿到扎扎实实的证据,才敢定罪量刑。”
吕邦好奇道:“既然如此,毛不均那个混蛋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他娘的,我跟他有仇吗?”
“这么做,当然有他的目的,”赵亮道:“我刚才说了,审问你的结果,最大好处就是将目前的局面搅浑,进而保护那个躲在幕后之人。夏尧的意外失手,令对方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所以他们只有再出邪招儿,把包括赵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搞得疑神疑鬼,如此才能伺机脱身。”
吕邦愣了片刻,随即长叹一声:“唉,这里面的道道儿也实在是太复杂啦,若不是赵兄给小弟分解,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要窍。不过,你讲的确实很有道理,我刚才在堂上招认的那些罪行,不管是嬴异人还是赵琦,当然都不肯承认,因此就算赵王亲自来审,到最后也只能对他们无可奈何。只是……唉,主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我的连累了。”
“多想无益,”赵亮笑笑:“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歇着,尽快把伤势养好。后面无论怎样,吕大老板定会救你出去的,放心吧。”
吕邦此时的心情惴惴不安,即便有赵亮这番客观分析和温言慰藉,他仍旧感到难以平静。不过,毛不均刑讯的手段实在太毒,皮肉绽开处,一阵阵火辣的钻心疼痛,也令吕邦委顿不堪,没过多长时间便昏昏睡去。
邹展看着躺在地上半昏半睡、身上疼得不住哼哼的吕邦,摇头叹道:“唉,这孩子真是可怜。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朝堂争斗之中,成了倒霉的牺牲品。如果吕不韦因为他的认罪而遭到牵连审讯,恐怕也不会救他脱困了吧。”
赵亮实在不愿去想这种令人不快的问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情况或许没那么糟吧。邹老,你之前说过,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能走,对吗?”
邹展神情倨傲的答道:“那当然,老夫又不是他们的犯人!相反,我还是先王请来的客人呐。尽管现在的赵王已经对那个谜题不感兴趣了,可老夫的身份他还是拎得清的。”
赵亮微微颔首:“那就好。邹老,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能行吗?”
邹展不禁有些好奇:“哦?什么事,你说说看。”
“我想请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