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最里间,江若漓冷笑着,她以往也是因为无聊才会任由楚棱动作,这样可以将一些不安分的人揪出来,也不用她费心去找。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聚在一起让自己一网打尽,总好过一个一个的揪,还有漏网之鱼。
可是现在江若漓厌了,以前将楚棱当个跳梁小丑也有几分乐趣,但现在,牵扯到她在意的人,那就必须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不就是弄死一个皇帝吗,她又不是没做过。
楚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江若漓的杀意,他心头胆寒,越发的后悔起自己过于激进的举动,他应该隐忍,等待江若漓不再那么防备他再动手,而不是现在这样被逮个正着。
“蝶儿你帮朕给母后求求情,朕只是一时糊涂。”楚棱看向旁边牢房的宁蝶儿,恳求着说道。
而江若漓也因为楚棱的话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宁蝶儿,她想看看宁蝶儿会说些什么,以及她昨天为什么会提醒自己。
“陛下说笑了,太后娘娘的决定,臣妾可没办法左右,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陛下的错,有什么后果,陛下自然应该受着。”宁蝶儿一点都没有为楚棱说情的意思,反而话里话外,把这件事情是楚棱所为给踩死了。
“你!……”楚棱十分气愤,并且也有几分不解,明明宁蝶儿对他百依百顺,情根深种,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欲置自己于死地呢。
江若漓则挑了挑眉,她对于宁蝶儿的改变更加好奇,要知道,因为宁蝶儿父兄皆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她也是试探过宁蝶儿,看能不能将其收为己用。
但宁蝶儿十分固执,并且对楚棱一心一意,江若漓试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并且借助宁蝶儿祖父去世这件事,将她的父兄的官职全部一撸到底,让其丁忧回家。
可现在,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宁蝶儿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没有再一心帮助楚棱夺权,反而还想要置他于死地,让江若漓有几分疑惑。
“母后……”楚棱见宁蝶儿没有指望了,于是哀求着看着江若漓,他说,“母后看在儿臣记在您的名下,放过儿臣这一回,儿臣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江若漓不置可否的瞟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宁蝶儿,江若漓对于宁蝶儿的改变更加有兴趣。
“那么皇后,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处理?”江若漓决定听定宁蝶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她到底是真的变了,还是假装的。
宁蝶儿一愣,她没有想到江若漓竟然会让自己来决定怎么处理,不过宁蝶儿也知道,她说的是她说的,真正要怎么处理还是江若漓说了算。
而楚棱听到江若漓让宁蝶儿来处理这次的事情之后,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江若漓让他的皇后处理,就是有心放自己一马,而宁蝶儿虽然说的不留情面,但楚棱却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宁蝶儿沉吟起来,她确实是想让楚棱死,但是楚棱现在死能不能利益最大化呢,宁蝶儿想,是不能的,要是江若漓没想着现在称帝,那么她就必须再找一个人继承皇位。
而这些皇族不像楚棱,身后没有母族,一但江若漓选择了一人,就算她选择了年龄小,好控制的,但他身后的母族一定会起异心,但时候恐怕起的明争暗斗可就比楚棱的小打小闹难处理多了,所以宁蝶儿思前想后,这楚棱还是得活着,坐在这皇位上才行。
“太后娘娘,”宁蝶儿不是置天下动荡于不顾的人,她宁愿忍受楚棱接着活着,也不愿这恢复了几分元气的邺朝再动乱起来,于是她说道,“陛下还需要是陛下,这样更好,至于其他的,太后娘娘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虽然不能让楚棱死掉,但让他受些罪,是宁蝶儿乐意看到的,而她也相信,江若漓这个能一点一点掌控整个国家的人会清楚自己的言外之意。
江若漓倒是听懂了宁蝶儿的意思,她先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将楚棱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但她知道还不是时候。
当初在楚棱自请记在她名下时,江若漓就知道了楚棱的狼子野心,他意在皇位,而没有强大母族,年龄又还小的楚棱确实是最佳人选。
而且她还是杀了不少意图入主皇宫的皇子,这才把楚棱扶上皇位的,而皇族看到登上皇位的依旧是他们楚家的人,这才没有进行太过剧烈的反抗。
而在她掌权的这几年,尽管她已经在剪除皇族的羽翼,但还有些并没有彻底压死,所以江若漓一方面是看在父亲的心意上,另一方面就是她想要裹挟着天下大势,堂堂正正的坐上这皇位,证明比起昏庸的楚氏皇族,她更适合当一个皇帝。
这几年,锦衣卫在她的支持下,确实开始往整个邺朝辐射,但还不能尽在掌控,她还需要几年,到时候,在封地的楚氏皇族就算想揭竿谋反,也无能为力,所以这楚棱这几年还真就活着更好。
而宁蝶儿的话也让江若漓真的确定了,她已经跟楚棱反目成仇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就江若漓观察而言,宁蝶儿甚至对楚棱抱着很重的杀意。
而且宁蝶儿能看出现在邺朝的形式,似乎她的才能不比其父兄差,一些等她登基之后,才打算做的事情,浮上了脑海。
“宁蝶儿,”江若漓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了宁蝶儿的名字,她说,“你想为国为民,入朝为官吗?”
宁蝶儿猛的抬起头,就好像没有听清江若漓说了什么,但她心中一震,仿佛有什么被唤醒了一样。
“入……入朝为官?”宁蝶儿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冀希喃喃道。
“是的,入朝为官。”江若漓不理会楚棱瞠目结舌的样子,定定的看着宁蝶儿说道。
宁蝶儿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她想到了以前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父亲说,她的天姿比哥哥们都要强,要是她是男儿身必可以出将入相。
“与其做他的皇后,不如做我的宰相,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去参加科举,我要你力压所有考生,夺得状元之位,你能不能做到?”江若漓看着宁蝶儿问道。
“我可以。”宁蝶儿抓着牢房栏杆的手用力到发白,她感觉到自己面前铺就了新的道路,要是错过了,自己会后悔一生,她本就跟哥哥们一样,由父亲亲自教导,在堂考中更是能赢过哥哥们,而她的哥哥们在科举考试中,分别是状元和榜眼。
虽然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好学习了,但找回过往的知识,比从头学起更容易,她相信三年后,自己不仅会将以前的知识捡起来,还会变得更好。
“那好,这三年你只需要好好准备,其他的事情本宫会准备好,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江若漓说道。
这三年既是江若漓给宁蝶儿的准备时间,也是江若漓对宁蝶儿的调查考核时间。
只要江若漓确认了宁蝶儿可信,而且她拥有这样的才能,那她会不吝啬的交付自己的信任。
江若漓早就有心改变了,凭什么女子就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男子就可三妻四妾,出将入相,不过是没有一个平等的机会罢了,等到她可以镇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她就可以给女子这个平等的机会了。
到时候明明是同样的考核,那些比不过女子的男人,凭什么再高高在上的享受女子的伺候,当然是有能者居之。
江若漓决定先弄个表率出来,而宁蝶儿就是她选择的表率,只要宁蝶儿可以凭真实的政绩,做到宰相之位,自能激励那些有野心的女子。
只要有足够多的女子坐上高位,那么自然她们自然会为了维持自己能够得到的权益,拧成一股绳,不会轻易被击垮。
“洪总管。”江若漓很满意宁蝶儿的决心,但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楚棱暂时不能死,但她也不会让楚棱好过。
“老奴在。”洪总管恭敬的躬身道。
“把他给我阉了。”江若漓指着楚棱说道。
而被江若漓和宁蝶儿的谈话惊到的楚棱这下彻底慌张起来,他猛地退到了角落。
“母后是开玩笑的吧,朕是皇帝,朕怎么能变成太监。”楚棱慌乱地说道。
而此时洪总管已经打开门走进了牢房里,他笑眯眯的看着楚棱惊恐的模样。
“老奴还没有切过皇帝呢,这可真是荣幸之至啊。”洪总管拉住楚棱的领口,明明一副苍老的模样,但楚棱这个正值壮年的人,竟然挣扎不开。
“母后母后,原谅儿臣,儿臣错了……”楚棱疯狂的嚎叫,希望江若漓改变主意。
“没事,洪总管很有经验,就痛一下,而且你也不会死,我会让菡樱给你一副药,从今往后你就躺在床上接受伺候吧。”江若漓淡淡的说道。
她虽然不会把楚棱杀了,也不会废了他的皇位,但是,皇帝抱恙在身,起不来床也是可以的。
“你要是学习累了,也可以去看看皇帝,只要不让他死,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江若漓这话是对着宁蝶儿说的,她看出了宁蝶儿对楚棱的恨意。
三年高强度的学习,想必会积累很多压力,憋着可不好,总得有个办法释放出来,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宰相憋坏了。
而宁蝶儿本就明亮的眼睛更亮了,她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看着被洪总管拖走的楚棱,而楚棱则被宁蝶儿这么看着,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江若漓:阉了他,看他还敢觊觎我的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