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躺在床上,等了半晌,见贾珂既不说话,也不来给自己解毒,知道他现在一定正站在旁边欣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窘态,不由心中大怒,没好气道:“还不来给老子解毒?”
贾珂笑道:“你先前写信,还说是我娘子,怎么现在就变成我老子了?”
王怜花道:“谁是你娘子?老子是你相公!”
贾珂笑道:“你究竟是我老子,还是我相公?”
王怜花道:“你乖的时候,我就是你相公,你不乖的时候,我就是你老子,当人娘子,还可以耍耍小脾气,但是当人儿子,总该乖乖听老子的话,我说的对不对?”
贾珂笑道:“对极了。”
王怜花冷哼道:“那你还不来给老子解毒?”
贾珂笑道:“是,是,我这乖儿子这就来服侍您老人家啦。”
他走到床前,抬手将侧身躺在床上的王怜花翻过来,见他雪白的一张俊俏脸庞,微微皱着,好是陌生,但仔细一看,仍能找到小时候熟悉的模样,两眼通红,不断流着眼泪,很是可怜,虽然明知道是悲酥清风的效果,但贾珂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王怜花的眼睛。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谁家儿子这么亲老子?”
贾珂笑道:“王公子难道没听过鹿乳奉亲的故事吗?”
鹿乳奉亲这故事说的是春秋时期有个人叫郯子,他的父母年老后患上眼疾,需要鹿乳治疗,他便常年披上鹿皮,进入山中,混入鹿群汲取鹿乳,好供奉双亲。
王怜花道:“听是听过,但是我怎么也没法把你的举动和这故事联系在一起。”
贾珂道:“郯子汲取鹿乳的时候是不是得半跪在地上汲取?”
王怜花道:“应是如此。”
贾珂道:“那我现在是不是也一条腿半跪在床上?”
王怜花道:“不错,可是你是把你老子当成鹿了?”
贾珂笑道:“岂敢,我只是把这故事简化了一下,我的一半身体正在汲取鹿乳,另一半身体却在治疗你的眼睛,将你流出来的眼泪一滴滴吻进嘴里。”
王怜花不由一笑,然后板着脸孔道:“你这龟儿子什么时候养成吃别人眼泪的恶习的?”
贾珂笑道
“就刚刚,你放心,别人的眼泪我连碰都没碰过,要吃眼泪,也只吃王公子你的眼泪。”说完又亲了王怜花眼睛一下,然后细细密密的一路顺着泪痕亲吻下来。
王怜花忍不住闭上眼,心也飞了起来,他想抬手,揽住贾珂的脖子,但是手刚刚抬起来一点,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让王怜花恨不得咬掉贾珂的鼻子,他恶声恶气道:“你这龟儿子奉上的鹿乳老子也喝完了,你既然要孝顺老子,就该知道老子最想要你现在就做的是什么吧。”
贾珂轻笑道:“当然。”
说完,抬手解开了王怜花的腰带。
王怜花哪想到他会这么做,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说话的功夫,贾珂已经把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这时候天气炎热,他身上也只穿了两件衣服,外衣脱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里衣。贾珂手却不停,微微笑道:“您老人家大晚上来我这里,不就是为了睡觉吗?我既然要孝顺您老人家,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帮您老人家脱掉衣服,侍候您老人家舒舒服服的睡下啊。”
说这话时,贾珂已经连王怜花的裤子也脱了下来。
贾珂的本意只是想着王怜花身上没有衣服,自己给他嗅过解药后,他也不好乱跑。可是此刻,他看着面前的身体,并不像穿着衣服时看上去那么消瘦,修长而有力度,漂亮极了,也危险极了,贾珂才发现自己的自制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王怜花被他脱掉衣服,心里本来很难得的羞涩起来,但是此刻,他见贾珂一动不动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反而笑了起来,道:“你不是要伺候老子睡觉吗?怎么还不把老子抱进被窝里。”
贾珂诚实道:“我不敢。”
王怜花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敢?”
贾珂道:“因为我怕我会强|奸你。”
王怜花顿了一顿,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贾珂一张脸涨得通红,伸手拉过来被子给王怜花盖上,然后狼狈的逃出屋去。
过了一会儿,他提了一桶冰水回来,刚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将冰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自他的头发上滴落下来,碎碎的冰块
飞进他湿透的衣服里,然后顺着他的胸膛和脊背往下滑,最后摔到地上。
贾珂打了个寒颤,温度过高的大脑这才冷却下来。他擦干身上的水珠,走到床边,见王怜花躺在床上,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由低下身,又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将他和被子一起抱起来,放到床里侧。贾珂自己也坐到床上,拿出来解药瓶子,打开塞子,抬手将王怜花的肩膀抱在怀中,道:“王公子请用。”
王怜花低低笑道:“你现在不担心我走了?”
贾珂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王怜花没有说话,用力吸了几口瓶中臭气,感到身体力气渐渐恢复,却仍然一动不动,懒洋洋的躺在贾珂的怀里。
贾珂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头发带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贾珂柔声道:“我好想你。”
王怜花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贾珂忍不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待他吃痛轻呼,才放开他,道:“你好没良心,我若不想你,怎会在看见那个被点穴的人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当时一定听到我叫你名字了,对不对?”
王怜花笑道:“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那天风好大。”
贾珂冷哼一声,继续道:“后来我发现这两天晚上每晚都有人闯进我屋里,第二天早上在我醒来之前离去,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
王怜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明明那天晚上,你还跟谢麟说,我是个骗子,你那时候可没有笃定我跟在你身边。”
贾珂心道:“他……他怎么连这些话都知道?不好,那天晚上,我一时气急,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心中不安,但瞧着王怜花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想起他那晚说的其他的话,心下稍稍安定,笑道:“你这两天晚上虽然每次进来,都先用迷药把我放倒,走的时候,也都先整理好床铺,保证没有自己睡过的痕迹,可惜你百密一疏,却漏了一样最重要的证据。”
王怜花道:“什么证据?”
贾珂道:“头发。”
王怜花奇道:“头发?”
贾珂道:“不错,你有一根头发落在了我的枕头上,你早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可是我看到那根
头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的头发。”
王怜花笑道:“吹牛,我的头发有这么特殊吗?你九年不见都一眼就能认出来?”
贾珂听到这话,笑了一笑,忽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会儿拿来一个小小的荷包,递给王怜花,道:“打开看看。”
荷包看起来很旧了,并且显然经常被人把玩,荷包上绣的花样有几处已经模糊不清。王怜花将荷包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七八根头发,这七八根头发早已经失去光泽,显然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但是保存的却极好。
贾珂道:“你走的那天,我回家后,不知为何,竟然一夜也没睡着,就从床上将你落的几根头发全都收集起来,放进了这个荷包里。好在你人虽然长大了,但是头发却没怎么变,我看了这些头发九年,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的头发来了。”
王怜花拿着荷包,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忽然笑道:“贾珂啊贾珂,你真是个傻瓜。”
贾珂道:“哦?怎么傻了?”
王怜花双目凝视着他,道:“如果我挂念一个人,这个人却整整一年都没联系过我,那我一定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何况不是一年,而是九年,如果我是你,我早把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贾珂听他的话实在有趣,就好像他恨不得自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才好,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舒服了。为什么呢?他是在愧疚吗?为他始终没有联系自己而感到愧疚?
贾珂展颜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待我,不许欺负我,不许让我伤心。”
王怜花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贾珂抓起他的手来,一根根把玩他的手指。
王怜花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手掌细润,纤美有致,光润如玉,贾珂从前就很喜欢他的手,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是小孩子,他的手也小小的,软软的,和现在这双手比起来,他从前那双手简直就像两团小小的肥肉。
贾珂握住他的手,然后低低笑道:“何况我才不傻,我是聪明才会这么做的。”
王怜花道:“如果这叫聪明,那这世上人人都争着当傻瓜了。”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在期待什么,又好像在
害怕什么。
贾珂笑道:“这世上傻瓜虽多,但聪明人也不少,他们都和我一样,知道什么人值得自己付出。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值得我等很多很多年的人,其他人都没法和你相比。”
王怜花望着他,表情是静止的,但是贾珂却能看出他非常快乐,就好像有一道光忽然打到了他的脸上,他脸上每一丝隐秘的变化,他舒展的眉毛,轻颤的睫毛,宛若春天雨后波光潋滟的湖水的眼睛,还有他薄薄的、淡淡的好像桃花瓣一样的嘴唇,贾珂都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他扑了上来,两只手抓住贾珂的头发,他们亲吻起来,“咯噔”一声,解药瓶子掉到了地毯上,但是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半晌,王怜花的头枕在贾珂肩上,他微微偏头,对着贾珂呵气,痒痒的,如钩子一般勾住了贾珂的耳朵,然后贾珂就听到王怜花在耳边轻轻笑道:“现在我也想强|奸你。”
贾珂听到这话,热血一下就涌上脑袋。
他现在不做点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算个男人了。
好在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理智而成熟的男人。
他平复心情,艰难的道:“现在太早了,会影响身体。”
王怜花看着他那一道自己从前留下的牙印,伤口虽已经好了,但是伤痕却一辈子都会存在。他每一处都美,只有这一处是丑陋的,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王怜花心头一热,忍不住亲了一亲那处牙印,很意味深长的笑道:“有本公子在,你实在不用担心这问题。”
贾珂嘿然笑了两声,忽然推开王怜花,然后又一次步伐决绝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半晌,四个男人提着四桶冰水进来,看也不敢看床上的王怜花一眼,他们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将四桶水倒进了屋内的浴桶里,然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接着又有四个男人走了进来,这次他们却抬进来一个浴桶,他们离开后,先前那四个男人又提了四桶冰水进来,将这四桶水倒进了新的浴桶里,然后再一次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
等他们都离开以后,贾珂才走进来,笑道:“一起洗吗?”
王怜花脸色发黑的看着他,道:“贾珂,你还是男人吗?”
贾珂道:“哈,我不仅是男人,还是个有理智的男人,如果我没有理智,这些年来早就经不住诱惑,不知道有多少情人了。”他走过去,抬起王怜花的下巴,语气轻佻的笑道:“这些年为夫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相公的事情吧?”
王怜花冷笑一声,张嘴咬住贾珂的手指,动作极快,贾珂虽然并没想躲,但是真要躲也未必能躲开,他感到王怜花咬着自己的手指细细磨牙,但是很快,这种微微的疼痛就变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他竟然在用舌头舔自己的手指。
贾珂的手不怕疼,他现在练九阴白骨爪已经在拿花岗岩练,十根手指头早已经是他身上最锋利也是最坚硬的地方。
可是他实在怕这招。
贾珂忙抽回手,叹息道:“看你现在欲求不满的模样,我相信你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王怜花冷冷地道:“我既然说过要娶你,当然不会反悔,可是你说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却未必吧。”
贾珂眨了眨眼,道:“那天明教的人潜入我住的客栈想将段正淳劫走,你第一时间就在客栈门口出手制住她,那时候你已经跟了我很久了吧。”
王怜花哼了一声。
贾珂道:“那天之后你仍不现身,可是你一路跟踪我,总要再自己找地方住,着实麻烦,那天之后,你懒得再去找地方睡,干脆到我房里睡觉,如果我没有发现不对劲,恐怕你还会一直这么做,直到确定我果真没有做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仍然满心都是你,你才会现身,对不对?”
王怜花又哼了一声。
贾珂道:“这些年我身边有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人,你恐怕早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你倒说说,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
王怜花听到这里,反而冷冷的笑了起来,道:“‘老子管他干嘛,老子最喜欢的才不是他呢,回头老子就去恶人谷去。’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贾珂神色一僵,刚刚他就有点担心这句话会被王怜花听到,见他一直没提,还当他没在意,现在听他提起,真恨不得把那晚说这话的自己给掐死。
贾珂道:“那只是气话。”
王怜花面上却如沐春风,
笑吟吟道:“再是气话,说出来也得有根据才是。你说说啊,你最喜欢的那人是谁?还在恶人谷里?怎么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呢?”
贾珂道:“真的是瞎说的,我从没去过恶人谷。”
王怜花笑道:“哦,看来是一个从前在谷外和你见过面,现在在恶人谷的人了?”
贾珂道:“我就不认识这号人。像我这种好人,当然不可能去结交那些作恶多端、仇家众多最后只能逃到恶人谷避难的朋友了。”
他见王怜花笑吟吟的还想说话,忙堵住他的嘴,等吻完了,才说:“咱们两个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吗?”
王怜花用极细微的声音回答道:“你那时候不会,谁知道你现在会不会。”
贾珂道:“好吧,好吧,就算你不相信我不会骗你,也该相信我不是那种乐意委屈自己的人吧,如果我心里还有别人,我怎么会和你好?我又不是不知道王公子的手段,谁要敢惹你不高兴,一定会死得很惨。我要玩弄别人感情,也该挑一个软弱好欺的,而不是挑王公子这样的毒蝎子对不对?”话没说完,耳朵已经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王怜花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我是毒蝎子,你还敢靠近我?”
贾珂笑道:“我就喜欢被蝎子蛰,这辈子是没救了。”
说完,忍不住哭了:“我要去洗澡了。你要不要一起洗?”
第二天一早,谢麟起来,就看到几个侍卫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一种好笑的表情,他打了个哈欠,叫他们过来,问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人说:“回谢将军,我们就说了点儿闲话。”
几乎同时,另一个人说:“回谢将军,我们在说昨晚上贾大人叫了好几次冷水的事。”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十分的苦大仇深。
谢麟好奇道:“他叫那么多次冷水做什么?”
第二个人道:“不知道啊,并且都是加着冰块的水,昨晚当值的人找不到其他冰块,只好把冰镇酸梅汤用的冰块给贾大人拿去了。听说后来还加了个浴桶,加上房间里那个浴桶,一共两个浴桶都加满了冰水。”
谢麟听了这话,心里愈发的好奇起来。
谢麟和贾珂相交多年,知道他一向精力充沛,远
胜常人。他从前每日要去皇宫读书,偶尔休沐,只好抽早上和晚上的时间来练武功,因此每天都起得很早,这习惯到现在也没改。
谢麟看看天色,心想他这会儿应该已经练完武功,去大堂吃饭了,他便走到大堂,贾珂正站在院子里和当地的几个官员说话,见到谢麟过来,对他招招手,他旁边几个官员也忙向谢麟问好。
谢麟却一看见贾珂便怔了怔,他明明哪里都没变,但是看起来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从前虽然风神秀异,俊美非凡,走到哪里,都带走一大片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但毕竟年纪尚小,稚气未脱。可是这会儿,他眉梢眼角满溢出的喜悦与快乐,在他身上化为万种风情,直叫每个人都看呆了眼,饶是谢麟这般容貌俊俏的天之骄子,心里都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贾珂笑道:“早!”
他平日里笑起来就十分的迷人,但是这会儿,他的笑容竟让谢麟都不自禁的着迷起来。他尴尬道:“咳……早。”
贾珂略带困惑的瞧他一眼,显是不解他这反应,然后贾珂继续道:“既然你起来了,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咱们继续赶路,咱们不去洛阳了,直接赶去大理。”
谢麟奇道:“为什么不去洛阳了?”
贾珂道:“已经没必要去了。我们绕一段路,然后照着原路走,那些明教的人恐怕先前就已收到消息,知道咱们改道洛阳,现在应该正在咱们从洛阳去大理应该走的路上布置机关的,这下咱们再回原路,正好让他们措手不及。这不就是兵法的虚虚实实么。”
谢麟忽然道:“你那件白费力气的事也不用做了?”
贾珂笑道:“不用了。”
说罢,又和那几个官员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回了客栈里。
谢麟跟着他一前一后走进客栈,见贾珂今天突然改了习惯,不在大堂吃饭,而是走回自己房间,不由好奇起来。
他跟着走到贾珂房间,贾珂屋子的屋门没关,大大方方的敞着,谢麟看见桌旁还坐着一个人,穿着件紫色绸衫,背对着谢麟,因此谢麟一时也看不见模样,只看见他拿着白瓷汤匙的手白润如玉,与汤匙颜色一般无二。
谢麟看着这人十分陌生,心道:“什么
时候多出这人来的?”又见贾珂一坐下,就和这人头碰头的说起悄悄话来,神态十分亲密。
谢麟心下愈发好奇起来,便抬手敲敲房间的门,然后走进屋去,招呼道:“贾珂,这位是?”一面说着,一面朝王怜花望了过去,见他玉面朱唇,俊美秀逸,坐在贾珂身边,也丝毫没被比下去,不由多看了几眼。
贾珂坦然道:“这位是王怜花王公子,是我老婆。”
谢麟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呆了许久,虽觉得王怜花这名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此刻却来不及思考这个。
他看了王怜花半天,确定他不是女扮男装,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后,方道:“你疯了?这种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你私下玩玩就算了,哪能放到台面上讲,还叫人老婆?”
贾珂微微一笑,正想回答他,忽然心中一动,看向王怜花,却见王怜花也正看着自己,脸上还有一丝微笑,眼中却残留着不敢置信,他似乎从没想过贾珂会这样随意的把他们两人的关系说出来。
贾珂看他表情,忍不住在心里想,难道自己会错意了?王怜花只是想和自己玩玩,没想过和自己长久?不该吧。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对谢麟道:“怎么疯了?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说完挥挥手,“去你自己屋里吃饭,别打扰我和我老婆吃饭。”
谢麟用不可救药的目光看着他,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贾珂说,但是碍于王怜花在场,只好暂时忍耐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去。贾珂等他走了,看向王怜花,却见王怜花正托腮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世上最有趣,最令人着迷的东西似的。
贾珂好奇道:“你怎么这么看我?”
王怜花微笑道:“我何止要这么看你,我还想要亲亲你。”
贾珂听到这话,立马将他揽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笑嘻嘻道:“我这人很不爱吃亏,你要亲我,我就先亲你几口,这样一来一回,才扯平了。”
王怜花笑道:“你不爱吃亏,我却爱占人便宜。”说完,捏着贾珂的下巴,然后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这个吻却比昨天晚上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想挣脱贾珂时的吻还要热情,最后贾珂把他推开,认真
道:“王公子,一会儿就要上路,我实在不想洗澡了。”
王怜花顿时笑起来,笑得默不出声,却浑身发抖,将头搭在贾珂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愉悦,道:“我本来以为你绝不会跟别人承认这件事的,我甚至想过,你可能以后会照着你家人的安排,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贾珂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王怜花轻轻的嗯了一声。
贾珂道:“咱们两个刚认识那会儿,我还是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偏偏遇见那么多令人头疼的对手,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可是现在,我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这些年来,我和我在江湖上认识的一些帮派的人合伙做生意,利用朝廷的内部消息和一些商人合伙做生意,就算我现在辞官隐退,每年的分成也足够咱们两人过一辈子极为阔绰的生活。
我已经不需要再仰人鼻息的生活,我已经有能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现在留在朝廷,是因为我不想荒废一生,碌碌无为,可是我绝不会因为这种不想,就要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更不会因为这种不想,就委屈我喜欢的人。所以你放心,我这辈子,都绝不会负你的。”
贾珂说得好生郑重,王怜花没有说话,他忽然又把头埋进了贾珂的肩膀上。
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他的心头,心是滚烫的,怀里的身体是温热的,这股快乐的逆流如同一只只铃铛一般,在他的身体里的每一处震颤,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他很想抚摸自己的胳膊,但是他的胳膊已经紧紧抱着贾珂的身体,那样紧,几乎就要勒入血肉,仿佛他不这么紧紧抱住对方,下一秒,他就会失去这个人。
半晌,王怜花抬头,微笑道:“如果你敢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哪怕是这般狠戾的话语,语气却甚是缠绵。
贾珂笑道:“好。”
虽然他笑得很轻松,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流下泪来,真的好疼啊,感觉王怜花再不松手,他的肋骨就要断了,可是这时候说这种话,似乎太煞风景了。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去亲王怜花,他恨不得把
王怜花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谢麟回屋半晌,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王怜花这名字了。这当然不能怪他,距离当年柴玉关散播出来的传闻已经过去九年,江湖上当年闹得再沸沸扬扬的事情,也逐渐被时间所遗忘了,何况谢麟并不是江湖人。
谢麟当年听了传闻,并不太信,毕竟他自己在西泥国栽了好大的跟头。一个在某件事上栽跟头的人,总忍不住把那件事往深里想,这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好证明不是自己太笨,只是敌人狡猾。
因此谢麟一直觉得当年那传闻之所以闹得那么大,很可能也和李秋水有关系,只可惜找不到证据,这只是他心里的一个想法。何况这九年来他从没听贾珂提起过王怜花,一个连顺嘴说出来都不存在的人,至少说明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来往过,这样的两个人,关系当然不会是传闻里说的那么要好,可见传闻八成是假的。
可是今天看来,那传闻不止是真的,只怕还把他们两个的关系往平淡里说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老婆”呢。
谢麟很想找贾珂谈谈,因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还比贾珂大几岁,他觉得他有责任劝贾珂迷途知返。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断袖之癖,他和王怜花在一起,那不就是唤醒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都想起来当年的传闻是怎么说的么。当年就有那么多人冲着贾珂去西泥国,现在难保不会仍有很多人冲着他来。他倒不知道当年那些人基本已经都被王云梦亲自下手收拾了。
但是谢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贾珂现在是钦差,他和谢麟是同级,安插个人进来很容易,一路上他和王怜花的两匹马一直齐头并进,两个人也一直在说话,简直有说不完的话。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众人在当地富绅家的大花园歇下,吃过饭后,谢麟想去找贾珂,谁知贾珂的亲兵说贾珂出去了。还是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告诉谢麟的,生怕被可能来偷袭的明教人知道。谢麟忍不住着急起来。
他倒不知道王怜花的心里也有一些事始终放不下。
他们其实就坐在这花园的屋顶上,今晚的月亮好大,照得夜空也亮堂堂的。如果有人来劫走段正淳
那么屋顶和段正淳房间的距离足够他们及时赶过去制服歹徒。而这里又安静,又宽敞,温热的夜风夹裹着花朵的清香迎面拂来,也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约会地方。
在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些事情后,王怜花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这九年来我为什么不曾联系你?”
贾珂眨了眨眼,道:“这九年来我想过很多次,也怨过很多次,可是我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我不必问了。这九年来,你必定也吃了很多苦头,也必定是和我想念你一样的想念我,所以一得自由就来找我了。”
王怜花笑道:“好厚脸皮,你怎知我一得自由就来找你了?”
贾珂笑眯眯看他,道:“如果你早得自由,自然早来跟踪我了。”
王怜花看着他脸上笑容,顿时恨的牙痒痒,他忽然好想咬掉贾珂的鼻子,然后他果然去咬了一口贾珂的鼻子,只不过动作很轻,贾珂抱着他,继续道:“何况你从前给我写信说你母亲想要杀死我,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敢联系我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道:“这件事都怪我。”
贾珂道:“哦?”
王怜花道:“当初我听到你的死讯,太过着急,太过失态,又因为年纪太小,还不懂掩饰,她看出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对待朋友的感情,才对你起了杀心。”
贾珂诧异道:“死讯?什么死讯?”
王怜花道:“就是你们卫国的迎亲队伍在兴州城的别馆里被烧死,当时江湖上都传你也死在里面了。”
贾珂沉吟半晌,道:“好像是有这回事。”
王怜花又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愤愤不平的道:“你倒忘得很快啊。我当时知道后,就想办法说服我妈带我去兴州城,我以为你真死了,就想着哪怕你死了,我也要去给你收尸。后来到了别馆,大半夜的,我进去把每一具烧焦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分开,就为了查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你,你竟然不记得这件事了,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扔到尸体堆里面睡觉去。”
贾珂笑道:“我躺到尸体堆里面睡觉,你再和我睡觉不嫌我脏吗?”他虽然这样开玩笑,心中却尽是柔情蜜意,他还真的不知道王怜花曾经为他做
过这些,他甚至不知道王怜花曾经去过西泥国,曾经为他去过西泥国。他忽然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有微笑,心情平静而满足。
一行人缓缓向西南而行,一路上再没遇到明教拦路,弄得贾珂好生没趣。贵州省是大理国的疆域,他们一行刚入贵州省境,大理国皇帝段正明已派出人马,前来迎接。
到得云南,段正淳之子段誉出省来迎。贾珂见他十七八岁年纪,眉清目秀,只是神色黯然,笑容勉强,显然是因为父亲做下这等事,心里羞愧难当。
贾珂不由暗道:“他已经这个年纪,莫非快到《天龙八部》的剧情了?可是天龙的剧情如今已被我毁得一塌糊涂,现在段正淳又成了阶下囚,真不知日后会怎么样。”不久贾珂发现段誉练过武功,愈发觉得原著现在已然靠不住。
段誉和他相熟后,却道:“其实我从前听过你的名字。”
贾珂笑道:“未想卑职的名字竟有幸传到世子耳里。”
段誉道:“我小时候曾经有幸跟着一灯大师学习过几年佛理,我在那里住了不久,一灯大师有位黄姓友人将女儿送来暂住,我就是从她口中听到你的名字的。”
贾珂怔了一怔,立马想到,段誉口中的黄姓友人只怕说的是黄药师,顿时心中一凛,黄药师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清,现在还背着小老头泼过来的脏水被朝廷通缉呢。自己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他先前就因为始终查不到小老头的线索,最后不耐烦再浪费时间,便带着女儿四处云游。段誉知不知道这位黄姓友人的真实身份?他这么说难道是来威胁自己的?
贾珂笑道:“卑职朋友很多,姓黄的朋友也有好几个,只是卑职自己不认识一灯大师,因此倒想不起来世子说的这位朋友究竟是哪一位。世子可知道他的名字?”
段誉听了这话,甚是失望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贾珂道:“怎么?世子竟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段誉道:“是。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姓黄名蓉,算算年纪,今年应该十五岁了,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她不肯说,一灯大师也不肯说。她在一灯大师那里住了一年多,有一次
我回家了一趟,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之后我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说到这里,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色十分黯然。
贾珂看着他这幅相思深重,愁肠百结的模样,差点想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一句:“哥们儿,你爹马上要做大牢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惦记女人啊。”但终究还是没说,只是道:“不知道当时那位黄姑娘是怎么说我的?世子跟我说说,没准儿我就能想起来她究竟是谁家的女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别锁了,哪有违规的地方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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