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摇一摇头,说道:“不好说,如今他在暗,咱们在明,他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甚至有可能他知道你我多疑,早晚会想到他用自己的手下替换春笙来诬陷咱们这可能,就等着咱们对春笙下手,好来一个人赃并获也说不定。咱们两个要想赢,还是得尽快将那个驱蛇人杀死孙老爷的真正目的找出来,只要皇帝不疑心我了,之后再做什么事都方便了。”
贾珂心中想得亮堂,可是洪七公一日不来,他就一日无事可做。许寒封也真下了力气去守这子爵府,除了贾珂二人,并子爵府中下人,连黄蓉和小鱼儿想出门也被他拦了下来。
黄蓉笑道:“我不过在这里借住,外面又没有人要刺杀我,你们是来保护贾珂的,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许寒封昨晚就已经打听清楚子爵府上都住着一些什么人,他只知道黄蓉姓黄,会些武功,她的身世来历,师承何处,却是一概不知的。这时他见黄蓉容貌秀美绝伦,身上衣饰华贵,疑心黄蓉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又想贾珂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黄蓉一直待在这里,还经常帮他照顾家事,可见黄蓉和贾珂关系不浅,他可不能轻易得罪了她。
许寒封客客气气地道:“还请黄姑娘见谅。咱们都是被皇上悄悄派过来保护贾爵爷的,皇上还特意吩咐过咱们,说咱们这些天务必小心行事,绝不可走漏了半点风声。皇上既然有命,就只好委屈黄姑娘暂时在子爵府上多待几日了,等皇上另有旨意,说咱们不用再小心行事了,咱们自然不会阻拦姑娘离开。”
黄蓉心里明白,他是怕她这时候想要出门是另有目的,因此才拦住她不让她出去的。她心中很不开心,但也知道自己不好违背圣旨,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人一向最知情识趣了,既然是皇上他老人家叫你们拦住我的,我当然不会在这里为难你们了。许大叔,你放心,这些天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出去。”
许寒封笑道:“多谢姑娘体恤咱们,姑娘这些天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告诉我,我派人给姑娘买来。”
黄蓉心道:“他问我有什么想吃的
想玩的,是不是想要借机试一试我会不会和外面的人联系?”点了点头,笑道:“许大叔,谢谢你啦,我若想到什么,一定都告诉你,到时候你可别嫌我麻烦就好。”
许寒封笑道:“姑娘只管来找我就是。”
黄蓉离开许寒封,走出十余丈,回过头来,只见那三十多人仍然分散着站在院子里,和她过来时一模一样,将整个子爵府团团围住。
黄蓉心念一转,飞到树上,向下张望。她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这三十多人中,有一多半人都是向府外张望着,还有一小半的人的目光却落在了院子里面。显然皇帝派这么多人过来,不光是要他们阻止外面的人偷溜进来,还要他们阻止里面的人偷溜出去。
黄蓉好生奇怪,暗道:“昨天不是贾珂被人用几千条毒蛇偷袭吗,怎么皇帝反倒提防起来他来了?”
她离开树枝,轻轻落到地上,转身走进屋里,找来一个丫鬟询问贾珂现在在哪里。
那丫鬟道:“爷和夫人现在都在书房,春公公也在书房,姑娘若要过去,现在过去就是。”
黄蓉听到“夫人”二字,心中好笑,问道:“你们当着王怜花的面,也管他叫夫人吗?”
那丫鬟嘻嘻笑道:“自然是要叫爷的,我们私下里如果管夫人也叫‘爷’,就和我们爷不好区分了,因此我们都偷偷叫他‘夫人’了。”
黄蓉笑道:“他自己都无所谓贾珂叫他‘老婆’,我看就算你们当着他的面叫他‘夫人’,他心里一定也美滋滋的。”
那丫鬟忙摇头笑道:“那可不敢,若是夫人听我们这么叫他生气了,爷这般宠爱夫人,肯定得顺着夫人的心意惩罚我们的。”
黄蓉微微一笑,心道:“这倒是真的。”又问道:“小鱼儿呢?他刚刚跟我说他要去找贾珂,怎么不在书房吗?”
那丫鬟压低声音,轻轻地道:“鱼爷见春公公一直跟在爷身边,就回屋去了。”
黄蓉道:“那春公公就一直不离开贾珂他们两个了?”
那丫鬟道:“可不是,戴管家都给他在我们爷的卧室放了张床,听说是皇上怕我们爷出危险,因此吩咐春公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爷。,”
黄蓉一听这话,
心中刚刚生出的三分怀疑立马变成了七分。她问清书房的位置,走进书房,就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史书典籍,兵法韬略,几上桌上摆着许多玉器瓷瓶,瓶中插着各色鲜花,颜色娇嫩,看来应当是早上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有几朵花的花瓣上还挂着露珠。
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有两副看着很新,似乎是刚刚挂上的。书桌对面的墙壁上给人用墨汁直接在上面写了一幅字,是李白的《侠客行》,这一百一十个墨字连绵回绕,纵横飘忽,剑拔弩张,直欲破壁飞出一般。
黄蓉一瞧见这幅字,目光便被这幅字夺去,她细细欣赏许久,才移开目光,向别处看去。就见春笙坐在书架前的椅子上,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拿着一枚绣花针,银光在他指尖闪动,他正在绷架上绣花。在他斜前方坐着贾珂和王怜花二人,他二人正在书桌旁写字。那张书桌极大,三个人并排坐着也足够宽裕,因此他二人并肩坐着,面前各自摆着文房四宝,桌上仍然留着很多空白。
黄蓉过来之前,贾珂刚写完了一幅字,把毛笔一放,伸手揽住王怜花的腰,探头去看他写的字。
王怜花正全神贯注地写字,笔上灌注了他无数的精神力气,这时突然被贾珂伸手抱住,他持着毛笔的手不禁一抖,在纸上添了一撇,一幅字就写坏了。
王怜花呼了口气,心中十分可惜,手中毛笔一转,便在贾珂脸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满脸无辜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把脸往我笔尖上凑?”
贾珂脸上一凉,知道王怜花在他的脸上画了一个圆圈,却只作不知,对王怜花报以一笑,然后下颌搭在他的肩头,欣赏他写的这幅字,只见上面写的是:
【邯郸城南游侠子,自矜生长邯郸里。
千场纵博家仍富,几度报仇身不死。
宅中歌笑日纷纷,门外车马常如云,
未知肝胆向谁是,今人却忆平原君。
君不见即今交态薄,黄金用尽还疏索。
以兹——】
这诗是高适所作的《邯郸少年行》,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心中满是不得赏识的苦闷激愤。前六句讲的是邯郸的少年游侠们的生活,极力渲染他们家财之富,势力
之盛,生活之豪奢,行为之放纵。到得第七句,话锋一转,写起了这些在外人看来恣意放纵的少年游侠们内心深处的苦闷,感慨这世上既找不到肝胆相照的知己,也找不到礼贤下士的主人。人和人的交情薄得好像一张纸,黄金多了,身边朋友就多,黄金少了,身边朋友就少。
贾珂瞧着这首诗,怔怔出神,又见王怜花写这幅字时笔致凝重,锋芒角出,如剑如戟,杀气森森,忽然明白王怜花这是在为自己愤愤不平。他心中感动,将这幅字看了又看,仔细观摩,似要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将脸颊贴在王怜花的脸颊上,微笑道:“这幅字写得真好。”
王怜花靠在他怀里,说道:“是吗?可惜已经毁了。”
贾珂笑道:“怎么毁了,我帮你再改一改。”
王怜花眉毛一扬,将笔递给贾珂,兴致勃勃,等着看贾珂怎么改掉那一撇。
贾珂接过毛笔,蘸了墨水,略一凝神,然后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画了几下,就把王怜花写的一竖行的字涂掉,王怜花皱起了眉,正欲说话,又想起春笙就在旁边,就闭口不言,只是心里又气恼,又不解,直着眼,看着贾珂在纸上继续画画。
没一会儿贾珂就在纸上画出了一从丛墨竹,接着又画出了大片假山。他先画出假山的轮廓,在轮廓中间的留白处飞快的写下了一行字:“他们未必不看咱们写的东西。”然后又将轮廓涂黑,那一行字也都被墨汁覆盖,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黄蓉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贾珂刚刚把假山涂黑,笑嘻嘻问王怜花:“这样不就改过来了吗?”
王怜花看见那一行字,登时明白贾珂这么做,是担心皇帝派来的那些人看见这幅字,交给皇帝,皇帝看见“今人却忆平原君”这句话以后,会认为贾珂是对他心存不满,就写下了这首诗。因此贾珂才把这首诗涂黑的。
他既然明白贾珂这么做的用意,心中的不满,登时便烟消云散,心道:“是我大意了。”正想凑过去亲贾珂一口,以示歉疚,这时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也不知道是谁过来了,心念一转,一面抬手擦干净贾珂脸上的墨汁,一面笑道:“不错,不错,这样一改,果
然好看多了。”抬头一看,就见黄蓉走了进来。
贾珂笑道:“黄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你家里闷得无聊,就来找你们解闷了。”
贾珂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笑道:“怎么许总管也不许你出门去吗?”
黄蓉摇了摇头,道:“他说皇上是让他们悄悄过来的,他们害怕走漏风声,所以我也不能出去。这么大的阵势,我从前只见过一次,当时那户人家的太太的首饰没了,她认为一定是家贼做的,就让家中护卫守好院门,家里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因为这事,我听到许大叔说我也不能出去,还真吓了一跳,以为我也做错了什么事呢。”说话时眉眼弯弯,说到她吓了一跳时,还抬手拍了拍胸口,仿佛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一般,脸上一片天真无邪。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都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皇帝老儿派了这么多人来你家里,还不让她这样无关的人出去,可见他派来纳西人,可不只是让他们来保护你们,还要让他们来监视你们,你们快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皇帝怀疑你们了。”
贾珂微笑道:“皇上厚待臣下,无微不至,这份恩典,我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如今我和怜花待在家里,每天写写字,看看书,没什么好烦恼的,只是要委屈你和小鱼儿这些天不能出门,实在不好意思。”
黄蓉心道:“他说皇帝‘无微不至’,意思是皇帝做的事比我现在了解的还多吗?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提‘粉身碎骨’呢?嗯,我懂了,他的意思是说,如今皇帝怀疑他,吴明也未必肯收手,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他才说‘每天写写字,看看书’,意思是说,现在敌在暗,他在明,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还要我和小鱼儿也别自作主张地去做什么事,省得到时候事没做成,反倒让人抓到把柄了。”
黄蓉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自责,现在外面这么乱,真要我出去,我说不定也不想出去呢,要是在路上也碰到那么多条蛇,可吓死人了。只要你们不嫌我烦,我多住几日,也没什么。”
贾珂笑道:“我们怎么会嫌你烦
你只管把这里当作自己家里就是。”
黄蓉听了这话,心下不以为然,暗道:“你还让我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这里明明是你家,可是你却不得自在,无论去哪里,都得被个外人盯着,我反倒比你更自在一些。”
她想着春笙就在旁边坐着,也没了和他们聊天的兴趣,正欲离开,忽然瞧见贾珂脖子上露出来的两个粉色红印,眨了眨眼,好奇道:“你脖子上的这两点圆圆的红印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蚊子包,是被什么毒虫咬的吗?我那里还有几瓶驱虫用的凝露香,给你们拿一瓶,要不要?”
黄蓉之母冯衡在生产她时便难产而死,黄药师在陈玄风和梅超风偷盗《九阴真经》叛师私逃后,就将其余弟子挑断脚筋,逐出师门,那之后桃花岛就只剩下几名哑仆和一个周伯通。后来黄药师收到贾珂拟托“琅华明王”写的信,告知他石观音欲将以极乐毒丸操控朝中大臣的罪名栽赃在他身上,黄药师便放走周伯通,带着黄蓉离开了桃花岛。
黄蓉先在一灯大师身边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一直跟在黄药师身边,从未和年长女子相处过,因此她只知道一男一女结为夫妻以后,就能永不分离了,但是对男女之事,却是全然不知。前段时间,她虽然和小鱼儿去过几趟青楼,也只是为了找人,并没有了解过闺房之事,因此这时看见贾珂脖子上的红印,只以为这是毒虫咬出来的。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怎么,小鱼儿什么都没教过你吗?”
黄蓉满脸好奇,问道:“他教我什么?”
王怜花来了兴趣,笑嘻嘻道:“他哥哥下手这么快,他怎么这么慢,你们两个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黄蓉怔了一怔,不懂他说的什么程度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隐隐觉得好像是什么不好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询问,正迟疑间,就听得王怜花问道:“你们两个牵过手了?”
黄蓉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王怜花笑道:“这有什么好脸红的,贾珂不到六岁,就天天抓着我的手不放了。”
贾珂连着咳嗽好几声,怀疑自己失忆了,不然他怎么不记得自己那时候就经常牵王怜花的手了。
只听得黄蓉噗嗤一笑,说道:“原来你们两个那时候就互相喜欢了吗?可是你们那时候那么小,当着别人的面牵一牵手,谁也不会多想的,现在你们再当着别人的面牵一牵手,谁都会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了。”
王怜花笑道:“那可不一样,你没看见贾珂现在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抱我吗,做过别的事情以后,光牵一牵手,可很难满足了。”
贾珂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放在王怜花腰上的手,就听得王怜花继续问道:“小鱼儿亲过你了吗?”
黄蓉听了这话,不禁脸蛋儿胀得飞红,扁起嘴来,说道:“你……你别问了,这怪让人害羞的。”
王怜花正色道:“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让你害羞,只是想让你明白贾珂脖子上的红印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才这般循序渐进地问你的。你在男女之事上这般茫然无知,如果小鱼儿背着你出去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然后顶着一身红印回来,到时候你还以为他是在哪里遇见了一群毒虫,心疼不已,给他拿来凝露香让他驱虫,那才真会让他笑破肚子的。”
黄蓉听了这话,方知贾珂脖颈上的那两点红印,不是毒虫留下来的,而是王怜花留下来的。她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又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难道夫妻之事,就会留下这种东西吗?”
贾珂见王怜花还想再说,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将王怜花的嘴堵住,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黄姑娘,怜花虽然是我老婆,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些事情实在不适合让他来教你。如果你愿意,等过段时间,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让她给你讲讲这些事,怎么样?”
黄蓉红着脸道:“那……那多谢你了。”
贾珂瞧她满脸的天真烂漫,稚气犹存,很不放心,叮嘱道:“这些事你最好也别去问小鱼儿,我虽然和他亲近,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你拿这些事去问他,他说不定就会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欺负了你。”
黄蓉茫然不解地道:“欺负我?想做夫妻就是欺负我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怜花闷闷的笑声自贾珂手下响了起来,她方知自己又闹了笑话,心中大羞,一张脸又
涨得通红,正想说她不问了,就听见贾珂红着脸道:“想做夫妻当然不是欺负你了,但是夫妻之事最好要等成为夫妻以后再做。”
黄蓉明知道不该问了,但她满心好奇,实在抑制不住,还是忍不住问道:“但是你们两个做的不就是夫妻之事吗?他都在你的脖子上留下红印了,刚刚他不是说留下红印就是做那种事了,但是你们两个还不是夫妻啊。”
贾珂正色道:“你有所不知,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怜花就向我求婚了,所以我们两个从小就是私定终身的未婚夫夫了。”尽管那时候他收到王怜花的“婚书”,当真如遭雷劈,只觉得王怜花脑洞太大,急需五彩石去补,可是这时他将这事说出来,声音流畅,面露微笑,谁能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
黄蓉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两个那么亲热,原来你们两个已经是夫妻——”她冰雪聪明,刚顺口说出“夫妻”二字,就反应过来贾珂刚刚说的是“夫夫”,当即便改口道:“夫夫了。那我和小鱼儿只是牵牵手,他……他亲口一次我的脸颊,这样他算欺负我吗?”
贾珂迟疑道:“应该不算吧。”
黄蓉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心道:“其实我也很想亲亲小鱼儿的脸颊,原来这不叫欺负吗?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亲一亲他去。”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说道:“那我先走了。”不等贾珂二人回答,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贾珂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放开王怜花,将他压在椅子上,笑了一笑,轻轻地道:“王公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她的嫂子了吗?”
王怜花哼了一声,碍于春笙在场,也轻轻说道:“本公子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居然说本公子是‘嫂子’?你是眼睛坏了,还是良心坏了?”
贾珂笑眯眯道:“原来你不是把自己当作黄蓉的嫂子啊,那你刚刚问她那么多事,是在调戏她了?你这个小色鬼,当着我的面调戏别人,胆子真不小啊!”说完,伸手呵起王怜花的痒来。
王怜花身后是椅座,身前是贾珂,当真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贾珂挠他的痒,险些笑得断过气去,不过几
分钟,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格格笑道:“我……投降,我……投……降……你放过……我……吧……哈哈……贾珂……你个……鬼……快……哈哈……放开我……我……投……降……哈哈……哈哈……了……”
贾珂微笑道:“你叫我什么?”
王怜花恨恨地瞪了贾珂一眼,可惜这时他满脸笑容,浑身发颤,这一眼也好似在撒娇似的,他格格笑道:“老……老公……哈哈……你放开……哈哈……开……我……”
贾珂这才松开他,微微笑道:“你刚刚是不是看着黄蓉貌美,就忍不住调戏她了?”
王怜花躺在椅子上喘了一口长气,刚刚笑得太过,眼睛里本就蓄满了眼泪,这会儿停了下来,眼泪也忽地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耳朵上。他浑身无力,也懒得抬手去擦眼泪,软洋洋道:“把你家公子爷扶起来!”
贾珂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又将他脸颊上这滴眼泪亲吻干净,王怜花枕在贾珂肩上,恨恨地咬他一口,听他发出闷闷一声吃痛的声音,这才心情舒坦,放开贾珂,说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王公子怎么骂自己是小狗呢?”
王怜花知道他是在说刚刚张嘴咬人的是自己,所以这句小狗也是自己骂自己,不由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不许嘻皮笑脸,本公子可没和你开玩笑。”
贾珂笑道:“也就是说,你这么做,是有很正当的理由了?”
王怜花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贾珂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道:“当然啦。如果我是那种看见哪个姑娘生得貌美,就想要调戏她的登徒子,怎么会当着你的面做这种事?我又不是个呆子。如果我心里有鬼,当然会在你面前表现得乖乖的,背着你再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能当着你的面这么做,只能说明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现在你懂了吗?”
贾珂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说道:“懂了,懂了,都是学生愚不可及,才要先生不厌其烦地将这么简单的道理再给我讲解一番。那么学生请问先生,你的正当理由是什么?”
王怜花下颌抵在贾珂的肩头,面
朝着春笙,正好看了春笙一眼,春笙也正在看着他们,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这丝嫉妒就好像白天的闪电一般,闪电虽然发亮,但天空也在发亮,因此王怜花并没有察觉到他在想什么。
他只看见春笙直着眼看着他们,神色呆滞,似乎正在发怔,就好像春笙也看见他洋洋得意,就以为他这得意是给自己看的,他是在对自己说:“我在贾珂怀里,贾珂抱着我又亲又舔,爱不释手,他才不会对你这个喜欢化妆的妖怪感兴趣的。”
王怜花只看了春笙一眼,就懒得再去看他。他和贾珂不同,贾珂虽然在荣国府长大,但是从小到大,他只让仆人帮他做事,就像后世他让自己家里雇佣的保姆帮忙做事一样,他从来不让仆人在旁边看着他做事。而王怜花家里也有不少仆人,他母亲和别的男人颠鸾倒凤的时候,都从不避开仆人,他潜移默化,哪会觉得和情人做亲密的事情应该避开仆人。
他全当春笙并不存在,得意洋洋地吻了一下贾珂,心中喜悦之情几乎就要溢满全身。
他这般得意,当然不是像春笙想的那个缘故,而是因为他听到贾珂难得这么恭恭敬敬地跟他说话,哪怕贾珂是装的,他也高兴起来,一时激动,连着亲了贾珂三下,然后道:“你这蠢学生听好了,本先生这么做,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你弟弟和黄蓉他们两个进展得怎么样了。毕竟他是你弟弟,我总不好杀了他,要是他心里还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日后相处起来多别扭。”
贾珂笑道:“先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学生真是自愧不如。不过依学生看,先生实在没必要担心这么多事。”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蠢学生不懂就不要乱说,本公……本先生神机妙算,从不说错,怎么就没必要担心这些事了?”
凑到贾珂耳边,咬着他的耳廓说:“难道你很乐于看见别人对我打什么主意吗?也是,你先前听那家客栈的店主说南宫杨对我一见钟情,他想向我求婚的时候,笑得可高兴了。贾珂,你真变态!”
贾珂满脸无辜地道:“老婆,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说,小鱼儿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喜欢你,以后多半也发现不了
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的。
他在其他事情上又勇敢又主动,但是在爱情上面可一点也不像我们俩的父亲,当然,更不像我这个哥哥了,指望他主动去追求别人,还不如指望他像恶人谷那些恶人期望的一样,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呢。你别给黄蓉乱出主意,小心她把小鱼儿吓跑了。”
说到这里,贾珂想起来王怜花在原著里追求朱七七的手段就是把朱七七扑倒,昨天在梦里教给那个世界的王怜花追求那个世界的贾珂的手段就是把贾珂扑倒,由衷地道:“不,我觉得,老婆,你以后千万别给任何在爱情中迷茫的人出主意了,如果他们听信了你的主意,一定会把喜欢的人吓跑的。”
王怜花听了贾珂这话,简直就要气破了肚子。
贾珂这话,无异于对一个厨子说你以后不要再做饭了,对一个画师说你以后不要再画画了,对一个医生说你以后不要再看病救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听到这话,都会忍不住想要抡起拳头去揍贾珂,何况是他心比天高的王怜花了。
王怜花大怒道:“你说我不会追人?那你是怎么回事?”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就是因为咱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你没有想要追我,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啊。我问你,如果现在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对我一见钟情,你会怎么追我?”
王怜花笑道:“我会怎么追你?”他想了一想,继续道:“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让你看看我易容的手段,跟你说只要你跟我好,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都可以变成那副模样,你就好像同时娶了千百个老婆,这是何等的福气,你答不答应?”
贾珂听到他自然而然的说出“娶了千百个老婆”这话,险些笑破肚子,只是却不好表露出来,省得王怜花恼羞成怒,一会儿就不肯说了,当下故作思索,然后摇头道:“不答应,当然不答应,我虽然喜欢漂亮的人,可是我找老婆还是要看两个人合不合得来。如果他是个草包,就算他长得再漂亮,能换再多张脸有什么用?”
王怜花笑道:“你不喜欢草包,那更好了。就凭我这一身才学,文的诗词歌赋,武的十八般武
艺,样样精通,江湖上只怕你再找不到几个比我武功更高的人,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哪还有几个人敢欺负你。
除了文武两道以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琴棋朽厕,飞鹰走狗,蹴鞠射覆,我更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只要你娶我当老婆,你无论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做,如果你不会,那我还可以教你,有我在,保准你一生都不无聊,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贾珂还是道:“不答应。”
王怜花脸一沉,问道:“为什么不答应?”
贾珂笑道:“我找老婆又不是找状元,无论他聪明也好,蠢笨也罢,都无所谓,反正我们家有我聪明就好了。何况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请人去做,我娶老婆,可不是要他回家给我当医生,当乐师,当厨子的。”
王怜花重重地哼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忽然对贾珂一笑,如一朵玫瑰花悄然绽放,轻轻说道:“那我就只好让你试试我在床上的手段了,只要你试过一次,我保证你绝对离不开我了。”
贾珂哈哈大笑,将王怜花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然后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傻孩子,哪有你这么追求别人的?男人一下了床,会变得有多么无情,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也好,你妈也好,怎么都这么天真。”
王怜花心中气恼,有心想用那些拜服在王云梦的石榴裙下,甘愿为她杀死自己的妻子儿女,只为了博得她一笑的男人们来反驳贾珂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便想起柴玉关来,这话自然就说不出来了。
就听贾珂继续道:“我爱上你,不是因为你对我用了什么手段,故意施展你什么魅力,只是因为你给了我机会,让我了解到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所以我才爱上你了。可是如果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就想办法把我弄到了床上,我就算不记恨你,也会觉得你很随便,轻贱于你的。
所以……哈哈,以后你可千万别给人出主意,让他们以为把人带到床上,就能得到那个人的心了。特别是黄蓉,要是你给她出了主意,又被黄药师知道了,他非满世界的追杀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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