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过早点,王怜花一夜没睡,大感困倦,靠在贾珂怀里,迷迷糊糊地便要睡着了。
小鱼儿见王怜花双眼合上,心头一松,将手里的桃子扔到一边,看向贾珂,笑道:“咱们认识了那么久,却一直没空聚在一起说话,这会儿正好没事,你还不摆上酒席,咱们两个也好聊个昏天黑地。”
他说这话时,神采飞扬,嘴角微露笑容,看起来懒洋洋的,却具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的脸上有很多道刀疤,阳光照映之下,他英俊的脸庞似乎发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下,好像一条刀疤都看不见了。
贾珂凝视着他,暗道:“我总以为自己看过原著,事事可占上风,哪想到天下的事这般难说。从前我还想着等小鱼儿离开恶人谷后,我就要去找他,想法让他当我老婆,谁知老天偏偏安排我和他做了兄弟,他又喜欢上了怜花,我看见他,心里反而别扭起来,真是好笑得紧。”笑道:“哪有一大早就喝酒的,我也想和你好好亲近亲近,只是上午不行,怜花昨晚没怎么睡着,我得陪他回屋补觉去。”
小鱼儿心里着急,面上笑道:“他补他的觉,咱们聊咱们的天,你就一刻都离不开老婆吗?”
贾珂暗道:“小鱼儿虽然任性,却绝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和我聊天?”他起了好奇之心,却没立刻答应,笑嘻嘻道:“我倒不是一刻离不开老婆,只是我先答应他今天上午要陪他补觉了。”伸手抚摸王怜花的头发,又轻唤两声他的名字。
王怜花微微睁眼,刚刚他意识迷糊,但是小鱼儿和贾珂的话他都听进了耳中,心里也觉得小鱼儿有点古怪。不过他这时和贾珂在一起,他知道无论小鱼儿有什么古怪,贾珂也一定能查个明白,他自己倒不必费心,整个人愈发得懒散起来,懒洋洋道:“你们要去就去,不过你先把我送回屋去。”
贾珂应了声好,抱起王怜花,将他送入卧室,给他脱下衣裳,盖上薄被。王怜花躺在床上,伸手握住贾珂的手,道:“小鱼儿好像有什么事想和你说。”
贾珂咳嗽一声,似笑非笑地瞧着王怜花,王怜花白了
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道:“老公。”
贾珂笑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放心,我去不久的。”
王怜花嗤的一笑,斜眼向他看去,摆手道:“去吧,去吧,省的他又说你一刻也离不开我。”
贾珂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轻轻一吻,笑道:“他说的也没错,我可不就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么。”
王怜花只觉得这吻好像羽毛似的,轻轻落在手心,弄得浑身都痒起来。
贾珂道:“那我过去了。”刚站起身,正欲离开,王怜花伸手拉住他的手,贾珂回头,就见王怜花笑眯眯地道:“你过来。”他想到什么,咳嗽一声,双颊生出淡淡红晕,继续说道:“老公,你过来。”
贾珂心中一荡,坐回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王怜花勾了勾手指,说道:“凑近点。”
贾珂依言俯下身去,隔着有一个手掌的距离,王怜花又勾了勾手指,说道:“不够,不够,再近一点。”
贾珂噗嗤一笑,将耳朵贴在他的脸颊上,笑道:“这样够近了吗?”话音刚落,王怜花便伸手按住他的双颊,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然后笑道:“好啦,你去吧。”
小鱼儿见贾珂推门进来,松了口气,笑道:“你总算过来了。”
贾珂见他神色古怪,满脸为难,似乎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正等着一一道来,黄蓉又不在他身边,心想:“不好,不好,小鱼儿这么急着找我,不会是要告诉我他也爱上了怜花吧?如果他这么跟我说,我该怎么回答?我若说:‘那我代他谢谢你,但是他爱的是我。’他会不会跟我说:‘可是他亲过我,抱过我啊。’
如果他真这么说,那我只能回答:‘我又不在意这个,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他听我这么说,会不会吃了一惊,然后笑着说:‘你不在意这个?那你在意不在意咱们三个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贾珂在心中暗暗摇头,暗道:“不会,不会,小鱼儿不是这种人,他如果能这么不要脸,他在书里又怎么会放铁心兰离开。可是……可是他有什么事要避开黄蓉和怜花跟我说的?”
刹时之间,贾珂心中转过了数十种念头,当下不动声色,走到小鱼儿面前,伸手
揽住他的肩膀,微笑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鱼儿见贾珂向他走来,脸上显得温情脉脉,万料不到他心里竟然闪过这般念头,低声问道:“昨晚上那个叫|春笙的太监和你是怎么回事?”
贾珂奇道:“什么意思?”
小鱼儿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不知道这事。”便将今天早上黄蓉说与他的事告诉贾珂。贾珂听得春笙诬陷自己和他发生了关系,脸上发青,十分难看;待听到许寒封假作不知道春笙都说了些什么,今早就押送春笙回去皇宫,不觉倒吸口冷气,呆呆出神。
小鱼儿道:“你究竟和他……”
贾珂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说道:“当然没有,我现在还是童子之身呢。”
小鱼儿怔了一怔,失笑道:“真的假的?”
贾珂道:“当然是真的。”
小鱼儿只笑得浑身发颤,若非贾珂伸手扶住他,只怕他都要摔在地上。
贾珂眉毛一样,不解道:“有这么好笑吗?”
小鱼儿听他这么一问,更觉好笑,大笑道:“你和王怜花天天睡在一起,搂搂抱抱,好生亲热,你和他居然还没有……哈哈……哈哈,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贾珂道:“我觉得现在做那事还太早,想过两年再做。”
小鱼儿好奇道:“那王怜花呢?难道他能忍得住?”
贾珂笑道:“他啊……哈哈……不能忍也得忍了。”双目凝视虚空,神色郑重,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也幸亏忍住了,不然怜花一定会相信春笙说的话的,到时候他只怕再也不会信我了。”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再过一会,继续道:“可是皇上呢?嗯……”
小鱼儿心念一转,已经明白他的担忧,说道:“你是怕皇上会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会怀疑你是为了把春笙赶走,才和他做了那事,然后再当着许寒封他们的面诬陷他非礼你?”
贾珂耸了耸肩,说道:“我倒不担心皇上,我只是想不明白春笙为什么会这么做。皇上身边的武功高手很多,皇上既然派他来监视我,说明皇上对他非常的信任——不仅信任他的忠诚,也信任他不会在监视我的时候做什么傻事。
昨天晚上春笙就坐在我床边看我,我坐起
来后,他就点住了怜花的穴道,然后扑进我怀里,说了一堆疯言疯语,什么他喜欢我,我和他情投意合之类的。我想这很可能是他和皇上商量好的说辞。
昨天晚上他坐到我床边,应该是为了点住我和怜花的穴道,好搜查我们的房间,又怕我们发现,所以先坐到床上,看看我们是不是睡着了。而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事先请许总管晚上带着人在我那间卧室外面巡逻。
既然春笙已经被许总管带走了,昨晚的事情,无论是他要非礼我也好,还是我们两个真做了什么也好,他都不可能继续待着在我身边了。何况我还在为珠哥服丧,皇上派来的人和我**了一番,这个人皇上丢不起。
如果是皇上吩咐他这么做的,我怎么也想不出皇上要他这样诬陷我的理由。如果不是皇上吩咐他这么做的,那他这样诬陷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我吗?还是说,他这么做有其他目的?”
如贾珂这般做事之前,总要三思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的人,哪会明白春笙那眼见着自己一片痴心,付诸东流时,心中油然生出的恨意来。若说贾珂先前心里还存了几分也许春笙是真对他动了心的想法,知道春笙这般诬陷他后,这想法是半点也不复存在了。
贾珂思索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小鱼儿见他凝视着花厅里放着的一盆桂花,怔怔地出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快去给王怜花解释一下吧,若是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件事,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呢。”
贾珂回过神来,凝视着他,微微一笑。
小鱼儿笑道:“怎么这么看我?难道我脸上长了花吗?”
贾珂摇了摇头,迟疑许久,说道:“小鱼儿,假如我是你的情人——”
小鱼儿噗嗤一笑,说道:“我懂啦,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怜花说这件事,对不对?”
贾珂苦笑道:“我好害怕他会当真了。”
小鱼儿道:“也是,他性格多疑,平时就很爱吃你的醋,有了这件事后,一定会把你看得更紧了。”
贾珂道:“他看我看得很紧我倒不怕,我只怕他日后不相信我了。”他思己及人,若是哪天有人告诉他,自己昨晚上点住了他的穴
道,和王怜花当着他的面**了一番,就算他相信王怜花深爱着他,可是心里也会自此长出一根刺来,不知道要过多久,这根刺才会完全消失。
贾珂思来想去,甚是烦恼,就听得小鱼儿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可如果你是我的情人,我肯定希望你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如果你隐瞒不说,日后又被我发现,这日子才过不下去了呢。”
贾珂眉毛一扬,说道:“我倒没想着要隐瞒他,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更容易接受一点。”
小鱼儿见他愁眉苦脸,很是可怜,叹了口气,笑嘻嘻道:“算啦,算啦,谁叫你是我兄弟呢,我就受点劳累好了。你干脆把我当成王怜花,先对着我演练一番。”
贾珂哈哈一笑,甚感有趣,说道:“哈哈,好啊!那你先躺在桌——不,来躺在椅子上吧。”他领着小鱼儿走到贵妃椅前面,小鱼儿躺了上去,摆手道:“你退到门外面去。”
贾珂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深吸口气,然后缓步走进花厅,坐在小鱼儿身边,见小鱼儿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就伸手将他的眼睛盖住,然后挪开手,道:“怜花,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小鱼儿打了个呵欠,睁眼看他,就见贾珂双目凝望着自己,满脸忐忑的神色,不由得伸出手去,两根手指的指尖搭在贾珂的眉心,然后两根手指向左右分开,将他微微皱着的眉毛舒展开,微笑道:“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
贾珂伸手握住他搭在自己的眉心的那只手,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脸颊上,说道:“说这事前,你要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小鱼儿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话好像是在指责他小心眼,又好像是在说如果他生气了他就是小心眼,王怜花听你这么一说,只怕还没听你说这件事,就先生起闷气来了。”
贾珂沉吟道:“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再来一次。”
小鱼儿点了点头,微笑道:“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
贾珂凝视着小鱼儿,小鱼儿的脸渐渐就在他眼中化为了王怜花的脸,他脸上爱怜横溢,过了一会儿,侧过头去,作势在小鱼儿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的手背上
亲了几下,嘴唇虽然凑的很近,却并没有真正碰到,说道:“说这事前,我要你先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在身后说道:“你心里只有他一个,那我算什么?”
贾珂一听这声音,险些惊呼出声,回过头来,就见王怜花斜倚在花厅门口,双臂抱胸,凝视着他们。他身子发颤,脸色雪白,眼圈微红,泪珠在眼眶中转动,似乎想哭,却又拼命忍住。
贾珂忙松开小鱼儿的手,说道:“怜花,这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我只是有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所以才让小鱼儿帮我演练一下的。”
小鱼儿也反应过来,拼命点头,说道:“没错,没错,真的都是误会!”
王怜花却只是凝望着贾珂,小鱼儿说什么,做什么,全不理会,微微笑道:“误会?‘老子管他干嘛,老子最喜欢的才不是他呢,回头老子就去恶人谷去。’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小鱼儿怔了一怔,看向贾珂。贾珂难以解释,说道:“那是乱说着玩的,在去蝙蝠岛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小鱼儿。”
小鱼儿帮他作证道:“没错,我从前知道贾珂这个人,知道他和我长得很像,也是从金花婆婆口中得知的。我出谷以后,也是先见到的你,再见到的贾珂,我们俩虽然是兄弟,但是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反而更长一些那。”
王怜花懒洋洋道:“算了吧,你们何必再在这里演戏骗我呢。先前我和江小鱼去找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两兄弟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他好像经常能感知到你的喜怒哀乐,我想你们就是靠这种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爱上的对方吧,哪怕你们从没见过面,也爱上了对方。”
小鱼儿欲哭无泪地道:“真的没有。”
贾珂却没有跟着他一起反驳,小鱼儿心里着急,看向贾珂,就见贾珂站在原地,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心里大概对我也有几分感情的,更重要的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爱上了自己的孪生兄弟。所以你我重逢以后,你就迫不及待地向所
有人公布了你我的关系,你觉得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再去爱你的孪生兄弟了。
可是无论你怎么假装你爱我,你都不想背叛他,所以你才始终不肯与我**,还一直拿你年纪太小当借口。从前你和我在外面,与江小鱼分隔两地,你们两个人压抑在心中的爱情还能勉强控制。可是这几天,你们住在了一起,每天都能见到对方,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我,和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是吗?”
小鱼儿大声道:“当然不是!你爱吃醋,何必把我牵扯进来!”看向贾珂,见他仍然站在原地,凝视着王怜花,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由怒道:“贾珂,你说话啊!你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这样会显得你很心虚吗?”
王怜花笑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再怎么狡辩都是白费力气,当然一句话也不说了。”说完,忽然撇过头去,泪珠扑簌簌地掉在衣襟上,他穿着的绸衫不吸水,泪珠就顺着绸衫滚了下去,落入地毯之中。
贾珂淡淡道:“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鱼儿瞧见王怜花两颊泪珠滚滚而下,一颗心突突的发疼,想到自己被王怜花冤枉和贾珂相爱,整个脑袋突突的发疼,听到贾珂声音冷漠的说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怒火噌的一下自心中燃烧起来,大声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你觉得王怜花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贾珂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这辈子只这么真心诚意地爱过一个人,什么都给他了,连命都可以为他不要,到头来他却说我爱的是别人,我对他的好,只是为了假装我爱他。我……我实在无话可说。”声音中满是疲倦和心灰意冷。
王怜花怔了一怔,霎时之间,他心中转过了千百种念头,从六岁多时和贾珂初遇,直到刚刚贾珂将他抱回卧室,他在贾珂唇上深深一吻这之间的往事,突然清清楚楚的在眼前一一闪过,
只见贾珂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暖融融的夏风拂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感到半点儿温暖。
王怜花道:“你等一下。”
贾珂却没有理睬,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窗外。
王怜花
瞧着大开的窗户,呆了半晌,小鱼儿叹了口气,说道:“刚刚真的是误会。”
王怜花笑道:“误会?如果是误会,他为什么连解释都不解释,就扔下我离开了?”
小鱼儿道:“他一开始不就向你解释了吗?只是你不听,反而还编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故事扣在了他的头上。”
王怜花怔怔不能言语,过了一会,看向小鱼儿,问道:“他刚刚说的那个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什么事?”
小鱼儿笑道:“什么事?和你刚刚做的事差不多啊。有人编了一个又恶心,又卑鄙的故事扣在了他的头上。他被人泼了脏水,完全没去想自己的名声会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担心你听说这个故事以后,心里会难过,会认为这个故事是真的,所以我才帮他出主意,看看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心里能舒服一点。哪想到你不仅吃别人的醋,连我这个亲兄弟的醋你都吃。”
王怜花走进花园,就见贾珂坐在湖边的一株垂柳之下,默默瞧着湖面发呆。一阵清风吹过,颇有几分凉意,贾珂的衣襟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垂柳的几根柳枝为风吹起,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王怜花轻轻走了过去,尽管脚步放得极轻,但是他的内力还没恢复,无法真正落地无声,离着三四十步的距离的时候,贾珂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他过来,又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面朝湖面,看着清风吹起的水波下面的游鱼发怔。
王怜花见贾珂不理自己,也不气恼,走到他身后,伸手抱他在怀里,头枕在贾珂的肩头,轻声道:“贾珂。”
贾珂既不推开他,也不回抱他,只是淡淡道:“我很烦,我想静一静。”
王怜花哦了一声,双臂用力,将贾珂抱得更紧,柔声道:“那你继续静一静好了,我不打扰你。”
贾珂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王怜花道:“我的武功还没恢复,你放心让我自己待着吗?”
贾珂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王怜花抬眼看着贾珂,忽然发现贾珂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竟然这么冷漠,这么傲慢,他抬起手来,手心紧紧贴在贾珂的脸颊上,感到贾珂的体温自手心蔓延开来,过了许久,王怜花道:
“你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什么?”
贾珂这会儿也没有斟词酌句的心情了,凝视着湖面,懒洋洋道:“春笙说昨天晚上我让他点了你的穴道,然后和他做了那事,做完以后,我翻脸不认人,叫人过来说他非礼我。”
王怜花怔了一怔,笑道:“就这件事?”
贾珂点了点头。
王怜花困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很难启齿?”
贾珂道:“我怕你相信了他的话。”
王怜花更加困惑了,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相信他的话?”
贾珂终于挪开目光,侧头看了他一眼,王怜花逮到机会,伸手压住贾珂的后脑,凑过去吻住贾珂。
这一吻又热情,又缠绵,王怜花一面接吻,一面偷瞄贾珂,他见贾珂脸色渐渐和缓,便立马倒在了贾珂怀里,伸手勾住贾珂的脖子,柔声道:“老公,你抱抱我。”
贾珂怔怔瞧着他,见他躺在自己腿上,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满是泪痕的脸颊上还沾有几滴亮晶晶泪珠,贾珂心头一软,叹了口气,将王怜花紧紧抱住,笑道:“你这美人计用的好熟练啊。”
王怜花横他一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说道:“我的眼睛都快哭肿了,你怎么只看见我用美人计了?”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我看见你拿着小鱼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在他手背上亲了几下——”
贾珂截住他,说道:“我没亲他,虽然我刚刚将他当作你,但是我可没有碰到他。”
王怜花噗嗤一笑,继续道:“你还说你心中只有他一个,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真恨不得立刻死了,恨不得从来没出生在这世上。”
贾珂心中歉疚,说道:“对不起,当时我有一些六神无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你才不会认为这件事是真的,也不会伤心,不会对我失去信任,所以才找小鱼儿帮忙的。我想着小鱼儿和我是兄弟,并且小鱼儿从前喜欢的人是你,日后你知道他是怎么帮我忙的,应该也不会介意,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我和他有什么特殊感情。”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那都是我不对了?”
贾珂笑了一笑,并不回答,伸手轻轻将王怜花脸颊上的泪珠
擦掉,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从前那句话,我真的只是瞎说的,我没想到你居然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王怜花悠悠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我妈吩咐我去昆仑,可是我想念你想念得发疯,就扔下一切去找你了,心里想着就算日后被我妈惩罚,我也要去见你一面。可是见到你以后,我心中反而生出怯意来,害怕你和我这些年惦念的那个人不一样,害怕你早就把我忘了,连我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便决定偷偷跟在你身边,看看过了这么多年,你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当时你一看见那个被我点晕的王难姑,就想到了我,唤我的名字,我心中好生欢喜,想着等到晚上就去找你,哪想到刚有了这个念头,就听到你说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满腔热情,都好像被冷水浇透了。你这一句话,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贾珂心中万般怜爱,说道:“你要真把这一句话牢记一辈子,那我也要懊悔一辈子了。无论多么理智的人,正当气头上,总是忍不住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的。
我心里最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希望落空以后,才会太过愤怒,说出了那句糊里糊涂的话来。就像你今天说我爱你是来给我和小鱼儿打掩护似的,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可是你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气我,我听见后也忍不住生你的气。”
王怜花听他这么说,心头一酸,不禁觉得好委屈,也好开心,忍不住流下泪来,他的脸颊贴在贾珂胸口,问道:“真的没有那个恶人谷的人吗?”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没有。”
王怜花微微一笑,脸上犹有泪珠,说道:“那我以后再不提那句话了。”
贾珂低头看他,看见他眼睫上挂着几点泪珠,不由在他眼睛上连着吻了几下,微笑道:“好孩子,你总算明白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啦。”
王怜花笑道:“刚刚还气得把我扔在花厅里,现在又说我是个好孩子,你变得还真快啊。”说着伸了伸舌头。
贾珂见他一副天真烂漫的神色,不由一笑,然后说道:“谁叫我不是柳下惠,有你这样一个大美人躺在我怀里用美人
计,我哪能硬得下心肠再冷漠待你。”
王怜花笑道:“原来你是看我生得好看,才立马丢盔弃甲,投降认输了啊。要是春笙再年轻个二十岁,昨天晚上他向你投怀送抱的时候,你看着朦朦胧胧的月光映在他年轻漂亮的脸上,是不是也要心猿意马了?”
贾珂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会的,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没有遇见过生得漂亮俊俏,还对我有意的人吗?那时候你我还没重逢,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没有理睬他们,因为我怕你会伤心,何况是现在了?”
王怜花凝视着他,轻轻地道:“这几年来我也从来没做过会让你伤心的事。”
贾珂微笑道:“我知道。”
他将王怜花紧紧抱住,和煦的晨风吹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阳光也懒洋洋地在他们脸上跳来跳去,两只白色的天鹅互相梳理着羽毛,湖水泛起一阵阵涟漪,过了一会儿,贾珂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怀疑春笙说的话是真是假,原来你这么相信我吗?”
王怜花哈哈大笑,笑道:“别人可能被他的话糊弄过去,但是我怎么会被他骗住呢。”他眼珠一转,嘴唇凑到贾珂耳边,轻轻地道:“就算当时我被他点住了穴道,等我醒过来后,们两个有没有做过,那还不容易吗?如果你们做过了,屋里的味道是不会那么轻易散去的。
还有之后我亲你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过……嘻嘻,你究竟有没有做坏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真不知道你和江小鱼怎么会把这种事当作棘手的难事,究竟是你们太小看我了,还是你们两个太没经验了?他先前不还说要带你去逛妓院吗?怎么,难道他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吗?”
贾珂脸上一红,咳嗽一声,很想换个话题,但是王怜花一直饱含深意地看着他,目光好像刷子一样,在他脸上刷刷刷刷刷的来回搓擦着他的皮肤。
贾珂沉默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道:“老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问小鱼儿这个问题。”
王怜花笑吟吟道:“为什么?”
贾珂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我听小鱼儿讲完春笙编的那个故事以后,为了力证清白,就把我现在还是童子之身
的事情告诉小鱼儿了,小鱼儿还因为这事取笑了你一番。”
这“童子之身”四个字刚一入耳,王怜花脸上就一沉,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凝视着贾珂,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完,忽然哀叹一声,叫道:“贾珂,本公子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你毁于一旦了!”然后抱着贾珂摇晃起来,大声道:“你赔我的名声!你赔我的名声!”
贾珂笑道:“怎么赔?要不然我照着贞节牌坊给你做个牌子,上面写着:这是一个天天想着寻欢作乐,却直到十九岁才不是童子的好男人。怎么样,你要不要?”
王怜花涨红了脸,又羞窘,又气恼,大声道:“你要是敢做那种牌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强|奸你啊?”
他二人坐在湖边说说笑笑,到得中午,许寒封自宫中回来,到湖边找到贾珂,说道:“贾爵爷,皇上听说了昨晚的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我转告爵爷,他一定会好好惩罚春笙,给爵爷您出气的。”
贾珂感激道:“多谢皇上恩典,许总管,我这辈子还从没受过昨晚那样的侮辱。若非你们及时赶到,他真的强迫我做了什么事,我可就没脸见人了。皇上恩待臣下,肯为我做主,我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许寒封笑道:“皇上一向对爵爷你恩宠有加,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一个公公算得了什么,皇上怎么会因为爱惜他的武功,就不顾爵爷你的委屈了。”又道:“爵爷,皇上还有件事要我转告你,此事关系重大,皇上吩咐我只能告诉爵爷一人,还请王公子暂时回避一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许寒封看向王怜花,还向他点了点头。
贾珂心道:“他要跟我说什么?”转瞬间就想出了好多可能,他应了一声,对王怜花道:“怜花,你在这儿坐着,我们去亭子里说话,你正好能看见我,我也正好能看见你。”
王怜花笑道:“这儿附近都有人,你怕什么?”
贾珂点了点头,和许寒封走到湖中亭子里,就听许寒封道:“爵爷,皇上说那个西域头陀大概已经找到了。”
贾珂惊讶道:“这么快?”
许寒封道:“能这么快找到那个西域头陀,这里面也有爵爷你的一份功劳。”
贾珂好奇心起,笑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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