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严妈妈已经将那报信女孩剁成肉酱,房间之中盈满了一种腥臭之味,若非他们租的是独栋的宅子,只怕早就有人叫来官差了。
王夫人浑然不觉,负手站在窗前,默默想着心事,忽听得敲门声响了起来,“笃,笃笃笃。”
王夫人怔了一怔,走出房间,看向院门,就听得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仍是“笃,笃笃笃。”
王夫人道:“谁在外面?”
那人道:“七月十五。”
和刚刚敲门一样,那人很快又重复了一遍:“七月十五。”
王夫人将门闩抽出来,打开屋门,向外面一看,就见外面站着一个挑夫,这挑夫年纪不大,肩上挑着两个木桶,木桶中放着几尾活鱼,在木桶中不断跳动,冷冷的湖水顺着木桶流下来,滴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不一会儿就将路面完全打湿。
这是杭州城里最常见的鱼贩子,每天一早,送鱼的船从四乡驶进城里,在小河埠靠岸,鱼贩子就会用木桶挑着鱼虾螃蟹进城里去,这些木桶有些送往酒楼,有些送往买水产的铺子,铺子的老板接到货后,就会将鱼虾装好,找挑夫送到前一天在铺子里订好货的人家。
如果没有听见刚刚的话,谁会看出这个送鱼的挑夫的古怪?
王夫人让了让身,示意这挑夫进来,待挑夫走进院中,她将院门关上,脸上神色严峻,问道:“你为什么这时候过来?”其实她不认识这个人,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七月十五”的人。
“七月十五”里只有两个人知道她的身份。
一个是“七月十五”的头目。
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引荐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挑夫将木桶放下,微笑道:“再晚一点,只怕就来不及了。”
王夫人道:“来不及做什么?”
那挑夫微笑道:“来不及阻止夫人去西湖。”
王夫人以为他来意不善,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那挑夫微笑道:“鬼公子临时换了一个地方。”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请帖,双手递给王夫人。
请帖仍然是一张白纸,纸上仍然用方方正正的僵硬字体写了一句话:“有朋来七槐,不亦乐乎
”
王夫人皱了皱眉,道:“七槐是哪里?”
那挑夫微笑道:“是一处宅院,夫人将这张请帖靠近火烛,不消片刻,反面便会出现地图了。”
王夫人“嗯”了一声,又问道:“为什么不在水月楼了?”
那挑夫耸了耸肩,微笑道:“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水月楼了。”
昨天王夫人来到杭州,就去西湖转了一圈,虽然她不曾坐在水月楼上欣赏湖景,但是她租了一条画舫,命船夫将画舫划到水月楼前面,将这条楼船仔细地瞧了几眼。
这条楼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存于世了,王夫人不免大吃一惊,担心是有人知道他们今天会在水月楼上聚会,才对水月楼出手,厉声道:“怎么会没有水月楼了?”
那挑夫道:“因为船主刚刚将水月楼卖了出去,那个买家买下船后,就将船拆成了一百多块,有用的东西全部搬走,没用的东西,就用火烧毁了。”
王夫人更是吃惊,问道:“那买家是谁?好好的楼船,怎么得罪他了?”
那挑夫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一个月前,鬼公子就派人和原主人说好,今天水月楼要给他用一天,但是刚刚,水月楼的原主人派弟子过来,说他逼不得已,已经将水月楼卖给他人,没法给鬼公子用了,还将订金一并送还回来。要知道水月楼的原主人在江南嚣张惯了,竟然都对这人没有办法,这人来头一定不小。”
王夫人心中愈发好奇,问道:“那水月楼原来的主人是谁?”
那挑夫道:“夫人有没有听说过‘僧王’铁水这个人?”
这名字王夫人从没听说过,她问道:“怎么,他很有名吗?”
那挑夫道:“这人本是少林门下,学了一身武功,但是他脾气不好,又受不惯少林寺的戒律束缚,十年前就叛出少林派,自封为‘僧中之王’,少林派也始终奈何不得他。”
王夫人道:“嗯,看来他武功很高了?”
那挑夫道:“据说他叛出少林派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少林寺中第一高手了,但是因为脾气太坏,所以一直不得少林派其他人待见。后来他叛出少林派,便广收门徒,无论是谁想要拜他为师,都得剃光头发做和尚,但是只要
拜入他的门下,在咱们江南这一带,就再不怕被人欺负了。
其实这条水月楼原也不是他的,是柳杭州的,柳杭州从前是杭州最有钱的人,就因为在水月楼上大宴宾客的时候,喝多了酒,醉醺醺地骂了他几句,他就把柳杭州一家老小都绑了起来,要柳杭州赔礼道歉,他对柳杭州说,那天晚上你在水月楼上一共说了多少句话,就要给我几千两银子、
当时柳杭州迟疑一秒,他就切掉了柳杭州的老婆的鼻子,再迟疑了一秒,他就挖出了柳杭州最宠爱的小妾的眼珠,又迟疑了一秒,他就砍断了柳杭州的儿子的一条腿,最后他的刀放在柳杭州的那……那什么上面,柳杭州才哭爹喊娘地答应了他,一夜之间,柳杭州就从杭州城最有钱的富豪变成了穷光蛋,这件事才算完了。”
王夫人“哼”了一声,道:“好没种的男人,这样也是活该!”她显然骂的是柳杭州,又道:“他这般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居然还乖乖地把水月楼让给别人,看来那人一定是一个比他还要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人了。”
那挑夫点了点头,微笑道:“但那人无论是谁,总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还请夫人放心赴约。”
王夫人终于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待那挑夫离开以后,严妈妈走了出来,一双苍老的手上满是血污,问道:“夫人,咱们不去水月楼了,这堆肉酱怎么办?要不就把她埋在这院子里当花肥?”
王夫人道:“咱们只租了这地方三天,三天以后,就算还要续租,房主也会过来,这院子里的土有没有翻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略一沉吟,说道:“一会儿我去赴约,你自个儿去西湖,租一条大点的船,想办法避开别人的视线,把她沉下湖去。”
严妈妈应了一声,出去买了一只木头箱子,箱子里面铺了一层油纸,她将那女孩的遗骸都装进木箱中,等王夫人离开后,便洗了个澡,然后去车行雇了一辆车。
那车夫见她容貌丑陋,嘴边两道极深的竖纹,年纪已经很大,却全无和蔼之色,反而目中满是煞气,便移开目光,不敢和她目光相对,问道:“老妈妈,你去哪?”
严妈妈道:“西湖,你去吗?”
那车夫笑道:“去的。”
严妈妈道:“好,你等等。”说着转身回去,一会儿抱着一只木头箱子走了出来。
她一走近,车夫就闻到了一股腥臭之味,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你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可怪难闻的。”
严妈妈一听这话,心中很是紧张,眯着一双小眼,从怀里拿出来十两银子,道:“如果你什么也没有看见,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十两银子是车夫小半年的收入了,他笑了笑,道:“二十两。”
严妈妈“哼”了一声,道:“另外十两,等到了西湖再给你。”说着,就抱着箱子,跨上马车。
马车里却已经坐着两个人。
花如玉微笑着,坐在马车里,笑得又温柔,又动人。
就在严妈妈看见他们,要质问他们是谁的一刹那,他先伸出了手,手指点在了严妈妈身上穴道,然后轻轻一拽,便将她拽进了马车。
严妈妈的人躺在花如玉脚下,严妈妈手里的木箱放在花如玉膝上,他低着头,凝视着木箱,叹了口气,将木箱扔在严妈妈的身上。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老妪,看起来和严妈妈竟有几分相似,她穿着青缎绣鞋的脚就放在严妈妈的脸上,见花如玉没有打开箱子,心中也有了数,脸色惨白道:“公子,这里面装的是……”
花如玉颔首道:“是心心。”
那老妪道:“她去给王夫人报信,怎么会死在她的手上?”
花如玉道:“你若是好奇,等回来以后,可以好好审问她。”她指的显然是严妈妈。
那老妪点点头,又问道:“公子,你不怕计划失败了吗?”
原来花如玉这几天虽然用“七月十五”的五张票做了二十七笔生意,但他自己并不是“七月十五”的人,那二十一个人中,他也只知道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和他合伙做生意的,另外一人则是王夫人。
花如玉不知道“七月十五”约在水月楼上见面,但是昨天中午王夫人抵达杭州,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他正好瞧见王夫人。花如玉心想:“‘七月十五’要在明天见面,她现在在杭州,显然他们是约在杭州见面了,我不妨跟着她,看看她
这两天都会去哪里。”
之后王夫人去西湖租赁画舫,花如玉暗中跟到西湖,见王夫人所乘的画舫划到水月楼近前,她坐在画舫之中,凭栏眺望许久,花如玉便猜到水月楼和王夫人之间有什么很特别的关系,“七月十五”密会的地点极有可能就是水月楼。
今天一早,花如玉带着属下来到西湖湖畔,想看看今天都有什么人上水月楼,哪想到他们刚到湖边,就看见一个藕衫少女站在湖岸眺望湖面。那少女十八|九岁,眉眼口鼻都和王夫人有八|九分想像,花如玉便猜到这藕衫少女很有可能就是王夫人的女儿王语嫣。他想到现在他只拿到了五张票,未必保险,于是派思思和心心假扮成摇船母女,想办法将王语嫣骗入湖中,杀死她后再将这件事推到贾珂身上,好将王夫人手中的票也骗到手。
这时听到老妪这般询问,花如玉微笑道:“如果王夫人发现心心是在撒谎,那她绝不会掩饰太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绝不会没有找出真凶,就急着杀死心心。”
老妪略一沉吟,已然明了,花如玉这句话是说:王夫人杀死心心,是为了杀人灭口,省得她四处乱走,在贾珂面前露出端倪,坏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老妪忍不住斜睨花如玉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半点戚容,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椎直泻而下。
她年纪确实大了,没几年活头了,也许今天躺下,明天就再也起不来了,但她仍然想要多活几年,她还想看着孙子娶上媳妇,生几个孩子,花如玉却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今天躺在这木箱里的人是心心,明天就可能是她,后天就可能是她的孙子,可是她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被花如玉握在手中,她怎么敢逃?
马车仍在继续前行,车上却已经只剩下老妪一个人。
花如玉和严妈妈已经下车。
马车停在一栋极为气派的府邸前面,老妪走下马车,一个亲兵见她走过来,目光落在她脸上,问道:“你找谁?”
老妪道:“找贾珂。”
亲兵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满她直呼贾珂的名字,道:“大人不在,你是哪位?”
老妪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然后道:“无妨,就请你转告贾珂一句,我们夫人已
经将小姐接到了身边,多谢他的照顾,但是我们小姐不能过来观礼了,等到明天,我们夫人定将贺礼送上。”
亲兵知道贾珂和王怜花这场婚礼请的人并不算多,能得到他邀请的武林中人,每一个都是他或者王怜花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动容道:“婆婆,不知道你家主人贵姓?”
老妪道:“姓王。”
亲兵微笑道:“倒和我们夫人一个姓。”
老妪道:“天下姓王的人千千万万,他们虽然是一个姓,却不是一家人。我们小姐刚刚来杭州,穿着件藕色衫子……”
亲兵听到这话,已然明了她指的是谁,颔首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昨天和大人一起回来的那位王姑娘。”
屋子中间设着一张铺着云石桌面的紫檀木圆桌,桌旁围着二十一个人,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人,他脸上戴着一副厉鬼的黑色面具,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长袍,衣袖下面,一双白玉般的手,正在玩着骨牌。
骨牌也是黑色的。
王夫人脸上也戴着一副厉鬼的黑色面具,但她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雪白的宽松长袍,这件长袍非常的宽,里面还塞了很多东西,让她看起来非常的臃肿。除她以外,另外十九人也都穿着雪白的宽松长袍。
这个黑衣人当然就是鬼公子。
鬼公子右手轻挥,桌上那些凌乱的骨牌便在桌上排成一条直线,二十个黑色的骨牌,正面用白色的颜料写着名字。
鬼公子道:“大盗萧十一郎,一票。”
七号叹了口气。
鬼公子继续道:“‘僧王’铁水,一票。”
王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心道:“这不是水月楼的原主人吗?”当下不动声色地扫视众人,见没有人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才收回了目光。
鬼公子道:“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一票。”
他一连念了九个一票,然后道:“丐帮帮主洪七公,两票。”
王夫人松了口气,知道一票已经念完了。看来除了她,还有人想要杀死贾珂。
鬼公子继续道:“盗帅楚留香,三票。”
话音刚落,就听到十八号喃喃自语道:“看来那小子还真他妈的厉害,不止给我一个人戴了绿帽子!”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轻笑起
来,又听得九号道:“他没有偷我老婆,他只是偷了我一样东西,我没了那样东西,就没有谈成生意,亏了一百多万两,你们说,我难道不该杀他?”
十八号道:“当然他妈的该!”
他紧握拳头,看向九号,九号也看向他,尽管隔着面具,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但是那对同一个人的仇恨,足以让他们在这一刻成为朋友。
九号端起酒杯,道:“兄台,咱们喝上一杯!”
十八号拿起酒杯,却没有急着喝,而是环顾四周,大声道:“还有谁投的他妈的楚留香?现在人一定是杀不成了,你不站出来,跟我们喝一杯吗?”过了一会儿,见无人说话,便向九号遥遥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鬼公子含笑看着他们,等他们喝完酒,继续道:“贾珂——”
王夫人一听这个名字,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随即浑身无力,瘫倒在椅上,仿佛那颗心因为跳得太快,已经从她的喉咙里逃了出去。心道:“现在已经念了十四票,也就是说,只剩下七张票了。楚留香是三张票,贾珂这会儿念出来,八成也是三张票,最后一个人就是四张票,仅凭我一人之力,能杀死他吗?我还是得去大理,去找段郎,我给他生的女儿美貌无比,他还没见过语嫣,语嫣就让人害死了,他一定会为语嫣报仇的!”
在她心里,段正淳是大理国的镇南王,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没有子女,已经立段正淳为皇太帝,段正明百年以后,皇位就是段正淳的,段正淳这个未来的大理国皇帝,对付贾珂,当然是轻松无比了。
就听得鬼公子继续道:“七票。”
王夫人听到这话,只觉心口欢喜的快要炸开,便是她将段正淳身边的女人通通杀死了,只怕也及不上这一刻欢喜,忍不住泪珠滚滚而下,一滴滴眼泪便顺着她的脸颊和鬼面具的空隙,滴落在她雪白的长袍上。
她的举止这般古怪,其他人当然不会看不见,众人纷纷向她看上几眼,猜测她和贾珂有什么仇怨,只有一人,看向鬼公子,他对面一人,看见他听到七票,居然下意识去看鬼公子,不由好奇起来,毕竟鬼公子既不参与投票,也不参与杀人,贾珂得的票数再高,也
和鬼公子没有半点干系,。
鬼公子微笑道:“既然贾珂的票数最多,那么咱们这一轮的刺杀目标,就是贾珂。据我所知,明后两天,贾珂和王怜花就要在西湖上的一条名为‘金风楼’的画舫上成亲,这岂非是对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十八号大喜,说道:“他要成亲?好啊!楚留香是这小子的他妈的好朋友,这小子成亲,他一定会来的,不,说不定他早他妈的到了!九兄,到时候咱们两个可以联手,顺便把他妈的楚留香干掉,哈哈!”
九号看向鬼公子,问道:“他为什么要办两场?”
鬼公子微笑道:“明天那一场,邀请的宾客都是这一带的官员,后天那一场,邀请的宾客都是贾珂和王怜花在武林中的朋友。我想一来金风楼在画舫中虽然算得上庞然大物,但是用来宴请宾客,也只能宴请五六桌宾客,一并请来,恐怕地方不够,二来这两伙人水火不能相容,到时候在船上发生争执,把他们二人的婚礼毁了,岂非不美?”
十三号沉吟道:“明天动手,未免太过匆忙,不如后天。”
二十号不赞同道:“王怜花我不了解,但贾珂我是知道的,他在江湖上的朋友都来头不小,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几条人命,咱们的目的是刺杀贾珂,而不是刺杀贾珂那些朋友,就不应该节外生枝,自寻烦恼。”
十八号急着去杀楚留香,说道:“你怎的这般胆小,咱们这么多人所以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寻他妈的乐子么,难度大点儿才有趣,我看还是后天好!”
二十号听他说得这么不客气,正想骂回去,鬼公子先微笑道:“二十兄说得有理,咱们这边一共就二十人,而贾珂那边,起码有三个二十人,何况贾珂的那些朋友中不乏武功极高、精通杀人之辈,咱们的人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使咱们以有心算无心,也难以得手,若是咱们真要在船上动手,当然还是明天好。”
又看向十八号,微笑道:“十八兄,楚留香既然是贾珂多年好友,贾珂死了,他当然会来送贾珂最后一程,到时候你还怕没机会对他下手吗?”
十八号连声笑道:“公子说的是!”又对二十号抱拳道:“兄弟,对不
住了!”
二十号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鬼公子又道:“既然咱们已经决定对贾珂下手,还请投贾珂的几位出来说说贾珂的情报。”
一号道:“我来。”
说着从怀里拿出二十一张纸,分给众人。就见纸上写着数十行瘦金体:
姓名:贾珂。
来历:京城人,父为贾政,乃荣国公贾代善之子,母为月神,乃昔日京城第一名妓,有一亲妹,两岁时月神在国公府门前自尽,将儿女送进荣国府。但有消息称,月神与昔年江湖第一美男子江枫容貌酷似,疑为江枫之姊,幼年被人贩子拐卖,辗转沦落妓院,后与江枫重逢,二人行了苟且之事,生下一对双胞胎,月神留下一个,哄骗贾政认为儿子,便是贾珂,江枫带走一个,途中江枫遭人杀害,孩子被江枫的结义兄弟燕南天带入恶人谷,便是江小鱼,因贾珂与江小鱼容貌如出一辙,兼之二人生日皆在七月末,这消息固然荒诞,但还算可信。
经历:两岁时设局除掉不听话的丫鬟,五岁时手刃石观音,破获翡翠宝塔一案,揭破慕容博阴谋,识破柴玉关诈死,逼迫柴玉关逃亡西域,后出使西泥国,于几百江湖人追杀中毫发无损,使者团近百人去,只有贾珂、谢麟和江燕离三人回来,破获西泥国皇太妃李秋水的阴谋,带回丁春秋……(此处省略几百字)……三个月前,被任命为闽、浙节度使,前往杭州。
门派:不知,轻功极好,江湖鲜有敌手,精通九阴神爪,弹指神通,灵犀一指,还有两种武功,一种姿态优雅,既快且准,变化无穷,每次出招都不一样,一种不逊于降龙十八掌,但潇洒如意处,却远远胜过。
嗜好:喜欢登山,爬瀑布,野炊,游泳,不好酒,从未在外人面前醉过,不知其酒量是好是坏,不好美色,除王怜花以外,从未和其他人来往亲密,对美食没有明显喜好,多次花大力气修建宅院,出入皆住当地最好的客栈。
特点:此人聪明绝顶,千伶百俐,心思活泛,能言善辩,胆大心细,手辣心狠,最擅长以弱胜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抓住机会,反客为主,成名的英豪,无一不愿与他相交,皆称他是讲义气的好朋
友。
众人看完贾珂这短短十八年的生平,无一不目瞪口呆,心绪起伏。
有的人嘟囔道:“他妈的,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个忘了喝孟婆汤,一落地就懂事的妖怪啊!难道他真是江枫和月神的孩子,所以他才这般厉害?那我是不是也该找我姐姐生个孩子,这样他也要变成妖怪了。”
有的人吃惊道:“其他的我都认了,这找一堆人抽鞭子来钓出他妈的宫九来是什么事?他怎么想出来这办法的?宫九怎么他妈的还真出来了?”
有的大声嚷嚷道:“一兄,你看看你这都写的什么!这人现在权势、地位和钱都有了,怎么可能既不爱酒也不爱美色?除非他是个太监!”
话音刚落,就听到“嚓嚓嚓”的声音,众人侧头一看,就见王夫人将这几张纸撕成了碎末,扔到地上。
一号道:“八号,你这是做什么?”
王夫人冷冷地道:“你这纸上尽是胡言乱语,我为什么不能撕掉?”
一号急道:“哪、哪是胡言乱语了!我可花了、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的!”他似乎有点口吃的毛病,平时说话不显,这会儿一着急,说的话又多,便开始结结巴巴的说话。
王夫人泣声道:“好啊,我告诉你,你这上面说贾珂不好美色,但是……但是我的女儿就是被他玷污了清白,只好投湖自尽了!”
众人听得她声音中满是凄厉,不由相顾哗然。
鬼公子道:“八夫人,我想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众人没想到鬼公子居然会为贾珂辩护,不由侧头看向他,王夫人心里也有些害怕他,不敢直接骂回去,深吸几口气,颤声道:“怎么会另有隐情?”
鬼公子道:“这件事是你亲眼所见的吗?”
王夫人摇了摇头,道:“是别人看见的。”
鬼公子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王夫人道:“已经被我杀了。”便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只是略过名字不提。
一号道:“这绝不是贾珂的作风。”
王夫人冷笑道:“你对他倒很了解。”
一号很痛快地承认道:“当然,很早以前,我就在调查贾珂了,我甚至是他的半个朋友。”他迎着众人怀疑的
目光,神情狂热地继续道:“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他,然后将他的头颅割下来收藏在家里。”
王夫人暗暗心惊,寻思:“这是什么变态!”
一号继续道:“我知道江湖上流传着很多贾珂和其他人的故事,但是我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他从没和其他人有过密切的关系,这两年来,无论他去哪里,腰间都会系着王怜花的玉像,在座这么多人,你们有谁能像他一样,走到哪里都系着你们夫人或者相公的玉像吗?”
没有人回答,有几个人甚至低下了头,王夫人暗道:“我总带着段郎当年给我画的那幅山茶花,这算不算?”她全然不记得她的丈夫究竟是谁了。
一号嘴角边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道:“何况以贾珂的手段,如果他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么这件事绝不可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么多年来,死在他手上的人难道少吗?你们看看嫉恶如仇如洪七公,爱管闲事如陆小凤,追求正义如楚留香,哪个不把他当成大好人看?哪怕他做尽了坏事,他也有本事让所有人把他当成好人!
八号,如果他真要对你的女儿做什么,那么他绝不可能把她带到杭州来的,可见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女儿根本不是被贾珂杀死的,她是被那个给你报信的人杀死的!并且那个来报信的人一定不是幕后真凶,她只会是一柄刀子,可惜你杀她杀得太过着急,现在已经不可能查出拿刀子的人是谁了。”
王夫人听了这话,脑海中乱嗡嗡一片,她瘫倒在椅上,过了片刻,捂着脸大哭起来。
三号道:“一兄,你知不知道贾珂前两天离开杭州,是去做什么?”
一号道:“我听说他是去无锡办事,但具体还没查清楚。”
十五号道:“这我知道。”
一号道:“你快说说!”
十五号悠悠道:“杨凛和邓定侯约好十三日在无锡决斗,他们二人都是贾珂的朋友,一个没有成家,一个成家了,但是孩子夭折了,贾珂之所以去无锡,就是为了给输的那人收尸。”
鬼公子微笑道:“我听说过这场决斗,只是没想到,原来贾珂在婚前赶去无锡,竟然是为朋友收尸。他倒还真是有情有义
”说着森然一笑,笑声冰冷,犹如恶鬼在十八层地狱里发出的笑声。
二号听到鬼公子这笑声,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贾珂当然不是去收尸的。
他也不是去找萧峰的。
其实他是去查账的。
他走进书房,推开门,就见王怜花坐在书桌前面翻阅账簿。
贾珂见王怜花神情专注地看着账簿,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斜倚在门上,唱起歌来:“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他这三句诗,第一句是李白写的《妾薄命》,第二句是杜甫写的《佳人》,第三句是李白写的《白头吟》,皆是以女子的口吻写丈夫喜新厌旧。
王怜花听见贾珂唱的歌,哪还不明白贾珂这是不满自己不看他,他站起身来,扑到贾珂怀里,大笑道:“我不过就少看你一眼,你为何这般委屈?”
贾珂一副凄凄惨惨模样,说道:“咱们两个这么久不见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想我。”
王怜花笑道:“我怎么会不想你。”说着勾住贾珂的脖颈,深深吻住他,等这个吻结束了,地上也落满了衣服。
王怜花坐在贾珂的腿上,额头抵着贾珂的额头,咬了一口他的鼻子,似笑非笑地道:“咱们这么久不见,你脱衣服的速度似乎比先前更快了,是和谁练习了?”
贾珂噗嗤一笑,道:“还能和谁练习?大概是我天天用眼睛看小王公子宽衣解带,等手碰到大王公子的衣服了,就自然而然的进步了。”
王怜花大笑道:“妙极,妙极,以后你也要多多找小王公子练习才是。”
贾珂满脸好学地道:“那二十位小王公子,我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再找他们练习,恐怕也难以有所进益,不知道大王公子今晚有没有空陪我练习?”
王怜花听了这话,目光中满是挣扎,他浑身上下,连眼睫毛都不想和贾珂分开,但是他一想到明天晚上的洞房花烛,还是毅然而然地在贾珂肩头咬了一口,坚决道:“没空!”
贾珂微笑着,亲吻他,许久,许久,问道:“现在有空吗?”
王怜花满脸的坚定,已经渐渐被另一种表情取代,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意
志力竟然如此薄弱。
这种痛恨只持续了一秒钟,他就开开心心地吻住了贾珂。他向来宽以待己。
又过了许久,王怜花懒洋洋地靠在贾珂怀里,长叹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刚刚这么热情地邀请我留下来,是要让我今天就称心如意。”
贾珂大笑道:“我总不能让你明天没法走路。”
王怜花白了他一眼,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贾珂笑道:“怎么,我的武功盖世的王公子最近又练了一门专门保护那里的武功吗?”
王怜花脸上一红,凶霸霸道:“你再这么说,我就强|奸你了啊!反正你那神照经恢复的这么快,想来就算你那里受伤了,明天也能活蹦乱跳吧。”说到这里,居然颇为意动,双手搭在贾珂的肩上,笑嘻嘻道:“其实我真的有点想强|奸你了,要不咱们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每次都写这么多计划外的剧情,胃疼,明天真的一上来就要大婚了。
然后鬼公子是原著人物,之前出现过,1号是原创的,之前间接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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