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一气之下,与她断绝了来往,将她逐出了家门。
女孩就在村口的树下,搭盖了一个简易的茅房,风餐饮露,等待着男孩归来。
直至战争结束,他人归来时,男孩还没有踪影。
家人亲朋劝她,“不要等了,男孩不会再回来了。”
每一个从村口路过的人,女孩都会向他们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爱笑,笑起来左嘴角有个小小梨涡的英俊少年。
“它叫做相思树,这里还有个十分凄美的故事,文运同学想听听吗?”
“想。”
传说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十分相爱的恋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来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男孩被征召入伍参军,承诺女孩,等战争结束,他回来之时,就与女孩成婚。
女孩日日在村外的樱花树下,等待男孩的归来。
“不如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听吧。”
高市正树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桌椅,一边泡茶,一边给文运说起了相思树的由来。
“我就是来看看这颗古树,早上的时候匆匆一瞥,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樱花树,也逐渐改变了当初的模样,变成了一棵参天古树,花朵也褪去了原本的形象,成了红蓝相间的细长花瓣。
大家都说,那是女子最美好的愿望,红色是女孩,蓝色是男孩,两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不离不弃。
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否定。
女孩不死心。
等呀等,从一个女孩,等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死后,身体血肉,全都化进了村口的那颗樱花树中,与它一起,等待着恋人的归来。
此后,樱花树,每开花一次,就有花朵的花瓣颜色由红往蓝色转变,花瓣也由椭圆逐渐变得细长,每花落一次,树干就长长长粗几分。
年年复年年,花开花又落。
这颗变异的樱花树,被后人称为相思树,用来纪念这个对爱情至情至性,至死不渝的女子。
她的模样与名字,众人虽然忘了,但是她的精神,却永远流传了下来。
相思树的花朵奇特,颜色艳丽,村民喜爱至极,折相思树的树枝扦插在家门口,那些树枝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另一棵相思树,如樱花树般大小,就不再长大。
大家称这些小型相思树为子相思树。
但是门口的相思树,却还是每花开一次,花落一次,就变大几分。
有经过村子的游人,看到相思树,大为喜爱,折树枝,挖树根,带出村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存活。
众人说是,女孩子留恋这片土地,不愿离开,她要生生世世在这里,等待男孩子的归来。
渐渐地,这个山谷原本的名字也被人遗忘了,改叫做相思谷。
茶壶呜咽,茶香随风而逝,带着满满的香甜,仅仅是闻到一点,都让人心中甜甜的、慌慌的,急切地想要抓住那香甜的味道。
文运双眼一亮,甚至来不及等高市正树将茶杯堆放在她身前,有些急躁地直接从高市正树手里接过那黎色的天目茶碗,急急抿了一口。
如想象中的清甜一路从喉咙直达心里。
文运的身心,皆被这股甜腻盈满,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
心中的惶惶因为喝到茶水,而得到满足,却又生出想要更多的渴望。
“相思谷中相思树,相思树下相思人。”高市正树缓缓地说着,润云无声,看着文运有些陶醉迷幻的神情,眼里的光芒愈发晶亮。
他的双眼似具有吸引力的璀璨宝石,夺人眼球,将文运的心神全部吸引。
文运素手捧着茶碗,手肘撑在茶桌上,直愣愣地看着高市正树,迷失在他的眼神里。
“小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这么称呼你。”
“好的,高市同学。”文运呆呆地点点头,脸上涌入一抹粉色。
“小运,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正树。”
“正……正树。”
高市正树扬起嘴角,温柔的话语,如对情人的呢喃。他的手,越过茶桌,执起文运一缕散落在桌上的长发,手指有意识地揉了几下,感受到秀发的柔顺。
“千年相思千年泪。小运,这相思树让我明白了很多。许多人与事,不要等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住了一个人。我不想……”
“小运儿,你在这里呢!”
一声吆喝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高市正树的话语。高市正树不着痕迹地放开那撮秀发,坐直了身子,低垂着头。
月光斜洒,在高市正树脸上,留下一半光影,半明半灭,晦涩不清。
文运从迷蒙中清醒,看着来人,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才逐渐找回思绪,“阿右,你怎么来了?我睡不着,看到窗外的那些相思树,就想着来门口看看这颗最大的相思树。”
“相思树?”宋长右在文运身边不请而坐。
“嗯,正树刚跟我说了一个凄怨哀婉的爱情故事。这颗树就叫做相思树。”
“正树?这才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你们俩的关系,倒是进步飞快啊,都已经从高市同学变成了正树。”
宋长右怪笑一声,有些不善地盯着高市正树瞧了几眼,心中郁结无处发,从文运手中夺过茶碗,就着一口饮尽。
“诶,那是我的茶碗,你怎么就喝了呢。”
宋长右将茶碗一摔,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心情不爽。“怎么?茶都不让我喝了?甜甜腻腻的,真是难喝。”
“难喝你还抢着喝。”
“看你喝得这么高兴,还以为是什么好茶呢,一喝也不过如此。”
“你真是不可理喻。”
“小运还要再来一杯吗?”
“麻烦你了,正树。请给我换个茶碗。”
高市正树掏出另一个茶碗,宋长右粗鲁地抢走,将刚才喝过的茶碗,砸到桌上。
高市正树,不同的装扮,有着不同的韵味。他很好诠释了什么是“人靠衣装”。
问呀问,从清脆的嗓音,问成了低沉的嘶哑。
从一个春夏,到另一个秋冬,女孩等了几百年,最终熬不过时间,含怨去世。
女孩不相信,不听从家人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