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余梦只喝牛奶,其他食物碰也不碰。余班一直在帮玉九九抹果酱,自己却一口没吃。玉九九倒是吃的很香,瞬间席卷了餐桌上所有食物的三分之二。庄莫急则是一块吐司撕成八片,片片咽不下去。
看着神情迥异的四个人,余沧海和沈琼玥不禁狐疑起来。联系起刚才余梦和庄莫急之间似乎有什么争吵,这夫妇俩更疑惑了。
不过余沧海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于是他主动夹了一个煎蛋放到庄莫急碗里,然后笑嘻嘻地道:“庄医生,什么时候让你的父母来我家提亲啊?”
“提…提亲?”庄莫急第一反应先是看了看余梦,见她还在闷头喝牛奶,根本不理自己。庄莫急只好对余沧海笑了笑:“不急…不急…呵呵…”
谁知,听到庄莫急说“不急”,余沧海原本还很亲切地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他一把夺过庄莫急手里的吐司扔在地上,接着拍着桌子大吼道:“你都和我家表姑姑住到一个房间了,你居然还说不急!你这不是不负责任嘛!”
庄莫急这才明白,原来余沧海刚才的提亲指的是让自己向玉九九提亲,他赶紧解释道:“叔叔,您误会了,我和九九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时,余班也放下了手里的果酱,一脸无奈:“爸爸,早就和你说过了,庄医生和表姑奶奶一点也不熟,你和妈妈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沈琼玥拿起手里的叉子敲了敲余班的脑袋,埋怨道:“又开始你的作战计划了是不是?不把表姑姑和庄医生拆散你不肯罢休是不是!”
余班彻底无语,看来母亲已经坚信自己是别有居心,所以此时无论自己再说些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余班望望余梦,见她一言不发地仍在喝她的牛奶,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姐姐对庄莫急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父亲都提到提亲了,她怎么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余沧海这时缓和了一下情绪,对庄莫急语重心长地说:“庄医生,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晚婚晚育,尤其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肯定要以事业为重,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和家庭束缚住手脚。其实我们表姑姑也才大学一年级,我心里也不愿意她这么早就出嫁的,但是你们毕竟已经…是吧?所以,为了我们表姑姑的名节考虑,我希望你能负起一个男人应负的责任。”
庄莫急却立即拒绝:“负责任?对玉九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余沧海听庄莫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自己,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他一手拎起了庄莫急的衣领。
生平第一次,他对除了他子女以外的人挥舞了拳头。
“你这个畜生!占完便宜就想跑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有那么好的事!你现在就把你的家长叫来,我要和他们谈谈你和我家表姑姑的事,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做家长的是不是和你一样不讲道理!”
庄莫急被余沧海一拳头打倒在地,嘴角顿时渗出了献血。余班见状赶紧去扶。沈琼玥则是牢牢地抓住了丈夫的胳膊,生怕他冲动之下再次动手。
“叔叔,你真的误会了!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庄莫急只感觉自己此时已经百口莫辩,他不禁看了看余梦。
可是自来到餐厅后,她就不曾再看过自己一眼。现在即使自己被打了,她还是毫无反应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喝着她那杯怎么喝都喝不完的牛奶。
庄莫急顿时灰心了,他知道就算自己今天死在这儿,余梦也不会为自己说一句话了。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正在大吃大喝嘴巴时刻没有休息过的人。
“九九,你来说句话吧!”庄莫急气急败坏的道。
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槽糕,可是这种负面情绪和只知道吃喝默不作声的玉九九无关,和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余沧海也无关。他只气一个人,那就是余梦。不过与其说他在生余梦的气,倒不如说他在生自己的气更为准确。
归根到底,余梦不肯帮自己澄清,不理会自己的处境,不在乎余沧海的逼迫,还不是因为她不爱自己!是自己没有本事也没有能力得到她的心,所以她有什么错?错的是自己!
玉九九听见庄莫急在求自己帮忙劝说,又见余班也在等自己开口制服余沧海这头即将要大开杀戒的凶猛野兽,她只好擦干净嘴巴上的食物残渣,然后拍了拍余沧海的肩膀,安抚道:“海海,算了!不要强人所难,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余沧海面对着玉九九,自然换了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表姑姑,这样…您不就吃亏了嘛!”
玉九九实在不想和余沧海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多费唇舌,于是大手一挥命令起来:“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现在我不想提这些事情,你们在我耳边这么聒噪,都影响我吃饭的胃口了。”
见玉九九这样不耐烦,余沧海当即闭了嘴。余梦却忍不住调侃道:“表姑奶奶?您都被影响胃口了还把这一桌子的食物都吃光了?那你不被影响胃口的话,我们是不是还要再给您再加几碗大米饭啊?”
玉九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滚圆的肚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容易饿,可能是天气凉了的原因吧!”
这时,余清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来,他见自己的家人连同庄莫急都整整齐齐地围坐在餐厅旁,心中不禁来了气:“怎么开饭了都没人叫我的?要不是我自己醒了,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把午餐给我当早餐吃了?”
余清的出现立即让余家众人觉察到,原来餐桌上一直少了一个人,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沈琼玥一脸责怪的望向自己的丈夫余沧海,可是余沧海却看向了被自己喊醒的玉九九,玉九九指了指身旁的庄莫急:“我交代他喊了呀!”
大家同时将目光又投向庄莫急,庄莫急撇了一眼身边的余梦,见她低下头,仍旧不发一语。庄莫急只好表示了歉意:“是我的错,我因为…因为一些事,忘记了喊余清。”
“可是跟梦梦有关?我看到你们两个下楼的时候好像有些不愉快!”沈琼玥立刻想起刚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
“没有!什么都没有!”余梦马上开口否定,禁止了母亲的一切猜想。
“是嘛?”沈琼玥还有些狐疑,可是下一秒就被小儿子余清的惊呼转移了思绪。
“啊~”余清走到餐桌旁,屁股刚刚落座,眼睛却被餐桌上的景象惊呆了。
这哪里还有什么食物,简直就是一堆残羹剩饭的渣渣!不,应该说比渣渣还渣渣!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那种渣!
看着比自己脸蛋儿还干净的餐桌,余清生无可恋的望向自己的母亲:“妈妈,你们这是已经吃完了?还是早餐还没上桌呢?”
沈琼玥愧疚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宝贝,我们把早饭都吃完了,忘记留你那份了!”
余梦立即补刀道:“准确地说,是表姑奶奶把早饭都吃完了,我们大家可都还饿着肚子呢!”
余清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家人的早餐,她一个人都吃完了!表姑奶奶也太能吃了!据我所知,只有孕妇才有这么大的胃口,表姑奶奶不会是有小表叔叔了吧!”然后余清还作死地看了看庄莫急:“表姑爷爷,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余清的这一番话,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余沧海却是再次坐不住了。
他冲向厨房拎出来一把菜刀,接着走到庄莫急面前,二话不说就砍了下去。庄莫急惊呼一声,起身就要逃走,余沧海却早已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众人见状纷纷吓得站起了身,沈琼玥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小儿子余清,生怕余沧海和庄莫急动起手来会伤及到他。余班则是抓住了余沧海的手腕,让他的刀及时刹在了半空。余梦此时也慌了,她用力去掰扯父亲禁锢在庄莫急喉咙处的手,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她就是掰不开,于是干脆挡在了庄莫急的身前。
“爸爸,你这是做什么啊?”余班刚想抢下余沧海手里的刀,余沧海却无奈地后退了几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拿刀想吓唬吓唬他,好让他快点娶了表姑姑,没听到清清说表姑姑都有了嘛!”
余家众人无语。余班拍了拍余沧海的背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拿走他的刀放进了厨房。
玉九九却是一脸懵:“有什么?谁有了?”
余沧海顿时捂住自己的一张老脸,然后竟如同孩子般啜泣起来:“表姑姑,你就别装了。我就说你这些日子怎么这么能吃,原来是肚子里有我的小表弟了。我真是没用啊,竟然现在才发觉,我劝服不了那小子娶你,还让你受他的侮辱,我愧对祖宗啊!”
此时,余班刚好从厨房出来,听见父亲这套说辞,他连忙解释道:“爸爸,余清的话你也信,他那完全是在胡猜啊!表姑奶奶在我们家一直都这么能吃,只不过平时大家一起吃,你没发觉。今天因为庄医生的事,大家都没怎么吃饭,所以表姑奶奶才一个人吃了那么多。可是你细想想,哪次我们家做了些她爱吃的饭菜,她不吃到盆干碗净为止!”
余班这个解释让余沧海有了几分信服,他再次看向玉九九,指着她的肚子问道:“这里真的没有我的小表弟?”
玉九九立刻举起三指,对着脑袋上的灯泡发起誓来:“我保证,这里现在除了屎还是屎,再也没有其他了!”
余沧海这才放了心,脸上也露出些轻松的笑容。
余梦此时还尴尬地站在庄莫急的身前,现在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不禁责怪起自己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一看到父亲对庄莫急动刀,她竟然想也不想地冲了出来。最让她生气的是,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害怕,她很怕父亲会伤到庄莫急,更怕父亲会失手杀了他。一想到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这副讨厌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余梦心里居然还有些隐隐作痛。
可是,为什么呢!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喜欢的仍旧是高辛远,她忘不了他。但是庄莫急在她的心里,又是什么呢!
正在余梦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手,那只大掌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里面,让她感到很温暖也很安心。
余梦回过头,只见庄莫急正在满含深情的望着自己。
“梦梦~”他轻声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样卑微又那样小心翼翼。
曾几何时,余梦也这样呼唤过高辛远,那是他离开后的数个夜里,他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挽住他的手,轻呼他的名字。她不敢用力,因为她怕梦被惊醒,人会远离。所以她能体会庄莫急现在的心情,但是却不能成全他的心意。
余梦甩开庄莫急的手,一脸冰冷的道:“你别误会,我只怕我爸爸伤了你,他会坐牢。”说完,余梦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完,庄莫急的心肯定碎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余梦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块伤疤,无限惆怅。谁不是在痛苦磨难中成长的?谁也不必替谁分担什么,更不必为谁减免什么,伤口总会愈合,即使结疤,那也是成长的代价!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果然,被拒绝的庄莫急神色黯然,站起身走向了客厅。
余沧海当然不肯放过他,见他离开,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杯也一并走了过去。
余清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桌,忍不住对沈琼玥撒起娇:“妈妈,我饿~”
沈琼玥拍了拍儿子的小脸蛋儿,柔声道:“妈妈再去给你做一份三明治。”说完,沈琼玥便走进了厨房。
余梦放下喝了很久的牛奶,起身向着楼梯走去。路过客厅时,余沧海急忙喊住了她:“梦梦,今天是家庭日,你就不要上楼了。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吃吃水果,顺便商量一下你表姑姑的终身大事!”
余梦面无表情地道:“我没兴趣。”话毕,她又要上楼,余沧海立刻出声呵斥:“没兴趣也要过来!不要一天到晚总闷在房间里,更何况我们今天还有客人在。爸爸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家里来客人的时候要多陪客人聊聊天,尤其庄医生和你们同龄,你当然要帮着爸爸一起招待了。”
余梦见怎么也拗不过余沧海,只好在沙发上找了个离庄莫急最远的角落坐了下里。可是自坐下来后,她便开始玩起了手机游戏,完全不理会余沧海和庄莫急在聊些什么。
这时,玉九九和余班也走了过来,他们在庄莫急旁边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沈琼玥做完三明治后,很快为他们端来了茶点和水果。然后任由余清自己在餐厅吃东西,她则是坐在了丈夫余沧海的身边。
“庄医生,其实我们表姑姑真的不错的,你看看她,端庄大方优雅知性体贴善良温柔贤惠,你要是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儿,那每天还不都得过神仙般的生活啊!”
余沧海的这番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刚送进嘴里的一口茶,连同玉九九在内,全部喷了出来。
“你…你这说的是九九吗?”庄莫急擦了擦嘴边的茶水,满脸黑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瞪了瞪自己的眼睛:“这些器官在我身上都还挺好用的呢?你那些估计得换换!”
余梦也忍不住吐槽道:“爸爸,我们都知道表姑奶奶在你心里很完美,但是你这次吹捧的也实在太过了!表姑奶奶除了能吃能睡能喝能拉还有什么强项啊!”话刚出口,余梦随即想起了玉九九昨天的那段快跑,于是赶紧补充道:“对了,表姑奶奶体力很好,家庭暴力方面肯定吃不了亏,搞不好庄医生以后就是妇联的常客了!”
玉九九却不爱听了:“梦梦,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优点虽然没有海海说的那么多,但是也**不离十。谁家要是能娶我做儿媳妇儿,我肯定把公婆伺候的跟神仙似的!”
玉九九说完,还特意看了看余班。见他也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玉九九心里美滋滋哒。
她琢磨着,若想以后能顺利嫁给余班,那从现在起就要提前打理好婆媳关系,给余沧海和沈琼玥留下一个好印象。
沈琼玥也附和起玉九九:“是啊是啊!表姑姑以后绝对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她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既能洗衣又能刷墙,既能生娃又能擒狼!庄医生你娶回去,稳赚不赔的!”
“呵呵…呵呵呵…”除了余氏夫妇,众人全是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