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顾明霜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想要收回银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的瞧着那无根银针就那么准确无误的扎进灰袍老者的身体里面,对方愣了一下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去,顾明霜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苏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衡景哭笑不得,他刚看见老侯爷,心里也很震撼。
这还没回过神来呢,一老一小就杠上了,愣是让他没机会开口。
“哎呀,先去看看你爷爷有没有事吧。”
还好刚刚她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想弄晕这老头,不然的话,可就真的玩大发了。
两人连忙走过去,中年男子楚将军看见顾明霜还想拦住她,不让她过来,灰袍老者已经痛的丝牙咧嘴的开口了:”让那小丫头过来吧,她不过来,这些针你给老夫弄出来啊。“
“是。”
楚将军满头大汗,目光不善的看了顾明霜一眼,还是放行了。
顾明霜这会儿简直没法面对灰袍老者,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将他身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随后才道:
“您没事吧?”
苏鼎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还好老夫里面穿了金丝软甲,不然就直接被你这丫头给送走了。“
顾明霜听闻此言,更是满脸愧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边的苏衡景方才还扶着苏鼎,闻言却是松了手,赶忙将顾明霜护到自己身后。
“爷爷,不知者不怪。霜儿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对你出手,你别再说她了。”
“哼,你这小子,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心疼了!”
苏鼎瞪了苏衡景一眼,在楚将军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缓了口气。
“丫头,我想跟衡景说两句话。”
祖孙相认,这会儿,苏鼎坐下来之后终于想要跟这个几年未见的孙子说说话了。
“好,那我先出去等你们。”
顾明霜担忧的看了苏衡景一眼,因为她能够感觉出来苏衡景身上并没有和亲人久别重逢的开心,反而弥漫着一股沉郁的气息。
“放心吧,我没事。”
苏衡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顾明霜硬着头皮离开了花厅,出来后大口呼吸了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才把脸上的尴尬和热意压了下去。
“没想到,第一次见苏大哥的家人,竟然是这幅窘态。”
顾明霜摸着鼻子,满脸无奈。
“奴婢也没想到……”
白芷哭笑不得……
一般人见到老侯爷,都是害怕得腿肚子打颤。偏偏小姐不仅不害怕,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伤了老侯爷。
白芷哪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顾明霜太在乎苏衡景了。
在乎到,不管对方是谁,有多么强大,她都不准许他伤害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白芷,为什么亲爷爷来了,苏大哥却没有半点高兴之色呢?”
刚刚苏衡景在看见老侯爷时,表情有意外有颤动,却唯独没有半点高兴。
而且,她记得,两人从相识到现在,苏衡景从未跟他提过他的家人。
“主人跟侯府的关系很复杂。”
白芷拧了拧眉头,不知如何解释:“奴婢等是在当年黄海关战役被主子给救来的,关于当年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一点细枝末节。”
“好吧。”
顾明霜点了点头,思索道:“既然如此,还是等苏大哥自己告诉我吧。”
……
许久过后,顾明霜正寻思着要不要让小厨房上个点心和茶水来,没想到花厅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不是镇远候府的人,你是什么人?你身上流着我镇远候府的血,如今你竟然说要脱离侯府,谁给你的胆子?!“
花厅内,苏鼎吹胡子瞪眼睛,一张老脸涨的通红,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孙儿。
“呵,当年出事时,我经脉被斩,成为废物。你们放弃我将我扔去北荒的时候,何尝想过我是你们镇远候府的血脉。如今我回来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废物,你们听说我拿了幽云谱,就打算将我给接回去吗?凭什么?!”
一向冷漠的苏衡景,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埋怨的神色。只是那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冷意给取代了。
“你你你……”
苏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暴怒的指着苏衡景,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啥?
因为苏衡景嘲讽的,全部都是事实!
“你走吧。今日在这睢阳相遇,我还能叫你一声爷爷。他日再相遇,你是老侯爷,跟我苏衡景没有半点关系。”
“景世子……”
楚将军在一边惊呼着,恨不得上去捂住苏衡景的嘴。可面前的两位,他都不敢顶撞,只能急的背后冒冷汗。
希望苏衡景能够“大发慈悲”,别再说出这么刺激的话了。
“你,苏衡景!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认自己是镇远候府的血脉了吗?!”
“是你们,不认我。“
苏衡景一句话,暗含深意。
苏鼎瞪圆了眼睛,恼怒的看着苏衡景,在看见苏衡景脸上的决绝之后,他的脸色如同打翻了颜料盘一般五颜六色,最后颤抖的手终于放了下来,面色一片苍白,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好,好,如今你正在气头上,爷爷不逼你。镇远候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不管你哪一天想要回来,我都欢迎你。”
说着,苏鼎长叹了一口气,扶着楚将军的手,让对方带自己出去。
“老侯爷,就这么算了?”
不是说好要接景世子回家的吗?
怎么还没说几句话,老侯爷就放弃了?不过想想也是,刚刚景世子的话实在是太决绝了,决绝到把所有的退路都给砍断了。
就算是老侯爷现在留下了,又能再说什么呢?
两人走到门外,顾明霜已经站了起来。
苏鼎转过头,见那小丫头正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眼眸中弥漫着怒意,仿佛下一秒发飙的银针又会扎出来。
只是这一次,苏鼎却摇了摇头。
“小丫头,你是农户女出身吧,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卖小吃开酒楼斗脂胭斋老夫都知道。”苏鼎摸着胡子,神色看着看穿一切的凌驾之上,他沉声道:“可是,你还是太弱了。你所努力的,在我们世代传袭的镇远候府面前,不值一提。衡景,终究不是你这样的农家女能配的上的。他不愿意跟我回去,我相信也有你的理由,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苏鼎摸着胡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