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啊……”
老婆子话音刚落，李铁牛就惨叫一声，提起杀猪刀就往马三娘身上砍了过去。
曹氏也面色发白，腿软的摔倒在地。
院子里面哭的哭，拉架的拉架，乱成了一锅粥。
趁这个空隙，顾明霜已经悄悄地走进了房间里面，往廖氏的床前探去。
床上的廖氏双目紧闭，唇色发青，身下的血不断留着。可瞧着胸口还有起伏，应该就在旦夕之间了。
赵铃医止住了稳婆的手，收回银针，摆手叹气道：“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稳婆的脸色一苦，若是接生得力，她还能得一笔银子。
眼下喜事变白事，简直是沾上晦气。
就在此时，顾明霜上前两步，握住了廖氏的手腕。
少女的忽然出现，把赵铃医给吓了一跳。
还不等他开口，顾明霜便已经眯起眼睛，沉着的道：“脉息还在，还有救。”
“哈？！”
赵铃医不由气得发笑。
他已经判了死刑的人，如今却有人跳到他面前说人还有救。不仅如此，说话之人，还是个小姑娘，这不是荒唐吗？
赵铃医本想直接破口大骂，定睛一看，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上次抢走他银针，救了顾老三一命的顾明霜。
“是你！”
“是我，”顾明霜眯起眼睛，语气果决的道：
“廖氏腹中胎儿已有八月，可平安落地。如今迟迟不下地，应当气血逆转，胎位不正。从发动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现在剖腹，仍旧来得及。”
赵铃医本想赶她出去，听见她说剖腹顿时脸色一白，气得吹胡子瞪眼：
“自古妇人生产，哪有剖腹的？简直闻所未闻，你以为是杀猪宰鸡吗？”
之前还听说顾二丫不傻了，如今看来，仍旧是疯婆子一个。
“若不剖腹，只有等死。”
顾明霜目光如电，落在赵铃医的脸上。
小小的人儿，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叫赵铃医头皮发麻。
“赵铃医也是一方游医，医者父母心，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赵铃医顿时倒退两步：“可我……”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如今，他也无能为力啊。
“信我。”
顾明霜冷静的吐出两个字，随即吩咐苏衡景，道：“将房间里面的人都轰出去，谁都不许进来。稳婆，去端两盆热水来，快去！”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稳婆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先一步出去了。
苏衡景也未曾说什么，叮嘱了一句“小心”，就转身直接走到门口，啪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村长家一干人等正打算进去见廖氏，见苏衡景这动作，顿时被他给吓了一跳。
妇人们见着苏衡景那气势就害怕，李铁牛也吓得半死。可他心里惦记着见媳妇最后一面，愣是梗着脖子挤上来，咬牙道：“苏衡景，你挡在门口是个啥意思？快让我进去见我媳妇！”
“这是顾老三家的远方亲戚吧？挡在门口做啥啊？”
“刚刚我好像瞧见，顾二丫偷偷溜进内屋去了。”
“什么？”
听闻此言，村长家的人顿时脸色一变。
李铁牛更是心急如焚，不管三七二十一，铆足了力气就冲了上去。
还没到苏衡景跟前呢，就被男人直接一脚踹翻了。
“你们顾家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李铁牛气得双眼通红。
“不想你家媳妇死，就在外面待着。”
苏衡景低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刚想要爬起来继续冲进去的李铁牛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苏衡景，愣愣的问道：“你是说，我家媳妇还有救？”
“嗯。”苏衡景相信顾明霜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淡淡的点头。
李铁牛的脸上顿时升起一阵狂喜。
村长家的人满脸狐疑：“刚赵铃医明明说廖氏不行了，不会是诓人的吧？二丫……她能救廖氏？铁牛，你可别被他们给骗了啊。”
李铁牛何尝不知道这听起来天方夜谭。
可眼下，哪怕有一丝救媳妇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
看了苏衡景一眼，李铁牛抓紧了杀猪刀，挥舞道：
“我信他们一次，二丫在里面救我媳妇，谁也不能进去。谁进去，就是要跟我李铁牛拼命！”
不得不说，李铁牛倒是个疼媳妇的铁血汉子。
他这话一放出来，就连村长家的人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倒是在外面看戏的顾老太阴阳怪气的道：“顾二丫是个什么玩意，倒了血霉的丫头片子。就她，还救人？笑死个人了，估计是趁乱进去偷东西了吧？”
顾老太这么一说，周围也有人纷纷附和。
“就是，从没听说顾二丫学过医术，哪会救人啊？不会真是趁乱来偷东西的吧？”
“廖氏都这样了，还去偷东西，简直丧良心。”
“可别被她哄骗了，赶快进去把她抓出来送官……”
眼见他们越说越难听，曹氏忍不住反驳道：“霜儿是好心进去看看，她不会偷东西的，你们怎么能污蔑人呢……”
话还没说完，顾老太就大步走过去，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下贱的小娼妇，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再敢跟长辈顶嘴，仔细我撕烂了你的嘴！”
顾老太是村里出了名的恶婆婆，她这幅揍媳妇的作风，十里八乡都知道。
眼瞧着再打下去，曹氏怕是要脱层皮，周二叔连忙上去拉架。
没想到，顾老太却顺势往地方一滚，捶着胸口嚷嚷道：
“没天理了啊，娶了个恶媳妇，竟然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要来打婆婆啊！可怜老三还躺在榻上，哪知道他媳妇竟然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啊！”
顾老太满地撒泼，什么脏水都往曹氏身上倒。
曹氏在一边听得浑身颤抖。
“娘，你怎么能污蔑我的清白，我对老三踏踏实实的，从来都没有二心……你，你太过分了！”
周二叔也涨红了脸，站在一边气得喘粗气。
“顾老太，你在瞎说什么，我跟曹娘子清清白白的。”
“瞧瞧，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护着我儿媳妇了，这龌龊的东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