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姓江,我妈姓裴,我们柏桐大队就在淮水边上,我爸就给我起名江裴淮,让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忘祖。”
“名字往往都会带着父母对孩子的期冀,我相信虎子肯定不会。”江陶揉了揉虎子的头:“帮陶姨一起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走啊。”
十点,礼拜天大市场,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江陶把东西都摆好后,便叫卖开了:“对联福字!现写对联福字了哈!”
她有学过声乐,达不到专业歌唱家的水平,但绝对气力足,加上姜桃嗓门高,一声吆喝便吸引过来不少人。
一老大爷先看了眼江陶,又看了眼木板上放着的墨盒跟一沓红纸,再将目光移到江陶脸上,不确定的问她:“小姑娘,你写啊?”
“叔,来一幅不?一副对联赠送一张福字,只要五毛钱。”江陶伸出手掌。
“五毛钱?”老大爷摇了摇头:“我们隔壁老丁头才两毛。”
“这东西贵向来都有贵的道理,我这对联,那绝对属于这个。”江陶竖起大拇指。
老大爷被江陶给气笑了,拿手指点到她:“小姑娘,你这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是大言不惭。”
“叔,我是不是大言不惭,您且看看,咱们纸上见真章,咋样?”
“行~姑娘,你要是真不赖,那我老头一下买你十副。”老大爷双手食指一上一下搭在一起,组成一个汉字十。
“叔,我这头一单,您是给我开定了。”
“开不开,不是你嘴上说。”老大爷指了指桌上的红纸:“别贫,赶紧写。”
江陶收起笑容,拿下最上面的红纸,上下各拿石头压住,然后在墨盒里倒入了一些她事先准备好的盐水。
蓉崃气温太低,白天都在零下十几度,若是清水,那必然会结冰,而盐水浓度高,冰点能到零下二十几度。
把墨搅匀,湿笔蘸墨,在江陶抬起笔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众人不由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红纸上笔墨飞腾,不过几分钟,一副对联加一个福字就完成了。
“叔,咋样?”江陶将对联跟福字调转过去,让老大爷可以看得更清楚。
“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民泰国安。”老大爷中气十足的念出声来,大赞:“好!好!姑娘,你这手字是写的真不赖!这对子也好啊!”
“来,老头我说话算话,给我来十副。”老大爷递给江陶五块钱。
江陶也麻利,也就半小时的时间,十副对子加十个福字不带重样的。
卷成一个卷,再用纸绳捆好,江陶双手递给老爷子:“叔,烦请您回去帮我跟街坊四邻宣传宣传,要是有想买对子的,让他们来找我,小年前,我天天都在这儿。”
“你不说,我也让他们过来买,尤其是那个老丁头,让他知道知道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一天天嘚瑟得不知道自己姓啥。”
江陶:“……”这是要给她介绍生意,还是引战?
“嗯?这也是你的?”老爷子指了指那两棍糖葫芦。
“不光有糖葫芦,还有糖雪球、京糕、山楂卷。”江陶一一给老爷子看了看:“叔,来点不?给孙子买两串糖葫芦,您来点京糕?”
见老爷子盯着京糕有些犹豫,江陶切了一小块递给他:“您尝尝。”
老爷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无奈眼前的京糕看上去实在是太诱人,最终好吃战胜了面子,他伸手接了过来。
“咋样?”江陶问老爷子。
“嗯,不错,比京海那兴华斋的做的还好。给我来上一斤。”又指了指糖葫芦:“这个看着别致,来上四串。”
“一共五块二,您拿好。”江陶对老爷子笑道:“给您送了点糖雪球跟山楂卷,您尝尝,吃着好了,过来。”
“行。”
江陶把东西都递给老爷子,身后一年轻男人伸过手来:“给我吧。”
自老爷子离开,江陶就没闲着,不是有人要对联,就是有人要买糖葫芦。
中午人少了些,她跟虎子抽空吃了个饭,在外面不方便,不过江陶在吃的方面不糊弄。
早晨就在家包好了小馄饨,带好了调料跟一个小锅,拿炉子一煮就行。
“大姐,给碗热汤行不?”江陶回头,是旁边卖木耳黄花跟粉条的男人,手里拿着块干饼。
从锅里盛了碗热汤,江陶又给撒了些胡椒粉,才递给男人:“给。”
“谢谢,谢谢。”男人连声道谢,蹲在了江陶旁边就着热汤把饼给吃完了。
“大姐,给。”把碗还给江陶后,男人从自己摊上拿了一大把粉条要给江陶。
江陶推了回去:“不用,就一碗热水。”
“大姐拿着吧,要是你这几天都在,咱俩就个伴,我天天来得早,我帮你占地,你中午给我碗热水。”
“行。”江陶接过了粉条。
下午两点左右,人们陆续开始收摊准备回啊。
江陶老远就见上午的老大爷拽着另一个戴帽子的老大爷朝着她走了过来,她停下了收东西的动作,站在原地等着。
“来,姑娘,给他现写一副,让他长长眼。”
上午那老大爷走到跟前,才放开戴帽子的老大爷,一脸的愤然:“非说我骗你,来,你自己睁大眼睛看好了。凭什么人家小姑娘就不能比你强!老顽固!”
“她才多大?能有几年的功力?你要说是文化局那个,我肯定服,她!”戴帽子的老大爷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字都摆你面前了,还不服?咋地,那字不行啊?你不是也说那字好?”
“字确实好,但我没亲眼看到,不能证明就是她写的!说不准是你找了谁来诓我!”
听这俩人一来一往,江陶大概了然是怎么回事了。
她把东西都准备好,等俩老大爷不吵了,看向戴帽子的老大爷:“叔,是不是我写的,我这现给您写一幅,不就知道啦?”
“写,我看着。”
一上午写了好多,江陶却不觉得累,反而越发的轻松自在。
这个量对她来说也就相当于热热身,想当年她犯了错,她姥姥不打她不骂她,就罚她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