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清楚,要单靠这件事拉下吴老爷子不太可能,但这些年,他们操控舆论,在外表现得一副好人样,总要开始慢慢往下扒他们的皮。
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不会太过保密。
外界很快开始知情,星网上议论声不断。
『怎么回事,吴议员,他疯了么,他为什么派人去抓时年。』
『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回事。』
『听说有证剧,不然他一个议员,谁会没事冤枉他。』
有人捧就有人踩,没有人是被所有人喜欢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星际币成精。
所以很快就有人发表诸如:
『我早觉得那个姓吴的老头面相不太好,看着就是个刻薄无情的,不像是个好人。』
『我竟一点儿也不意外,再细想想,从一开始针对时年的那个白子含,不是他外孙么,这分明是早有预谋,从老到小没一个好的。』
白炳焱又给时年打了个通讯,一张口就是:“你不是不在意别人骂不骂你么,那就给我等着。”
然后似乎怕被怼,当即挂了通讯。
时年笑了。
他联系薛副官:“可以安排人慢慢往出放真相了。”
等你放消息,那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我们要先放。
他不甘示弱的给白炳焱打了回去,对方冷哼一声,“怎么,知道错了……”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总觉得我说的话跟你一样,软骨头似的,今天说了明天就可以不当一回事。”时年道:“我既然说了不怕这个就是不怕,都不用你,我让人已经把相真放出去了。”
说完,他率先挂了通讯,算是还以颜色。
白炳焱:“……”
白炳焱气得砸了光脑。
白子含的精神也很不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禁足也解了,却没什么心情出去玩,只看向他爹,“怎么样了,爸……”
白炳焱怒火冲天,“那个小子存心不让我们好过。”
又冲着白子含,“你怎么就这么笨,你明明应该比他强的,为什么他能给家里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却只能在这里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办啊!”
骂完人,他打开星网。
果不其然,他这边还没开始放的消息,已经被对方提前一步发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星网上已经是一片议论了。
『十年前,还死了一个孩子?』
『卧糟,对着孩子都能下手。那也怪不得如今吴议员会对时年下手了,毕竟没人性啊!』
『她跟白炳焱本来就是二婚吧,这么说时年就是前头那个向导生的孩子,当年险些被害,然后被母亲带走。』
『怪不得,我早觉得时年身上有种贵气,肯定是因为母亲见过世面,所以教导出来的。』
『上次不是扒过么,白月光呢,没想到这年头的白月光都是这水平。当妈的害人家儿子,当儿子的抢人家男朋友还教唆造谣别人被包养。』
『那个孩子也太可怜了,十年了真相才出来……光是听录音里面白家和吴家人那些嘴脸,我都气得想砍人,我那抑制不住的暴躁啊!』
『时年还是刚,大义灭亲啊!』
『楼上算了吧,那种亲爹,白送你你要么?』
『呵呵!过十年才知道大义灭亲,早干什么去了。还不是人家要杀他了,他才出来了。那个孩子真可怜,因为他死了,他却没一点儿表示。』
『小孩儿可怜,死了都没人知道是被人害死的,真凶逍遥法外,间接凶手跑去外边消遥生活去了。』
『……』
言华昕的通讯很快便过来了,“星网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时年说着,一边还联系着薛副官,“行了,下一条也可以接着放了。”
这才又看向言华昕:“怎么了?”
言华昕:“……”
都这样了,鬼才看不出来,这一出都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
言华昕有些心累的说:
“他们昨天还在说你最近不用上学又不怎么玩游戏,除了新药剂都没什么其他的消息,结果这倒好,直接来了个大的。”
还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那种。
言华昕本来担心时年受星网上某些人的言论影响,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想多了,但还是关心了两句,才挂了通讯。
时年这边跟薛迟又交流了几句,也挂了。
他只需要提一些大方面的意见,这些小细节,还是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他打了个哈欠,刷了一下星网上的内容。
“小星星,再去给我调杯冰水,要那个含酒味儿的。”
来看着他的人心道,有酒味儿的那叫调酒,不叫冰水。
不过嘴上却没说什么,显然不过区区一日功夫,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跟时年讲道理,是永远也说不过的。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
“时先生。”其中一人提议道:“要不您还是别刷星网了吧!”
有些人骂得实在是难听,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不带脏话的恶心话。你说你有这本事,去骂那两姓吴的不好么,挑一个受害者做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不是一个才刚出生,而且父母亲族也没做过什么恶的完美被害者?
另一边,薛迟也在说这件事情,“白家和吴家的人明显在带节奏,他们在控制舆论上本来就比咱们强,咱们虽然占了先机,但还是……时先生这一次,恐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不过据说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还很乐呵的评价人家……”
“谁会乐意挨骂。”
陆柏庭道:“先前他跟那姓吴的通讯时的聊天记录还在吧,把他们讨论十年前这件事翻出来后果的那一段,放到星网上。”
薛副官眼前一亮,“对啊!”
时年那翻话不可谓不响亮,后来他派去看着时年的人纷纷跟他说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嚣张跋扈的,但却是个能扛事不怕事的。
把那一段放到星网上,多少能替时年多加点儿印象分。
薛迟立马就去办了。
于是时年很快发现,他怼吴议员那段被发了出来。
下面的评论大都是:
『说得对!我方才就一直在说,这跟时年有什么关系,他也是凄凄惨惨一个受害者,重点难道不是该放在真凶身上么。』
『我严重怀疑是吴家人故意带的节奏,刚才有好几个人说的简直脑残,我都觉得自己在跟一头猪对话。』
『还有那个孩子的父亲,简直不配为人!』
『说到底,时年有什么错呢,他当年才十岁,如今更是一手翻出了这个案子。还有人说他不该这么无情,把家里人都挂了……试问,那种亲爹也叫爹,要给你这么一个别人要杀你还护着要杀你那人的爹,你要不要?』
『先前还不怎么喜欢时年,毕竟他太张扬了,我个人向来比较欣赏低调款,像陆柏庭陆元帅那样的。但这次的事情还是要挺他,他做得没错。』
『好酷,果然你时哥永远是你时哥,瞧瞧那说的,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你们骂还是夸都不重要。』
时年身边的几个人已经跟他比较熟悉了,看到这些忍不住道:“我也佩服这点,要换成是我,被人骂肯定是会怀疑人生的。”
“时先生心理状态很强大啊!”
然后他们就看着心理状态很强大的时年把那些骂他的人全部拖入一个文件夹,上书:黑名单。
罪名:敢骂我。
众人:“……”
“怎么了?”时年说:“我说让他们骂是说不起诉他们,但不代表我还要对他们笑脸相待吧!”
“回头事情结束我再搞个抽奖,把他们排除在外……”
遇到这种事情自己难受算什么,想办法让对方难受才是正道理呢。
时年的黑名单在逐渐变长,想黑你的总能找到角度去黑你,并不会因为你有没有错而改变。
众人还看到他黑名单里面有个分组,罪名就是:黑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区别单纯骂他的人和黑粉的,总之分门别类,还拉了个表格统计。
不过不得不说,这段视频放出来之后,很多人的确反应过来,追着时年咬干什么,人又不是他杀的。
杀人犯,和孩子的人渣父亲还在那活生生站着呢。
还有白家,吴家,这两家竟然包庇杀人犯。
这样的人家还是高官……
继吴议员之后,很快白议员也被请去调查。
陆柏庭一连两天没着家,就连他身边的薛副官都忙的不见踪影。直到第三天,人才回来。
他一回来,负责看着时年不作幺的众人当即松了口气,一个个的都出去了。
“忙完啦!”时年问道。
陆柏庭:“初期吧,吴家毕竟是有军队在手的,不好处理。”
而且他们的民众印象也很好,所以一开始才会有很多人直觉的攻击时年。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军队。
帝国的军队都是私有制的,不归皇帝调派。像是陆柏庭手底下的人,说都是私军也不为过。
吴家那边,当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几日陆柏庭在忙,主要还是忙看着吴家的军队,怕他们有异动。
时年忍不住感慨出声,“你们这帝国还真是有趣,谁家都有兵权,就皇帝没有。”
没兵权也就罢了吧,在民心这块儿上看起来也没比过那几个议员。
“皇帝其实就是个吉祥物吧!”时年没忍住道。
陆柏庭被他这大胆的话说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幸好这旁边也没个别人。
不过其实这话也没说错,“当今皇帝的爷爷,那位先皇当皇帝时,嗯……有些不着调……他的向导父亲是吴家人,吴家一向善长以向导的身份由内干涉外政,在他的教唆下,那位先皇放了不少权出去。”
时年懂了。
自古放权容易收权难,更别说这皇帝还应当干过不少不靠谱的事情。或者不是他本人干的,但民众觉得是他干的,把皇权的威严整得尽失。
这时候如果几位议员再出面,把皇帝下发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政令改过来,会得到不少的好感。
“见过坑爹的人不少,但这坑儿子的还是少见。”时年轻笑一声,“而且看这样子,他这不止坑了儿子,到孙子这一代还在持续被坑啊!”
也不怪吴议员被请去调查还一副嚣张样,人家有那本事。
最后变脸也是因为十年前那桩事,毕竟再怎么说白夫人也是他的女儿,更别说还是同白家的纽带,还是瞒重要的吧!
但这事也并没有那么容易,铁证如山,还有人在下面说什么『总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对,会不会是针对两位议员的阴谋啊!』
由此可见,这些年的舆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陆柏庭说:“早些年陆家打了胜仗,都会被说成了失利,虽然赢了,但也有几项命令出错,导致多牺牲了多少人……”
这些年,他们在星网舆论方面下功夫,为的都不是掌控舆论,而是不让正常的讨论被人为引导。
很多人不知内情,便容易被影响。当一个人身边的人都说黑色是白的,长期下来,他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或者一直以来的认知有问题,更何况本来就不太清楚的事情,更容易被人为引导。
时年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姓吴的老头倒是聪明,一发现咱们要动手,立即便明白是在星网这方面有了一定的底气。”
“吴家早年就靠舆论起身的,自然对此份外在意。”陆柏庭道。
相反,像陆家,或是以及的越家,则军权在身,更在意武力方面,在这一块儿一直是比较薄弱的。
陆柏庭在这些上面也不瞒着时年,一来以对方的聪慧要猜到也是迟早的事,二来当然还是怕他再啥也不知道就闹幺蛾子。
这次的事情,陆柏庭心里还窝着火呢。
奈何最近事情太多,直到现在才有空跟时年当打对面的说上话,却一张口又被拉进了正事的漩涡里面。
这会儿谈得差不多了,才要开口,就听对方不知死活的已经率先道:“你能别让他们看着我了么,我又不会乱跑,被看着好无聊的。”
“不乱跑?”陆元帅眉头一下挑得老高,“那先前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去的是谁?”
时年窝在沙发上,七彩的头发已经过了时间变了回来,看起来是柔弱又乖巧,说的话却嚣张极了,“明知道有人对我心怀不轨,我还得缩着不成,这种时候,向来只有主动出击,打死对方……”
“我说的是这个么,是你不打一声招呼。”
陆柏庭十分无奈的想,分明平时见他使唤起他来都不带见外的,对薛副官更是有事就吩咐,半点儿不客气。
结果遇到了大事才知道,随便丢给你的都是小问题,真遇到了事儿,这人更喜欢悄没声儿的自己解决。
“合同上写着,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听从吩咐,配合……”
“那要扣钱么?”时年立即问。
陆柏庭正觉得终于找到能约束他的点了,却听对方欢快的说:“扣吧扣吧!”一副反正现在有钱,随便你扣的模样。
陆柏庭:“……”
门卫看不住人,合同也约束不了这小子。
想一想嚣张得不行的时年,似乎只对一个人有些惧怕……
“难道真要把我妈喊回来,才能让你……”
“什么?”想起那一屋子小公主似的衣服,时年立即炸毛:“陆柏庭,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我那是让着你妈你知道么,别逼我玉石俱焚你死我活咱俩谁也不好过。”
陆元帅平生最不吃威胁,“哦,你准备怎么个玉石俱焚?”
准备不在他妈跟前装乖了?
就见时年把脚往茶几上一踩,理直气状道:“你要真敢动这心思,我保证等你妈回来,就哭成泪人扑她怀里,哭诉你对我的不轨行为。”
“包括但不限于你抱我,亲我,还夜闯我房间,挑剔我的睡衣,说我不穿更好看……”
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玉石俱焚法的陆柏庭已经傻了。
门口刚进来正听到了什么不轨,抱我,亲我,夜闯房间,不穿更好看的薛副官也傻了。
时年正一脸的谁不谁,不行大家一起死的疯狂样。闻声眼神不善的回头看他,“进来干什么的,滚出去!”
薛迟:“……”
薛副官哆哆嗦嗦的说:“元,元帅,陆夫人说打你通讯打不通,比较担心,所以打我这里来,来了……”
这话一出,在场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时年那一脸能吓死鬼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不……”